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圣一下子愣在原地,下巴也快掉到了脚面:“生什么猴子?你要给谁生猴子?”
我看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是他才对吧!我气愤地说道:“你看这龙宫里还有第二只猴子吗?!”
大圣下巴垂得更低,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道:“俺?”
我立刻傻眼了,下一秒,我冲到走廊拐角,果然,天蓬那只死猪还在那捂着嘴偷听呢。
我一下子揪起他的耳朵,道:“天蓬,你个杀千刀的死猪,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谁说要生猴子了,谁说的!?”
“哈哈哈哈,小仙子你别生气嘛,”老猪跟我抢夺着他的耳朵,笑道:“我就是看你喝了一杯就耍酒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龟丞相,你也跟着他算计我!?”我不出好气地回房间摔上门,道:“都别理我!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可是……如果我没说生猴子的话,那大圣问我当不当真是啥事儿啊?!我到底说了啥了?
苍天呐,师傅啊,快叫雷公来劈死我吧!
☆、他知道你想着他呢
一头栽进枕头里,简直不想活了。
这时,大圣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你这呆子,没事儿逗她做什么?不知道她脸皮儿薄说点什么就脸红啊?!”
“要不是脸皮儿薄,俺老猪还不逗她呢!换成你这皮糙肉厚的泼猴,俺老猪才懒得搭理你。”天蓬话音未落,便哎呦喂呦地叫了起来,想必是耳朵又让猴子给拧了。
紧接着,猴子咬牙切齿的声音道:“现在好了,她本来昨天就喝多了,今天再不吃饭,身子都坏了。”
“她不出来吃你不许给她送啊?”天蓬此时说话气焰已经小了一半,声音都带有浓浓的试探性。
对啊,我不出去吃,你就不许给我送吗?我从床上站起来,偷偷扎在墙根听他的回答。
结果他说:“俺老孙去送?你没见她一看见俺就一副要投河自尽的模样啊?”
我哪里有要投河自尽了!这臭猴子!
老猪紧接着说道:“你个弼马温不去,难道叫俺去啊?小仙子可不稀罕俺老猪,见了俺怕是要把俺打出来的。俺不去。”
“打出来也是你活该!”又是啪的一声肉响,天蓬肯定又挨打了。猴子道:“叫你说什么生猴子不生猴子的,你也不看看她全身那光溜溜的样子,半根毛都没有,怎么生的出猴子来?”
听完这句我真是有投河自尽的准备了。大圣不愧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脑瓜子就跟个大石头一样,实着的!有毛就能生猴子了吗难道?耗子还有毛呢!衡量别人居然用有毛没毛这个标准,简直——还是跟桃子没脱开关系啊!这么说,我就是个软油桃?
愣了半晌,大圣道:“走,跟俺老孙去找点吃的给她,好好跟她陪个不是!”
“去就去。哎呦呦,泼猴,再揪俺老猪的耳朵,俺跟你拼命!”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还能听到老猪的声音道:“轻点,哎呦,你轻点啊——”
唉,这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我重新坐回床上,掏出怀里的小小金箍棒。上面大概有“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几个字。然而现在那字小得就是几个黑点,完全看不到了。而这绣花针大小的棒子拿在手里并没多重,难道真是变成凡铁了?
我开门唤了个侍女,叫她拿了一段红绳来,两头绑在两个金箍上挽了个结,挂在脖子上,心口马上凉飕飕的。猴子啊猴子,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过了会儿,门外咚咚咚传来响声。我起身开门,便见天蓬举着一盘子吃的挡着脸,道:“小仙子,俺知道错了,你吃点东西吧。”
我撅着嘴给他让了条路,指了指圆桌,道:“放那吧。”
“是、是。”天蓬把托盘放在桌上,还不忘揪个葡萄放在嘴里。
“天蓬,给我坐好。”我把他按在桌边一个凳子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道:“我问你,昨天我喝醉了之后到底跟猴子说什么了?”
“这——”天蓬为难地对了对手指头,又偷了个葡萄吃,一边吧唧嘴儿一边满脸委屈地抬起眼帘瞄了我一眼,道:“这可不能说。”
我一把把葡萄都抢了过来抱在怀里,道:“为什么不能说?如果你不说,我就不给你葡萄吃。”
“不吃就不吃吧,比被那猴子揪耳朵强。”天蓬抹了抹嘴,道:“俺老猪耳朵都被他揪肿了。”
“你不说,我也揪你耳朵!”我抬起手来准备吓唬吓唬他。
天蓬条件反射似的抬起两只猪蹄儿捂住耳朵,道:“猴子说了,你脸皮儿薄,我告诉你你该投江去了。”他转了转眼珠,道:“而且猴子还说了,小仙子是个心软的,不会揪俺老猪的耳朵的。”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道:“还想骗我?当我也是猪头啊?”
