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突然来了兴致,盯着韩姨的背影问:“我不在,她没有苛待你们吧?”
“不会,夫人对我们很好,现在在家闲了,没事儿还帮我干活呢!”对于崔研希,韩姨是赞不绝口,只是,“就是特别特别的节俭啊!走到哪儿省到哪儿,家里电器坏了,也没同意换新的,都是找人来修,还跟人家讨价还价。呵呵呵,饭菜的开销也减少了,她呀,买了两盒上等韩牛,吩咐只有你回来才能吃,我说权先生,你这老婆可娶对了!”
不用具体描述,权至龙也能想到崔研希那副精打细算的吝啬样,忍不住笑了笑,说:“以前吃什么,以后照样做,生活开销直接从我这里走,我会把钱打给金叔,别让大家委屈了肚子。”
“其实也还好,以前夫人是大方惯了,啥啥都不管,的确花了许多冤枉钱。”
“现在夫人虽然是节俭了一些,但也不会薄待我们。而且,我觉得日子就该这样过,精打细算才是长久之道嘛,这个大家都能理解,没什么的。”
韩姨正说着,穿着睡衣的崔研希,迷迷瞪瞪地来到厨房,“你们在聊什么?”
“哦,跟权先生聊聊家常而已。”韩姨说得随意。
崔研希狐疑,她并不觉得权至龙是爱聊家常的人。不过权至龙喜爱什么也不是她能干涉的。索性打着哈欠坐下来,“啊——你醒得好早啊!”
“嗯。”听你那如雷贯耳的鼾声,不想醒得早都得醒得早!
崔研希没注意他的表情,抓着脑袋问:“早上吃什么啊,韩姨?”
“吃面。会给权先生放牛肉的。”韩姨很懂她的说。
“哦,谢谢!”崔研希一眯眼,笑得讨喜。
不一会儿,面上桌了,果然是喷儿香喷儿香的。清汤清水白面条,上面盖着几片上等牛肉,由几颗香菜作点缀,发出阵阵使人垂涎的鲜香~
“嗯~~好香额!”
崔研希精神大振,拿着筷子就去挑面条,却听权至龙在一旁说:“很抱歉,这面我想不吃了。”
“诶?”这是砸场子还是怎么着?
崔研希瞪过去:“韩姨起大早给你做的,你不吃怎么不早说?”
“我没什么胃口。”
权至龙皱了眉,这时,崔研希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对,不由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
“哦么,他发烧了,韩姨,你快来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别大惊小怪的!”权至龙挥掉她的手:“我没事。”
“脑门的温度都能煎鸡蛋了,还说没事?”
韩姨赶紧过来,随她一起观察权至龙的脸色,表情更夸张:“可不是嘛,唉哟,怪我!刚才只顾着说话也没看他舒不舒服......”
许是难受,又被两人唧唧喳喳地围着,权至龙有点心烦,起了身说:“我先回去了。”
“你等会儿!”
崔研希伸手一推,就把人推回了椅子里,转身问韩姨:“红糖和鲜姜在哪里?”
“哦,我给你找找......”
“你别动!”崔研希指着男人命令:“我给你煮碗水,喝了你上楼睡一下再走!”
韩姨是不懂什么红糖姜水的,只把东西翻出来给她,就见她啪啪啪地把姜切碎,等水沸了以后,连糖带姜一起放入锅中......闻着那味道权至龙就想吐。
“我不喝!”
“喝了它会出汗,一出汗烧就退了。”崔研希极力推崇,“味道是难喝了一点儿,不过我教你个方法,很管用的,你只要捏着鼻子......”
“你别乱碰!”权至龙打掉她的手。
“嘿!你还急了?”崔研希一手叉腰,一副凶悍样,“你是纸糊的?还是硅胶打多了?我怎么就碰不得你?啊?”
看着两人明显是要呛起来,韩姨连忙在一旁劝:“权先生啊,夫人是为了你好,姜是散寒发汗的,你一定是着了凉才会发烧,喝了会有效果的。”
“对,喝了!”
权至龙是真心看不上崔研希那副聒噪的大妈相儿,又架不住韩姨的哄劝,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端起姜汤,几口灌进去。
喉咙顿时火烧火燎,像有刀子在剐,使他狠狠皱起眉,“这是什么东西?砒霜吗?!”
