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林暗叹,这大皇子啊,远没有外人传得那般简单呢,泽州平乱后,这大周朝堂,怕是要变天啰。
景燚瞧着张宝林,便知他心中已经有自己的计较了,打蛇打七寸,再加一击即中,道:“张大人,父皇平乱心切,只准了我十日期限呢,这已经过了三日了。”
张宝林闻言脸色微变,又加之方才景燚的一番敲打点拨,他已明白了许多。
看来,这一切是尽在大皇子的掌控之中啊,既如此,自己便助他一次,来日或还能保自己及家人一方太平。
张宝林遂道:“既如此,臣便调遣这泽州兵力相助于殿下,仅凭殿下差遣。”
这整个泽州的兵力可不少啊,景燚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起身笑着虚扶了下张宝林,让他起来,道:“张大人快快请起,既然如此,那本殿在此谢过大人了。”
张宝林有些惶恐,起身道:“殿下言重了。”
景燚坐下,张宝林亦在下首坐下,道:“皇上限殿下于十日内平乱,只剩七日了,还真是有些棘手。”
景燚闻言挑眉,道:“哦?大人此话怎讲?”
张宝林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叛乱来得有些突然,臣虽治理不严,这么些年,泽州一无天灾,二无人祸,百姓日子尚且安好。
可就在半月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拨人,武功高强,每每在晚上潜进城来,烧杀抢掠便立马撤走,我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百姓亦是人心惶惶。”
景燚眉头一皱,道:“那怎么不严加防守,于各个城门口加派兵力?”
张宝林叹了口气道:“加派了几倍兵力防守了,亦没有什么用啊,叛贼除了抢夺财务,还掳去了不少良家女子,哎。”
接着又道:“不过,有一点让人疑惑的是,这些人虽掳去了那些个女子,却是没有杀了她们,有些个过些日子还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只是,清白女子家的声誉却是被毁了。”
听张宝林这么一说,景燚以手扶颌摩挲着,若有所思。
呵,原来这才是东宫那位目的之所在啊。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什么叛乱,什么请旨,不过都是他的自导自演罢了,目的便是引他入局呢。
叛乱一出,一旦消息传到京城去也要十天半月,届时父皇知晓定会震怒,他再寻个合理的缘由不能来平乱。
而这大周又并不是只他一个皇子,这差事当然会落在自己头上,自己不想来都不行了,看来,他也策划了少说半月有余。
同时,他也算准了父皇对自己的芥蒂,不会给自己无一兵一卒,这是父皇的试探,也正中了他那位太子弟弟的下怀。
一旦他到了泽州,时间一到,平不了这乱便是辜负圣托,是无能,到时他再顺水推舟便可。
若是平了这乱,他也不可能让自己轻易活着回到京城复命的。
而且,自己还不能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平了乱,若是平了,亦中了东宫那位的下怀。
试想,一个远离朝堂十余载的皇子,一无倚仗,二无兵权,若仅靠一己之力平了乱,他的父皇会怎么想?
“呵,好计谋,他这皇弟到底是长大了,当真要刮目相看了呢。”景燚心中如是想道。
继而眼底划过一丝嘲笑,看来东宫为了除去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呢,为他导了这么一场大戏,他想不入局都难。
也罢,那便陪他玩玩。
少倾,景燚笑道:“张大人无需担忧,本殿心中已有对策,届时大人助我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叮,在这里说一下,燚哥哥因为还没有任何封号,所以在张宝林面前也只是自称我,或者本殿下。放心,待燚哥哥崛起时,啥封号没有哇,嘻嘻。届时求夸~
☆、应对
为了方便行事,景燚和清风二人自然在府衙里暂时住下了。
夜里。
清风道:“主子,下面的人问是否需要他们露个面?”
景燚摇摇头,道:“不必,让他们少安毋躁,我自有打算。”
听闻景燚如此说,清风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抱拳道:“是。”
而后清风又道:“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主子为何要答应那张大人住在这衙门府邸里,若是我们歇在外面不是更有利于行动吗?”
