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辛悦尖锐的嗓音吸引过来的邻居们以为张有年真的把姚常玉气着了,联想到祁向东的悲惨遭遇,对张有年鄙夷无比。
不知道谁趁机伸出腿,把跑出来的张有年拌了个狗啃屎,得,鼻子嘴都遭殃,哪还看得出来之前被石头砸过。
张有年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跑,将将躲过姚玲拍过来的铁锹,撂下一句你们等着,朝着祁向东家跑走了。
姚玲支着铁锹气喘吁吁,像是被气着了倒气,“这个张有年,害了我们大哥不算,还想来祸祸孩子奶奶,真恨不得敲死他。”
“桃子妈,你打得对。”邻居们有人挥舞拳头,支持姚玲。
姚玲大手一挥,“他要再来,我还打。”
说完,关上院门,进了屋,老太太姚常玉正惬意地窝在沙发上。
祁向南就坐在姚常玉旁边,“张有年被打,肯定不甘心,咱们得想个办法治治他。”
“他要再敢来,我就直接躺地上,吓死他。”姚常玉用力挥舞了几下拳头。
祁香贝拉住她的胳膊,别用力过猛再抻着,“妈,您是老将,我们解决不了再请您出马,其他时候就看着。”
“以前逢年过节都不来,我宴客他倒来了,就他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肯定有啥目的。”祁春桃冷静分析。
邵鸿远认同点点头,“目的?他现在做生意,无非跟他的生意有关,二哥,做买卖的人你接触的多,找人打听一下。”
“行,明天一早,我去趟县城。”
祁向南的应声,为今天的谈话划下了句号,晚上简单吃了饭都早早歇着了。
夜深人静,月亮升上高空,随着时间移动,向西倾斜,慢慢变白变淡,仿佛要跟天空融为一体。
村里有人刚刚醒来,大部分人还在睡梦当中。
突然,祁向东家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祁保国抹着眼泪跑出来,直奔老房子,啪啪啪地慌乱敲门,“奶奶、二叔、快开门呢。”
祁向南正在院子里,趁着蒙蒙亮光算账,列出近几天需要进货的明细,听见声音,赶紧拉开门闩,“大早上哄哄啥,你奶还没醒呢。”
“二叔,”祁保国噗通跪在地上,边哭边给他磕头,“二叔,我爸没了。”
祁向南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扶住墙才站好,头有点蒙,“你说啥?你爸没了?昨天我去送菜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自上次给父亲祁山上过坟之后,祁向东慢慢有些神志,跟他说话也会有反应。
昨天宴客,祁向东坐不了席,祁向南就把所有的菜单独做软和些,盛出来给送到家里,让田水妮喂给他吃,当时祁向东听说是春桃的喜事,还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两块钱,说是当大伯的给侄女的喜钱,出门祁向南鼻子都是酸的。
还没过一天呢,就来告诉他人没了,让他怎么能接受。
“你爸啥时候没的?”姚常玉被祁香贝扶着出来,身体有点晃悠,说话声音很虚。
祁保国跪着爬到姚常玉跟前,又是几个头磕下去,脑门都红了,“奶奶,我,我也不知道我爸啥时候没的,就早起我去看我爸,喊人没反应,我摸了摸,我爸身子都凉了。”
“你们晚上不都留一个人陪夜吗?昨天谁陪夜?”祁香贝问。
祁保国趴在地上呜呜哭,“昨天是,是大哥陪夜,我进屋的时候他睡得沉,都不知道,不知道……”
“二哥,咱们先过去吧。”祁向西穿戴整齐走出来。
祁向南擦掉脸上的泪,“走吧。”
男人们在前,后面姚玲和祁香贝扶着姚常玉,旁边跟着辛悦。
祁春桃和康晓军被留下来看孩子,有没有的,还是要忌讳些,毕竟俩人仪式还没完成,别冲了喜气。
就这样,祁春桃也自觉回屋,换下了喜庆的粉红裙子,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出来了。
祁向东家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看见祁家人过来,忙让出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屋里,祁志国低头默哀,田水妮趴在祁向东的尸身上哭。
祁向南一马当先把她拉开,“懂不懂规矩,眼泪掉到我大哥身上,是想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当地有风俗,死人不能沾亲人的眼泪,会让他灵魂总牵挂家里,不能安歇。
田水妮跪在地上给姚常玉磕头,“妈,妈,向东就这么走了,可让我怎么活呀,向东,你咋不把我一起带走呀。”
“活不下去想死很容易,喝药有老鼠药,上吊不缺绳子,你在我跟前呼天抢地干什么?向东的新衣服呢,赶紧拿出来给他穿上,不能让他带着一身污秽走。”
姚常玉颤抖着双手摸着祁向东的脸,终于,她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大儿子。
祁向南接过田水妮手里的衣裤,他认出来,这是开春的时候,他找裁缝给做的,干干净净,还没上过身。
