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樱桃 (一只尺八)

　　总之，他拿出了扣竞赛题的决心来追人家姑娘。
　　……
　　元旦，学校放了三天假。
　　余知坐在沙发上，刚刚合上平板，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在冷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室内冷冷清清。
　　少年漫不经心扯了扯嘴角，心里嗤笑一声。
　　那个人终于舍得回来了。
　　男人西装革履进门，站在门口换皮鞋，有磁性的声音先响起，“小知，张教授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英才杯的冬令营的名单里没有你。”
　　“哦。”
　　少年无所谓地挑眉，整个人陷入了乖戾又嚣张的状态。
　　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小知。”余父看着儿子一脸冷漠，叹了口气，声音尽可能放缓，“两年了，你还不打算放下过去吗？”
　　乍一下提及往事，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了。
　　脑子里是大片的空白。
　　少年站起身来，眼里都是嘲讽，“你们都他妈往前看，谁来记得过去？当年的事――”
　　他指了指太阳穴，尽量平静地开口，“和我们每个人都脱不了关系。”
　　少年的声音冷酷而尖利，开始审判，“你，整天谈生意，我，每天忙竞赛，所以到最后，母亲一个人，是在绝望中离开的。”
　　余父眼里都是无奈，他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件事错不在你我。别因为这件事扼杀了你走竞赛的这条路。你的前程本可以更宽广的，张教授那边……”
　　“那些荣誉，奖状，证书，我一点都不喜欢，也不在乎。”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然后狠狠一掐，呼吸都艰难。
　　少年闭上眼，往日清冽的声线带了几丝轻颤，死死咬着槽牙，一字一句，近乎决绝地说道，
　　――“如果能重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记忆里的母亲从来都是眉眼温柔的大美人，一笑春风起，一嗔谷雨生。
　　最后却他妈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年我做梦都想再见你一面，任凭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好。
　　如果――
　　空气极度安静。
　　黑色的大理石地砖反着冷光。
　　光可鉴人。
　　――
　　夏樱这边刚吃过晚饭。
　　舒林和林白两个人去看跨年的烟火展，夏樱一个人在房间，心不在焉拿着平板看电影。
　　是个文艺片，《与君相恋100次》，配着日剧特有的滤镜，像夏天的西瓜，清凉爽口。
　　电影里男生的在夏日的烟火大会里弹着吉他，声音清冽如冰。
　　夏樱看着电影，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男主角的声线和余知好像诶，眼睛像，锁骨也有点像。
　　……！！！
　　打住打住，夏樱你不能再想起这个人了！
　　看完电影已经是11点半，电影看得小姑娘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快跨年了，她在纠结要不要给余知打新年电话。
　　半响，她拨通了手机，声音欢快，“宋雅，新年快乐呀！”
　　“蒋浩，新年快乐！”
　　“阮晴，新年愉快。”
　　“路临，新年愉快！”
　　……
　　一圈电话下来，晚上11：58，她终于按下了最后一个联系人余知。
　　就是，所有人都要说新年祝福的嘛，总不能漏了他一个啊。
　　夏樱托着下巴，这样给自己找借口。
　　……
　　――
　　与父亲的谈话不欢而散，余知回到房间，单手一撑，跳到飘窗上，靠着墙，开了窗户。
　　冷风呼呼灌进来，凉到彻骨，少年迎着风，面无表情。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just like before./It's yesterday once more.”