“你想的美,砒霜那么贵,怎么可能给你喝!”崔研希挥挥手,打发他:“赶紧上楼躺着去,出了汗再走。”说着,也不问权至龙的意见,直接将人拽起来,几步把他推出了厨房。
◆◆◆
姜汤的确有效果,权至龙躺在床上,觉得被子都要被汗水浸湿了。而且很糟糕的是,喝了姜汤,他的嗓子就哑了。
趁着研希进来帮他换毛巾时,他说:“我今晚要打歌,你要是把我嗓子搞坏了,我饶不了你!”
崔研希从水盆里拧干热毛巾,出言挖苦:“瞧你这病娇样儿,还打歌?不是我说,以你这着了凉便发烧的小身板儿,就别瞎蹦跶了行吗?”
“我......”
崔研希不等他说话,拿着毛巾“啪”地盖在他的脑门上,烫的人一激灵,“你不会轻点儿?!”
崔研希笑得一点不温柔,“有人伺候着,就别事儿多,成吗?”
权至龙气得能喷火,不过身体不舒服是真的,喝了姜汤又服了药,头脑现在晕沉沉。
崔研希不想让他“肝火过盛”,转身出去了。
出去之后,她给大诚打了电话,告知他权至龙病了,需要休息,暂时不要打扰他。
经过大诚的通知,相关人员很配合没有来电,于是这一觉,让权至龙从早上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
醒来后,头疼稍有缓解,身体也松快很多,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简单洗了把脸,就准备下楼离开。
“夫人出门了,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走?”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上了车,权至龙才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几盒药,下面是两个真空盒,盒里是一些切好的水果,还有一瓶秋梨膏。
一张卡片,简简单单地八个字:按时吃药,注意休息!
权至龙把卡片扔到一边,驱车离开。
他得承认,在某些方面崔研希是个贴心的,就是脾气不太好,嘴巴也很毒,完全没有一点儿女人的柔情,像个男人性子,心又粗!
反正不讨喜!
这样的人在他这里至多只能算个蓝颜,做老婆?太心塞!
况且,他也不缺女人的关怀!
只不过,无论她多么刀子嘴,在遇见问题的第一时间做出的本能反应,多少会令他有些感动——他又不像她没心没肺!
喝着秋梨膏泡的水,喉咙的确舒爽了不少,心情也不那么糟糕了。
他驾车前往公司,犹豫一番,把电话打给崔研希。不管怎么说,人家照顾了他,总要说声感谢。
电话响了几声,崔研希一张口便说:“我刚从崔家回来。”
权至龙声音一沉:“怎么了?”
“没什么,听他们的口气,好像觉出我们在做戏,反正是有点质疑的。”
“随他们怎么想。”权至龙问:“他们还说什么了?”
“嗯......我母亲说我最近比较闲,让我陪她去趟法国,说是要拜访什么亲戚?”
权至龙沉吟片刻,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许只是把你带出去,试探一下我们的关系。”
“岩菲也会去......所以,我不太想去。”
“那你想好拒绝的理由了吗?”
“还没,我正在想。”
“......那你想吧,想好了再告诉我。”
挂了电话,崔研希气愤地盯着手机,这是什么人嘛!
一有事儿就躲,还说什么并肩作战?哈!见利忘义的家伙!
不管就不管,没他自己也ok,大不了就去法国,能怎么着?
停下车,崔研希拢了拢头发,火大地用手扇着风,越想那口气越糟心!
◆◆◆
都说恶缘善缘都是缘,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权至龙刚离开别墅区,远远地就见那辆粉色法拉利迎面向他驶来。接着,车子停靠在路边的便利店,他见崔研希进去买了水,还是以那豪迈的姿势喝下大半,然后拍着胸口,返回车内。
见她没有立即离开,权至龙索性把车子停在一边,顺便拿出装有水果的盒子,一边吃一边欣赏她纠结的样子。
崔研希的确是怒火难平,她也没指望权至龙能帮她什么,只是这才刚开始就瞥得一干二净的态度,要她以后怎么信任他?
这个计划到底可不可行?
如果自己真的落难崔家,权至龙会不会就此拜拜,再也不管她?
啊!!好憋屈!!
刚把水喝完,电话就响起,看到是权至龙,她没好气地接起来:“干嘛?”
“火气这么大?”对面的男人促狭道。
“什么事?”
“想好借口没?”
“不用你管!”猫哭耗子!
权至龙在这头叉着苹果,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一双眼透过车窗望着对方:“要不要去中国?”
“什么啊?”崔研希没反应过来。
“跟他们说,我带你去中国玩儿,别去法国了。”
电话那头一阵静默,好半天,才是崔研希犹豫的声音;“真的?”
“三天后,我们在中国有个巡演,为期两天。”
崔研希不确定地又问一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