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 (苏浅浅喵)
“我们可以谈谈和平,但我不会放弃南非共和国的独立权。”
“如果您不放弃独立权,那么就没有任何和平可言。让你们拥有自治的政府已是英国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而且,即便有着自治的政府,南非共和国也必须像开普殖民地一般,遵从大英帝国的法律,包括选举权,税收,公民权,等等。你们能够继续保留人民委员会,作为自治权力的代表,但英国人必须拥有第一议会中一半的席位。”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保留自治政府,”保罗·克鲁格讥讽地说道,“反正英国人都会获得决定我们事务的权力。”
“因为这么一来,至少人们会记得南非共和国曾经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有着自己的政治系统,而不是被彻底抹灭在历史中,不为下一代人所铭记。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丘吉尔先生?”
“因为这是我为南非共和国向不列颠政府争取而来的条件。这么一来,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南非共和国就能更轻易地获得独立,不必再大费周章地更改英国人留下的政治制度,也不容易让英国人埋下矛盾。”至少英国人在香港就是这么做的,直到今天那片土地也不安生。
“你真是个奇特的人,丘吉尔先生。”保罗·克鲁格偏着头打量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前来我的总统府邸与我商谈,想要将一件南非共和国已经握在手中的事物夺走,却又告诉我,这是为了将来南非共和国能够重新获得它。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丘吉尔先生,我愿闻其详。”
“如果您希望听实话的话,克鲁格先生,那是因为南非共和国的独立,只会持续地为这片大陆带来争端,布尔人与英国人永远也不会将彼此视为一个整体,在开普殖民地上,英国人欺压布尔人,不愿给予那些侨居前来的布尔人——甚至是从开普殖民地尚未建立以前就居住在这儿的布尔人英国公民身份,因为潜意识里,英国人仍然认为布尔人是另外一个国家的人。而在南非共和国,同样的事情也是如此发生着,英国人在这儿得不到与布尔人同样的权利。甚至在不同地区的法庭上,英国人与布尔人得到的审判也截然不同,有时英国人能轻易逃脱惩罚,有时布尔人会得到特殊照顾。
“在这种差别待遇下,您会发现英国人与布尔人始终缺乏沟通,始终对彼此存在着深深的误解;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却又不得不在这片埋藏着金矿的土地上共同生存。可一旦涉及到利益,哪怕是微小的不公,也会被无限地放大。更不要说,在英国人与布尔人的矛盾之间,还掺杂着当地土著的生存利益。如此下去,历史只会一再地重复,英国人要把布尔人完全地踩在脚下,确保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而布尔人会一直反抗,直到掀翻英国人的机会到来。唯一的方式,就是确保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得到了平等的对待。然而,整个开普殖民地若不统一,这一点就无法做到。而即便是您,也必须承认,英国人与布尔人友好相处,才能持续地促进这块大陆的发展,促进南非共和国的发展,否则,就只会陷入永恒的“毁灭”-“重建”-“毁灭”-“重建”的循环之中。
“只有交出独立权,英国政府才会同意让那些被塞西尔·罗德斯从开普殖民地上赶走的布尔人们获得英国的公民权,与英国人在这片土地上享有同等权利,并且拿回属于自己的土地——当然,这条约定也同样适用于其他生活南非大陆上的有色人种。同时,由于南非共和国是主动放弃了独立权而成为英国的殖民地,不列颠政府也愿意在其他的权利上做出让步,比如矿产税收的利益,比如对殖民地军队的管理,等等。我们可以起草一份公约草稿,来敲定具体的条例。但核心的要点在于,克鲁格先生,您必须交出独立权。”
“如果我交出了,会发生什么?”
