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宋阮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猴急这个词用得相当妙。
聂导在剧组一向都是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从来不曾见他如此急切。
聂鸣开车带着岁青禾去了一家离影视基地最近的药店,他甚至来不及做任何乔装打扮,就冲进了药店,问药店里的服务人员有没有验孕棒卖。
岁青禾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边玩手机边等他。
过了好一会儿,聂鸣才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出来。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真正的验孕棒,岁青禾看着他手上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不仅有些诧异,“原来验孕棒的包装这么大的吗?”
聂鸣把塑料袋扔到后座上,沉声道:“没有,我看药店里有十几种不一样的,就全都买回来了。”
……
岁青禾默了,“你买这么多干嘛?”
聂鸣理直气壮道:“测啊,万一一个不准,就用另外一个测。”
好有道理噢,聂鸣大大。
他们两个迅速回了酒店,岁青禾蹲在酒店的厕所里,认真地拆着验孕棒的包装,然后仔细读完说明书,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一步步慢慢来。
她读得慢,又把那些不同品牌的验孕棒全都给拆了用了。
期间,聂鸣就像所有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亲般,在酒店房间里走来走去。
房间的柜子上还有酒店贴心地放上的一包烟。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拿起那包烟,随后又放了下去。
他根本不抽烟,更不要说,如果青禾真的怀孕了,孕妇肯定要远离所有有烟环境。
于是,他焦灼地转了几圈后,又坐在床沿转着打火机玩。
好不容易,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聂鸣立刻转头望过去,却又瞬间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只是他眉心淡淡打起的结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岁青禾细白的手指上捧着一堆验孕棒,探头探脑地往他这里看,眉眼之中的求助意味很浓。
“聂鸣,你知道怎么看验孕棒吗?”
聂鸣皱了皱眉,“不是说,一道杠是没怀孕,两道杠就是怀孕了吗?”
岁青禾以为他看得懂,忙不迭地点点头,“那你来看看。”
两个人皱着眉看那堆验孕棒。
其中有几条空白的,肯定是无效的。
但是有几条只有一条线,有几条又似乎有两条线,只是一深一浅,浅的那条隐隐约约似乎又没啥痕迹。
岁青禾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聂鸣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岁青禾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与其在这里对着验孕棒愁眉苦脸,还不如早点去医院,早点查完好安生呢。
于是两个人有戴上了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地驱车前往医院。
他们去的是C市的知名的私立连锁医院,岁青禾是那里的VIP用户,二十四小时贴心服务,即使晚上了也能验血。
岁青禾心里忐忑,做了一系列的常规检查,医生告诉他们说结果要过两天才会出,让他们先回家等着。等出结果时会打电话通知的。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他们两个只好开车回了酒店。
刚回酒店,岁青禾就娇气地指使聂鸣做这做那,不是腰酸就是背疼,聂鸣也只好无奈地给眼前这位小祖宗按摩起了腰椎。
两人刚躺下,岁青禾就眨着双晶晶亮的杏眼,“聂鸣,我想喝牛奶。”
聂鸣奇怪道:“你不是不喜欢喝牛奶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想喝。”
这症状,倒有点像是真的怀孕了。
于是聂鸣又起了身,穿戴整齐去给她弄牛奶。
他先是打给酒店里的客房服务,结果酒店的管理人员告诉他说,酒店里没有新鲜牛奶了,新鲜牛奶要早晨才能运到,现在酒店里只有那种盒装的牛奶。
他又火急火燎地开车满大街转悠,试图找到一家尚未关门的乳品店,可现在实在是太晚了,已经将近深夜,街上也就只有超市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了。
想了想,聂鸣先是在微信群里发了消息,让手下们去弄点新鲜牛奶过来。
然后他又进了超市。
影视基地远离市区,所以并不繁华,超市也不大,里面的牛奶很多都是快过期的。
聂鸣皱了皱眉,没有选。
最后还是陈敢弄到了老板亲口要求的新鲜牛奶,开车送了过来。
陈敢开车过来时都无语了,“怎么大半夜的突然想喝牛奶?”
聂鸣提着那罐子来之不易的牛奶就往回走,头也不回道:“你嫂子想喝。”
陈敢忍不住握了握爪子,我就知道!
