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许你一世无忧 (程零落)

听见她这么说，向承林还是情不自禁的看了眼走廊，果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她几个小时前执拗的神情。
打开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才发现自己没有她的号码，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堵得慌。
路过垃圾桶时，脚步跨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份包装好的面包，丢进了垃圾桶。
时间匆匆溜走的飞快，不知不觉，下半学期开学都有一个月了，高三18班的教室里。
晚自习后，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光了，男孩拍了一下坐在最后的睡觉的人的桌子。
“下课了。”
“向承林，那个叫苏叶的怎么没来找你了？今天高二都开学一个月了。”
面对同学的追问，向承林没抬头，半闭着眼，声音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谁知道。”
话说的这么干脆，他的心里有些空落落，自从暑假的一别，她没有再联系过自己。
这两三个月他的脑海里老是浮现她的样貌，跟着了魔似的，让他很不习惯，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哦，是吗？可是我好像看见她了。”
高中的教室的窗户开的很矮，在教室里就能看见外面的人，向承林从书堆里抬头。
走廊上的女孩，正对着向承林的位置，笑得眉眼弯弯的，因为是深秋了校服里套了一件白色毛线衣，尽管这样，他总觉得她好像瘦了很多。
苏叶站在外面这么看着他，心里泛起了有些被别人称之为思恋的东西。
这一眼，让向承林有些恍惚，她不是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吗？起身，抹了抹有些遮眼的头发，拿着书包走了出去。
两个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或许是因为暑假那一别都有些尴尬，走到平常分开的那个巷子。
苏叶冲他挥挥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有些不解的停下脚步，手被他握住了，扭头看他：“怎么了？”
“你受伤了。”
这句话，不止提问而是肯定。
她走在前面，要不是高高扎起的马尾露出了的脖颈，他或许还发现不了那一块乌青。
不，不仅是这样，她的手上竟然还有淡淡的红印，像是刚刚愈合的伤口。
向承林不顾她的挣扎，伸手，粗鲁的卷起她的衣袖。
苏叶心一紧，下意识地握住了衣服：“你干嘛，向承林，你松手！”
白皙的手臂上面还有几道蜿蜒的伤口，心狠狠往下沉了一下，随即心里竟然涌起了翻江倒海的怒火，眼神也不自觉地凌厉了不少。
“谁干的，怎么回事？”
苏叶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她有些局促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没事……”
“你这一个月没有出现也是因为这件事？”
“……”
向承林握着她手臂的手紧了几分，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追问：“是不是你家人打的你？”
“……”
她的沉默像是侧面应证了这句话，向承林猛然间明白了些什么，怪不得之前让她打电话，联系家里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向承林心里像是被人用针刺了几下，痛的有些难受：“这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
苏叶掩饰的笑了笑，不想他在追问下去：“没事的……”
没事？那手上的伤口，告诉他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向承林低声斥责着：“你这么大的人了，打你，你不知道跑吗？不知道反抗吗？”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斥责里，竟然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心疼。
苏叶听见他的话，心里有些暖暖的，是多久了，有人去关心她身上的伤，忍着鼻腔的酸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尽管明白身上的这些伤，就是因为反抗所以才会挨打的。
向承林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管他们家的事，有些无可奈何，忍了几下，还是没忍住，摸出她的手机，快速的在上面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叶点点头，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开口：“呃……那个能不能找你借借高二的几本书，我的书坏了，不能用了。”
他的家在原来离巷子口不远，怪不得，每次在这里碰见他的几率会那么高。
老旧的住宅楼，楼梯上还摆放着一些煤炭，墙壁也是黑黑的，头顶的灯因为接触不良，还有些忽闪忽闪的。
整个走廊都很安静，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脚步声，爬了七层楼，才到了向承林家门口。
门口摆着些看起来很精致的包装东西，有衣服之类的，向承林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抬脚，毫不留情地踢到了一边。
“这是有人送你的吗？”