景燚闻言勾唇一笑,道:“若我歇在外面,他们倒是不好动手了。”
清风还是没有明白,景燚看出他的困惑,继而又道:“清风,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景彧的策划,什么叛乱,目的都是引我来这泽州罢了。
你想,若是我歇在外面,而我才将将到这泽州便遇刺,这明显便是奔着我去的,若是消息传到了京城去,父皇难免不会多疑。
而如果我住在了这知府府衙内,那些个“叛贼”若是依旧撞了上来,倒是师出有名,毕竟,若是把泽州府衙都给端了,那这泽州不就如探囊取物了吗?这也正从了他们“叛贼”之名。
他们若是真闯了这泽州知府,届时便会大乱,刀剑无眼,就算我这个大皇子不幸毙命于此,在外面看来也只会道叛贼本是想杀泽州知府的,却错杀了大皇子。
我若是死了,没有人会怀疑到他景彧头上去,到时候,这张宝林就算没死,也会被治一个保护皇子无力之罪,也难逃一死,清风你说,这是不是个堪称完美的好计谋?”
景燚这一番话说完后,清风如醍醐灌顶,顿时了然,主子原来是想要“引蛇出洞”啊。
想到是何人一手促成的这一切,清风很是气愤,道:“主子高见,只是……没想到这太子竟如此狠毒,这般千方百计想要主子的性命。”
清风话毕,景燚似低嘲般道:“呵,他可不是现在才这样的,不是么?”景燚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悠悠道:“那我们便再助他一臂之力,让这个计谋更“完美”一些。”
第二日。
天将将亮,清风便来禀报了,说张宝林已经在外面侯着有些时间了。
景燚换好了衣袍出去,见张宝林果然在厅堂里走来走去,好不焦急,景燚声线平和道:“张大人怎的起得这般早,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宝林闻言便立即福身,语气中具是焦急,道:“殿下,陛下……陛下只准了殿下十日,如今已没有多少时日了,不知殿下是否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臣甚心中有些惶恐啊。”
景燚理了理衣袍,上前坐下,道:“张大人勿急,现下大人只需把消息散步出去,就说大皇子景燚奉旨前来平乱,为民除害,现正歇在泽州府衙里。”
张宝林一听,心中不解,这难道便是大皇子的应对之策吗?
“殿下,这……”
景燚道:“张大人你想,若是让那等叛乱之人得知当今大皇子住在这泽州知府府衙内,以他们的行事作风,若真能抓住一个皇子,岂不是更能煞一煞皇家的威严?这样大的一个诱惑,他们能不有所动作么?”
张宝林顿时了然,原来大皇子是想借自己皇子之名,引蛇出洞,届时他们便在此守株待兔,待贼人进来,便将其一举拿下。
于是,张宝林福身恭维道:“殿下好计策,下官即刻派人将这消息散步出去,不消一日,定让这泽州地界妇孺皆知。”
景燚面色淡淡,稍作颔首,张宝林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颇为识相地退了下去。
张宝林刚退下去,清风便颇为不齿地道:“主子,这张宝林今日这般做派分明就是不信任主子你,此等小人,主子何必大费周折保他的小命?”
景燚道:“清风,这你就不懂了,这天下也不是只有他张宝林一个人会如此轻视我这个大皇子,除了他,定是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清风心里虽依然有怨气,但碍于主子都这般讲了,自己也不好再多嘴。
要说这张宝林办事倒还算利索,才过了不到一日,对于景燚来了泽州这件事,泽州城里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想来,那些“叛贼”也定然收到了消息,景燚倒是不急,还有六日,现在,就守株待兔便好了。
看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景燚不禁想,不知京城中的小丫头在做些什么呢?
京中,大皇子府邸。
此时,伊影阁中,一个身穿藕粉色窄袖齐腰襦裙的女子正坐在院子的栏杆上晃悠着双腿,放在她身旁的正是一个琉璃做的鱼缸,里面是两条鱼儿正游得欢快。
虞槡觉着燚哥哥不在的日子里真的好生无趣,瞧着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正是那日燚哥哥送给她的其中一件,这么一想,虞槡更想她的燚哥哥了。
也不知燚哥哥在泽州好不好,那些坏人有没有伤到燚哥哥?
虞槡瞧着天上的姣姣明月如是想着,燚哥哥,你快些回来吧,与与想你。
秋月一进来便瞧见虞槡这幅小媳妇儿模样,一看便知,与姑娘这是又在想主子了。
于是笑着道:“姑娘,今日这月色如此之美,城中街道上定然是热闹极了,姑娘想不想出去逛逛?”
虞槡一听可以出去玩儿,眼睛都亮了起来,抓着秋月的手,像是在努力确认一般,道:“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