“妈,我们给大哥换衣服,您……”
姚常玉闭上眼睛又睁开,去了别的屋,姚玲和辛悦都陪着。
等姚常玉他们离得远了,祁向西关上门,对祁志国说:“你昨天陪夜,难道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吗?你爸不可能无声无息就没了。”
祁志国眼神躲躲闪闪,嘴里支支吾吾,话不成句。
祁香贝哼了一声,“三哥,你问他都白问,明摆着嘛,他嘴里的酒味多浓呀,昨天肯定没少喝,一个宿醉的人守夜,能守好吗?估计就算大哥喊了,他也听不见。”
“啥?喝酒了?”祁向南紧紧攥着衣服,眼睛瞪着祁志国,要他解释。
祁志国低着头,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挪,“是,我,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喝了点酒,关灯之前我爸说话还挺顺溜,没想到早起他就,就没了。”
说着他声音哽咽,嘴唇颤抖着。
祁向南伸出巴掌想给他一下,被邵鸿远拦住,“二哥,外面有人看着呢,打在脸上不好看。”
“何必打他,就是把脸打肿了,大哥也活不过来。”旁边飘忽过来祁向西的几句话,“后面的丧仪他还大有用处,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爸换衣服,香贝,你出去。”
第140章
祁向西让香贝出去,开始给祁向东换衣服,身体都已经僵硬,换起来挺费劲,想想他临死前身边只有个呼呼睡的祁志国,怎么都觉得凄凉。
祁志国连忙上手帮忙,小心翼翼不敢多说话,畏畏缩缩的样子,看得祁向南和祁向西挺来气。
等把祁向东安置妥当,祁向南找村里熟悉丧葬流程的人过来,开始操持葬礼,如今不像前些年,丧葬厚点就说搞封建迷信,再说家庭条件限制也操持不起,现在不一样,开始有所讲究,有一些老例儿又重新盛行起来。
祁香贝趁着他们在屋里换衣服,去村委打了电话,找齐连家通知祁春燕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天气炎热,停灵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天,祁春燕作为长女,无论如何得尽快回过来。
不说齐连家接到电话连跑带颠去通知祁春燕,只说祁家一大家子,又挨个亲戚通知一遍,前面是喜,后面是悲,一经造化,谁也想不到。
邵鸿远下午也打出电话,是给单位的,他要待到葬礼结束,假期根本不够用,只能跟上面的领导说好话,再往后延一周,好在近期不太繁忙,领导考虑一下就同意了。
到傍晚,祁春梅和张有年的身影才出现在灵堂前祭拜。
祁志国上赶着跟他俩近乎,安排人又是拿孝衣,又是缝孝鞋。
看这情景,祁向西眼中划过一道幽光,等晚上守灵的时候,他点点祁志国的肩膀,让他跟着过去,同时被叫的还有祁向南。
祁志国走在后面提心吊胆,就怕两个叔叔把他拉到屋里胖揍一顿,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直打哆嗦,找个墙角蹲下来,抱着头谁也不敢看。
祁向西斜坐在椅子上,嘲弄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起来!”
祁志国充耳不闻,缩成一团。
祁向西上去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溜起来,“站好了,我有话问你,张有年主动来参加桃子的喜宴,有什么目的?”
“能有啥目的,都是一家人,缓和关系嘛。”祁志国无比诚恳。
“你少给我打哈哈,自从他跟梅子的事被家里知道,啥时候来过高庄村,他这次刻意来修复关系,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祁向南说。
祁志国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透漏信息,被祁向西吓唬几句,没几个来回就乖乖把事情做了交代。
张有年这几年的生意更上一层楼,逐步往省城活动,那边毕竟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地面熟悉,而且随着他买卖做得越来越大,已经能挤兑他大哥张有杰向他低头,多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一朝得势,终于能扬眉吐气。
近段时间他联系到一笔大业务,具体是什么祁志国也不清楚,只知道张有年特别巴结那家老板,那个老板以前也是当兵的,但凡军人家属跟他谈业务,差不多都会照应一下。
可人家也不傻,口说无凭,还得看关系人品,兄弟还分亲疏呢,向来会派人核实,张有年就是冲着这一点,在知道祁向西回来家的时候,想就着喜宴缓和关系,哪怕造个和睦的假象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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