大半夜的想喝牛奶是怎么回事?不会是闹喜了吧。
聂鸣提着牛奶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岁青禾还开着灯,眼巴巴地在等他。
看着聂鸣风.尘仆仆的模样,她又有些心疼,“很难找吗?”
她以为牛奶这种东西很常见才是啊,怎么聂鸣一去这么久?
聂鸣摇了摇头,轻松惬意道:“没事,超市里就有,就是我开车的时候迷路了,转悠了好几圈。”
岁青禾半信半疑,聂鸣方向感一向好得很,不像是开车都能迷路的那种人。
何况这条路他也开了几十回了。
聂鸣把牛奶热到恰好能入口的温度,才端给了岁青禾。
岁青禾贪婪地捧着那杯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
嘴巴上留下了圈白白的小胡子。
聂鸣极致温柔地用手帕帮她把牛奶痕迹擦拭干净。
两个人面对面躺回被窝里,即使在暗夜中,岁青禾的眼眸也异常明亮。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睑才缓缓阖上,那双美目这才失去了光彩。
而聂鸣等她完全睡着以后,方才将她身上盖着的薄被往上提了提,粗糙的指腹忍不住在她细嫩的脸颊上停留,摩挲了几下,随后,那双深邃的眼眸才微微低敛,几乎是控制不住般,落到薄被下面那方平坦的小腹上。
他的手庄严而又肃穆地伸了过去,轻轻贴到那再平坦不过的肚子上。
暖暖的,温柔又熨帖。
次日清晨,岁青禾醒得比聂鸣早。
刚醒转,她就察觉到肚子上贴着暖热的一片的东西。
再一看,是聂鸣的手。
他睡觉时异常平和,清俊的脸孔极为平静,手跟腿妥帖地放好,修长挺拔的身躯逐渐起伏,覆盖了层薄薄而又有力的肌肉。
岁青禾刚把头凑过去,却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眼眸里充斥着红血丝。
岁青禾吓了一跳,“你怎么回事?”
聂鸣一.夜未睡,精神不足,说话时的声音也略有沙哑,只是语气却格外冷静,“没事。”
岁青禾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聂鸣现在的状态肯定有事,她忍不住担忧,“你这样不行的知道吗?”
她气急败坏地说,语气甚至带了点哭腔,“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怀孕,就算我怀孕了,你也不能这样,对身体不好!”
哪有人为了一个未知的结果折腾成这幅模样的。
聂鸣直起了身子,伸手帮她擦干净眼角不自觉掉落的泪珠,“宝贝,我没事。”
床笫之间,他偶尔会亲昵地唤她一声宝贝,总会将她羞得满面通红。
岁青禾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话虽如此,白天拍摄的时候,聂鸣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他的身体一直强健得跟铁打的一样,岁青禾从未见过他生病的模样。
一听到他咳嗽,就忍不住心底发抽,连忙用保温杯泡了杯热茶,亲手送到聂鸣嘴边。
宋阮嚼着泡泡糖看他们,“青禾姐,换季啦,感冒很正常。”
岁青禾不认同地看了她一眼,“他年纪大了,感冒也不是小事。”
莫名其妙被扣上年纪大帽子的老年人·聂鸣捧着保温杯,差点说不出话来。
再低头一看,哟呵,热茶里还泡了些许红彤彤的枸杞。
好在全天也就听到聂鸣咳嗽了那两声。
抽血结果没过两天就出来了,医院打电话过来让他们来取。
岁青禾本想一个人请半天假去取结果,可聂鸣却不同意,坚决要放剧组半天假,陪她一起去取结果。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剧组里的所有工作人员自然都欢天喜地地举起双手赞成。
在车上,岁青禾又刷起了手机。
她看到平台上今天的晨间八卦新闻时,一口凉水差点没从气管里呛出来。
C市的晨间新闻每天都会播出十分钟的《娱乐星光秀》,里面都是些新鲜出炉的明星娱乐八卦。
这天,C市的晨间新闻是这样的。
一个药店的工作人员站在药店门口,被八卦记者们采访。
而那个工作人员手舞足蹈地比划说,“对对对,就那个大明星聂鸣。”
“这我肯定不会看错的,以前电视上天天都能看到,我还追过他主演的剧呢,叫什么来着?”
“噢,那天啊,是个傍晚吧好像,反正我刚吃过晚饭没多久,刚接班,就看见一个男人急哄哄地冲过来问我避孕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