“如果您交出了,克鲁格先生,这场战争就会结束。”
*Albert*
带上多一个全副武装的都柏林燧发枪团士兵,对马匹来说是十分沉重的负荷,将会使骑兵失去冲击的能力,不能灵活地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但阿尔伯特不需要他们灵活地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所有据点中剩余的榴霰弹都对准了还在向后撤退的炮兵团,接二连三的炮弹不停歇地向他们射去,过了这一仗就没有以后,因此阿尔伯特下令不计成本,哪怕将最后一枚炮弹射完,也不能停下速度。密集炸开的弹片逼迫着掩护炮兵团的骑兵暂且向后撤退,前方的几门野战炮也被丢弃在原地——而阿尔伯特带领的队伍就在此时冲出了据点,骑兵只管向前冲,而那些燧发枪团的士兵们则趁着布尔骑兵撤退的功夫,瞄准了他们的马匹——这么大的一个目标,即便射歪了也无妨,只要能让马匹丧失行动力就好,那就是阿尔伯特的目的。
骑兵队分成两队,左右各1000人左右,等他们绕到了炮兵队两侧时,所携带的士兵便纷纷跳下马来,向溃逃的布尔人军队发起进攻.而骑兵队则继续向后,阻绝与后方步兵汇合的军队前来支援炮兵团,他们只要撑到都柏林燧发枪团拿下炮兵团为止就好。
是的,只要撑到那时就好。
迎面而来的是布尔人的轻步兵团,骑兵团还在更后方。他们显然没有料到方才才被他们狼狈地赶回据点中的骑兵竟然会卷土重来,因此放心地让步兵走在了前头,骑兵队跟在后方休息。
在开始的头几分钟里,那些轻步兵团的士兵还没有回过神来,以为是自己的骑兵队赶来汇合了。直到阿尔伯特的士兵开始向他们猛烈的射击,才使他们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英国人的进攻,但那时已经太迟了,待到他们端起枪来,骑兵就已经冲入了阵营之中。但阿尔伯特的目的并不在于杀死他们,他的士兵们并不恋战,就像是无数条在平原上散开,流入灰绿草原的小溪一般,他们的目的只在于阻止步兵形成交错的联排射击链,对骑兵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同时让打乱整个军队的行军,让他们无法继续前进。
布尔轻步兵团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以后,便开始抓紧着每一分的时机反击着,他们瞄准的同样是骑兵的马匹,只要一个骑兵从马上坠落,他就落入了布尔人军队的包围之中,霎时身上便会多出十七八个弹孔。他们不再试图组成强有力的联排射击,而是抱着一团,瞄准着四面八方的方位,至少这样会更有几率将向自己冲来的骑手射下马匹。阿尔伯特的军队彻底散开了,各自为政,无法再形成有力的冲击。这是大忌,但阿尔伯特无能为力,他只能确保莱斯——不,不是莱斯,新的莱斯——跟在自己身边,这样一旦他看到了都柏林燧发枪团的信号,就能立刻打出撤退的旗号。
他已经聋了,再也听不到任何除了枪击以外的声响;他已经瞎了,再也看不到除了黄红以外的色彩;他已经哑了,再也无法呼喊着让自己的队员聚集在自己身边;当阿尔伯特的马蹄踩踏在数不清是第多少个布尔人士兵的脸上,将那年轻的双眼砸入了年轻的牙齿之中,鲜血四溅着散开时,他感到自己的心已经彻底地麻木了,策动马匹——装弹——瞄准——迂回——射击——奔走——装弹——瞄准——瞄准——瞄准——射击——伏低——召集队伍——绕后进攻,一切都成了本能的驱动,他不再使用大脑思考,不再使用双眼瞄准,不再使用双手夺取性命,他只是一个使命,战场上使命,他踩在脚下的也不过是使命。
他们快要坚持不住了,他们快要失去自己的使命了。
*suelo*
“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这就是你打算告诉我的事,是吗,丘吉尔先生?”
保罗·克鲁格轻声问道,仿佛刹那间老去了100岁。
“如果您想要为布尔人争取来最好的结果的话,克鲁格先生,是的,您的确没有别的选择。”
伊莎贝拉将公约的草稿递了过去,上面列出的条约还没有经过双方政府的同意,但只要保罗·克鲁格在上面签了字,便意味着他同意移交德兰士瓦共和国的独立权给英国。
“我能留在比勒陀利亚的时间很有限,克鲁格先生,而英国的这份提议会随着我的离去一同作废。我知道共和国中也有不少议员渴望能终止这场战争——我知道您也十分渴望这一点。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您就不可能再与英国达成任何类似的协约了。战争会进行到底,无论什么代价,这是索尔兹伯里勋爵的意思,也是塞西尔·罗德斯的意思。”
“你确定这份公约会得到承认?”
“这是由英国外交团负责人与南非共和国总统签署的公约,即便是索尔兹伯里勋爵也不能轻易将它就这么推翻,内阁会针对它而举行一场投票,这是肯定的。但是它会得到承认,克鲁格先生,我向您保证,而且它会得到通过。”
眼前这老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笔,悬空在苍白的纸张上。
康斯薇露向他看去,只见无数颗眼泪,从那双见证了半个世纪起伏的双眼中滑出,消失在了皱纹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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