向承林摸出钥匙，打开门，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几抹忽略不去的戾气：“垃圾而已。”
向承林放下书包，脱下外套，指了指沙发，示意她随意：“我去找书。”
苏叶答应下，见他进了屋，才开始打量四周。
他家里面很简单，没有苏叶想象里的乱，甚至是整洁的，眼里看不见一丝的杂乱，这点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她还以为这里会是乱糟糟的一团。
整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甚至可以听见里面他翻动东西的声音，还有楼上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这是……独属于向承林的领地吗？
想到这里，苏叶小心翼翼地伸手，摸着这张有些年代的椅子，即新鲜又有些忐忑，像是走进了别人的小世界，有些沾沾自喜。
房里的动静停了。
苏叶猛地收回手端端正正的坐着，盯着房间门口，果然不出所料，向承林抱着一摞厚厚的书走了出来。
“你要哪几本？”
相较于别人的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他的书就像是新的一样，有几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苏叶忍不住了：“你都没用过吗？”
她惊得圆圆的眼睛，向承林觉得有趣，声音里的冷意也少了一些：“算是吧。”
以至于N年后，向阳小朋友到了高中的时候，苏叶某次翻开她的书，发现原来不写笔记是向家人的遗传，果然脑子好就是不一样。）
苏叶不再说话，将那几本书塞进包里：“那我先走了。”
向承林从冰箱里拿出番茄和鸡蛋，叫住了她，说话有些快：“要不要吃饭？”
一听吃饭，苏叶才惊觉有些饿了，毕竟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啊？可以吗？”
他没回答，很明显在嫌弃她问的废话。
苏叶也不在意，又坐回了沙发上，袅袅的水蒸气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些朦胧感，他浅棕色的毛线衣，竟然让她有一种温暖的错觉。
原来，不仅是平日里看起来对所有事都冷漠的很的人，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会这么吸引人眼球。
向承林搅动着锅里的鸡蛋，语气淡淡：“别一直盯着我看，我怕你眼珠子掉下来。”
苏叶匆匆别过脸，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心跳砰砰作响：“哪有。”
正巧，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敲门。
让向承林的眼光从她身上移开了，这让苏叶松了口气，门一打开，从苏叶的视角看去，只有一片红色的衣角。
“承林，有没有想我。”
向承林身子一僵，下意识回头，与苏叶的眼神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之间流转着不同的情愫。
女人松手，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进来，见到沙发上坐着的苏叶，有些惊讶：“承林，这是？”
苏叶有些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原来，她可以叫他承林啊，那关系一定很好了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喜欢她的不是吗？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跟在他的身后。
“我学妹，你来有事吗？”
也对，他们之间只是同学的关系罢了，想到这，苏叶眼里的神采不自觉地黯了黯，抓紧了身下的沙发垫。
听见他的介绍，苏叶感觉心里像是被人用刺给扎了一下，仓促的起身，拎起书包：“那个，我先走了，谢谢学长的书。”
向承林还没同意，就见她迈着腿走出了房间。
女人淡笑着，点燃一支烟，看着他有些异样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怎么不去追吗？”
他这个表情，看来和那个女孩关系匪浅啊。
女人缓步走到他跟前，一口烟缓缓喷在他脸上，看得透彻，语气若有所指：“承林，我们站在某些位置上就应该看清现实，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这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明白，准备一下，该去上班了。”
向承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苏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脑袋里飘浮的都是那个女人抱向承林的画面。
心里暗想着那个人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否则怎么会和他靠的那么近，他也没有推开她。
她长得很好看，像是一朵野玫瑰一样，美艳充满野性，比自己更适合向承林。
空荡荡的街道没几个人，她仰头，心有些微微的刺痛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失恋了呢。
苏叶站在公交站台上，笑得有些酸酸的：“失恋了，失恋了。”
整个一个星期，苏叶都没去再去找过向承林，偶尔有几次去办公室的路上碰见了他，都选择了装作不认识。
像是在故意逃避开一样，似乎有他的场合，她都选择了特意避开了。
今天太阳很好，苏叶坐在操场上晒太阳，等着即将开始的体育课，望着天空，竟然魔怔似的闪过了向承林的那张脸。
“嘿，苏叶，把球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