“俺这回可没说瞎话。”老猪放下猪蹄儿,往下巴上一撑,道:“猴子跟我说,那天你掉下悬崖,他拉着你,你跟他说你会游泳,他放手了你掉下去也淹不死。可是到西海边上时,你身上带着避水珠都吓得要拉着猴子才敢入水。”
我一怔,竟没想到生死关头,自己说出的谎言这么拙劣。
“小仙子,别看那猴子现在没了火眼金睛,他眼睛亮着呢。知道你是想着他呢。”老猪偷偷把猪蹄儿伸过来,想偷我怀里的吃的。
我把盘子都递给他,道:“吃吃吃。撑死你。”
“老说那猴子,其实你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猪哼哧哼哧把葡萄扫荡一空,道:“猴子说了,你醉酒之后说的话,他就当没听到,不会再跟你提起来了。”
好吧,虽然不是要给他生猴子之类的,想必也是叫人难为情的吧,不提就不提了吧。
☆、小女儿家怎么都好看
把盘中的糕点洗劫一空,肚子也舒服了很多。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侍女敲门进来,道:“凌书仙子,天蓬元帅,三太子有请。”
我们俩跟着她一路来到敖烈房中,见大圣已经翘着二郎腿在等待,而敖烈却不知去向。
见我们来了,大圣从凳子上窜了起来,问天蓬道:“她可都吃了?”
“嗯哼,吃了。”天蓬冲我挤了挤眼睛。
“老猪,你偷吃了吧?”大圣扳过他的猪头,仔细看了看。
“怎么会呢,俺没偷吃。”天蓬一蹄子打掉大圣的手,道:“猴子你可别冤枉好人。”
大圣又扒开他的嘴,道:“你牙里还卡着桃皮儿呢。”
“不可能,俺刚才只吃了葡萄……”老猪一下子捂住嘴,发现被算计了。他十分不爽地说道:“你看,小仙子她这么瘦小,弱不禁风的,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大圣剜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我,目光落在我脖子上地金箍棒上。
他走到我身前,耷拉着嘴角,眉毛挑得老高。半晌,他抬手托起那金箍棒,毛茸茸的手搭在我锁骨上,痒得酥酥麻麻。
他凑近来看,一脸认真的样子,鼻子上那点点雀斑都近在眼前……妈呀,又不争气地脸红了。不就是只帅猴子吗?至于吗?
“从前这棒子在俺老孙手里,就是个打打杀杀的物什。”他忽然直起身子,道:“天兵天将被它打得落花流水。黄泉鬼差也被它棒成肉酱……”言罢,他又抚了抚那红绳子,手背便在我的下巴蹭来蹭去:“如今绑上红绳挂在你脖子上,倒像小女儿家的东西了。”
“所以呢?”我不明白他说了半天什么意思,是嫌我暴殄天物,可惜了这根定海神针吗?
“红绳子白颈子,小女儿家鼓捣点什么都好看,好过在俺老孙这,只能掏耳朵使。”他粗糙的手指又在金箍棒上摩挲了一番,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
瞧他这副珍视的样子,看着金箍棒时眼睛都要滴出水来了。就算金箍棒不好使了,打死我也不信他会拿它掏耳朵。如今平白无故送了我……大概是对没了法力这件事有点绝望了吧。又或者送了我后悔了?用放我这比较好看来安慰自己呢?
“小仙子,愣什么神呢?猴子夸你白呢。”老猪伸出蹄子也要摸摸金箍棒过过瘾。
我赶紧闪到猴子身后,道:“我听见了。”
这时,敖烈从门口兴致勃勃地走了进来,道:“凌书,我大哥同意我到山的那边去找龙筋了!”
此时他已换了一身新衣服,仍旧是纤尘不染的白色,称得本便神采奕奕的脸更加气宇轩昂。
“是吗?”我也跟着高兴起来,道:“那真是恭喜啦。”
在龙宫白白住了好多天,总算有些事情能看到点眉目了。
“这还要多亏了孙大圣在大哥面前替我美言不少。”他对着猴子福了福身子,又道:“多谢大圣。”
“不必。”大圣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驼着背指了指身后的我,道:“要谢就谢这丫头吧,天天念叨着带你去化龙池,听说你的事儿有眉目了比恢复仙身还高兴。”
“我哪有?”我一脸嗔怒地撅了撅嘴,又问小白龙道:“你大哥何在?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