　　温柔缠绵的铃声响起，手机有电话进来，联系人显示
　　――女朋友。
　　他指腹轻移，接通。
　　是少女清甜的声音，还有一丢丢的小雀跃――
　　“余知？”
　　少年半倚着窗，轻轻嗯了一声，声线沙哑，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性感。
　　月亮为他勾了一层淡淡的光华，温柔又多情。
　　盛大的孤独感尽数散去，在寂寞的世间里，突然有了点什么人情味。
　　新年的钟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昭示着新的一年的到来，依稀能听到人们庆祝的欢声笑语。
　　少年抬头，望向窗外，一朵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砰的一声炸开，照亮漆黑的夜幕。
　　男生侧脸轮廓在光线里忽明忽暗。
　　是跨年的烟火。
　　绚丽又夺目。
　　像是在拍什么日系电影。
　　在满目璀璨的烟花里，少女糯糯的，柔和又温暖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的电流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女孩子可爱的眉眼。
　　她用非常官方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余知同学，夏樱在这里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QwQ……我炸了


第28章
　　电话接通的时候，小姑娘心里扑通扑通的，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打出这个电话，就意味着自己……接受了？
　　不不不，她不早恋的，她只是祝他新年快乐。
　　那头传来清冽的少年音，带着丝丝缕缕的震动，钻入鼓膜。
　　――“嗯。”
　　语调半扬不扬，格外撩人。
　　小姑娘吸了口气，一股脑把台词说完，然后等着那边的回应。
　　一时只有呼吸声。
　　下一秒，电话挂了。
　　？！！
　　夏樱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整个人都在电话被挂掉的错愕里一脸懵逼。
　　什么？这个人这么小气的嘛，不就是没答应，都学会挂电话啦？？？
　　夏樱瞬间气成河豚，她把手机一扔，拿起床上的皮卡丘的布偶，走到窗户前一边拽皮卡丘的耳朵，一边室外的烟花。
　　“讨厌鬼。”
　　“小气鬼。”
　　“负心汉。”
　　“不要理你了。”
　　小姑娘把皮卡丘的两只拧成麻花又松开，又拧成麻花，好看的小眉毛蹙起，撅着嘴巴碎碎念。
　　彩虹屁吹了那么久，酸奶盖拧了那么久，最后一刻，最关键的时候，居然挂了电话！
　　余知，你完蛋了！！！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又响了。
　　夏樱盯着粉色的手机壳足足看了半分钟。
　　然后哒哒哒迈着步子，很没出息地拿过来接听。
　　只是，想知道那个混蛋到底想说什么。
　　电话接通，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出奇的冷静和温柔――
　　“下来。”
　　――
　　00：10
　　头顶的烟花还在徐徐绽放，漫天星光下，夏樱呆愣愣地看着少年。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领口立起，双手插兜，身形挺拔，目光清冽而平静。
　　“你，你怎么挂我电话？”小姑娘把脸埋到围巾里，垂着头，小白鞋不安地踢了踢地面。
　　少年喉结滚了滚，声音有点哑，“没有，就是突然想当面和你说话。”
　　生活太他妈操蛋。
　　听到你的一句万事如意。
　　就突然很想你，想要见你，所以来了。
　　夏樱的耳垂红红的，顿了顿，“你想说什么鸭？”
　　“新年快乐。”男生浅笑着，眉眼清隽，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
　　空气又凝滞起来，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夏樱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懵，明明都打定主意不要理他了，结果莫名其妙又陪他在楼下站着。
　　大概是跨年吧，今夜冷风渐缓，脸上的温度都消不下去。
　　头顶传来男生好听的声音――“还生气吗？”
　　小姑娘垂着头，不说话。
　　男生走了两步，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那天抢你书包是我不对，没理由怀疑你和陈年也是我不对，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余知这段时间一直憋着，直肠子活生生绕成九曲十八弯，学了那么多彩虹屁，还是现在这一句最好用，直白点，多爽快。
　　头顶的烟花噼里啪啦炸开，照亮夜幕。
　　小姑娘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炸了。
　　她直接后退两步，水汪汪的杏眼瞧着他。
　　“你不想也没关系，反正要知道――”
　　男生手撑着膝盖，突然俯身。
　　两个人的距离被骤然拉近，一双桃花眼潋滟不已，带着灼热的侵略性，伸手撩开女生耳边的碎发，嗓音却低沉轻柔，一字一句，砸到心尖上，“除了我，别人都配不上你。”
　　脸爆红，心狂跳。
　　男生的指尖微凉，指腹粗糙，轻轻撩头发时候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女生扭着头，推开他。
　　男生看着小团子一副想往地洞里钻的土拨鼠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你他妈做个人吧。
　　毕竟是个小姑娘，这一次好像逼得有点紧了。
　　空气很长时间都是凝固的，连风都静默了。
　　许久，听到男生清冽的声音，“小同桌，一起去公园跨年吗？”
　　跨个毛线年哦，夏樱看一眼腕上被烟花照亮的手表。
　　00：20，都过去二十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