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服务员来给他上拿铁。香浓的奶香在空气里飘浮,纠缠着人的呼吸。
他贪婪地闻了闻,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这浓郁的香气给填充满了。
看着这杯香气袅袅的拿铁,男人不禁露出笑意。
还真是速战速决,都没等到这杯拿铁上桌,事情就已经顺利解决了。而沈君瑜不做任何逗留,直接走了。
他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怎么的,总之这心里就是不怎么舒服。
这个女人是真的冷淡,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不易融化。更像是一只刺猬,总是将浑身的利刺竖起来,随时都能够扎疼人。
童时誉不赶时间,沈君瑜离开后,他又一个人在咖啡厅里坐了坐。
这期间他给林清致打了个电话,叮嘱他多注意市区的路况。大雨天最是容易出事。更何况时逢金秋,是旅游旺季。宛丘最近这段时间游客激增,人流量相当的大。情况不容乐观,不可掉以轻心。
喝完那杯拿铁,童时誉起身回家。
在伞柜里取了自己的格子伞。眼神不经意间又瞟到了那把透明的长柄伞。
这是沈君瑜的伞,她刚刚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忘记带走了。
他小心翼翼地掂在手里,发现金属伞柄上刻有几个细小的英文字母——Raining on No.6。
中文翻译过来就是6号有雨。
他下意识就摁亮手机屏幕,上头显示的时间是2018年10月6日。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沈君瑜是在6月6日,一个举国重视的日子,高考前一天,全城戒严。
每年高考好像都在下雨。下雨似乎已经成为高考的标配了。今年倒是与往年不同,6月6日那天特大暴雨。超强降雨,将宛丘一整个夏天的雨都给下了。反而到了7号8号那两天,整个西南地区是大晴天,天气好得不得了,反差巨大。
而沈君瑜则在6号那天晚上酒驾。在锦翎路上遭遇追尾,差点死在车里。一整条路的交通因为她而彻底陷入瘫痪。
他和队里的兄弟大半夜出警。顶着瓢泼大雨,浑身透湿。
林清致那家伙更是将罪魁祸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一整条的交通瘫痪掉,车子堵得到处都是,他的情绪也很不好。
敲碎车窗玻璃,扑面而来全是酒气。他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罪魁祸首怒吼:“你特么想死是不是?喝这么多酒!”
而罪魁祸首却是个女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衣服上血迹斑斑,揪着他的衣领厉声诘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歇斯底里,眼神悲恸而绝望,看不到一点生的希望。整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被气的说不出话。如果是男人,他的拳头或许早就招呼过去了。愣是硬生生给克制住了。
愤怒的同时,却恍惚之中窥见了一个无比绝望的灵魂。
6月6日到10月6日,不知不觉已经四个月了。时间倏忽而过,毫无预兆。
思绪万千,回忆来得猝不及防。
童时誉小心地抖落掉那把长柄伞上面的雨水,扣上伞扣,将它带回了家。
***
走了几步路,沈君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拿雨伞了。
不过她已经不愿再折回咖啡厅拿伞了。一把伞而已,懒得折腾,不要也罢。
好在雨已经慢慢停了。倒也不至于会淋太多雨。
宛丘的雨就是这样,下一阵,歇一阵,下下歇歇,毫无规律可言。
一离开时差咖啡厅,沈君瑜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坐在车上她调出不久前添加的童时誉的微信,毫不犹豫的就给删了。
这事儿成功解决也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以后都不用再跟童时誉打交道了。
出租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自家门口。
沈君瑜下了车,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家门口停了辆黑色的奔驰。
流年不利,不速之客造访。
这车她很熟悉,看一眼就想闪人。
不过来人明显比她速度更快,降下车窗眼疾手快地叫住她:“君瑜小姐。”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
男人从副驾上走下来,步伐从容稳健,面容亲切和蔼,淡声开口:“君瑜小姐,厅长让您回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童队的日常。
今天把老婆捂热了没?
童队:木有!sad!
第8章 第8场雨
第8场雨
无比熟悉的男声,沈君瑜条件反射的脊背一僵,下意识拽紧挎包的金属链子。因为用力,指节而微微泛白。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沈君瑜父亲沈万钧的秘书曹路。曹秘书跟着沈万钧已经好多年了,是他的得力干将,左膀右臂。每次他想见沈君瑜,都是差遣曹秘书来接她。
沈君瑜咬了咬下唇,看着曹路,音色沉冷,“曹秘书,我等下还有事儿,应该没时间跟你走一趟了。”
中年男人听到她的推辞,倒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浅笑吟吟,“不打紧的君瑜小姐,您先忙,等您忙完咱们再过去。”
沈君瑜:“……”
曹路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圆滑得厉害。不似旁人那般对沈君瑜冷眼相待,这人面对她时总是这么笑容满面,态度恭敬,好言好语。他从来不会公开开罪于她,即便她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沈君瑜自然不会傻傻的以为他真把自己当成沈家名正言顺的三小姐。曹路这人只是圆滑世故,会做人罢了。
宛丘沈家,世代从政,沈家人散落军政各部,是能够让整个西南边境都震慑的大家族。现如今沈家的当家人是沈君瑜的大伯沈万方,退休前是西南军区的参谋长。
而沈君瑜的父亲沈万钧如今还没退休,任职宛丘公安厅厅长。
沈万钧这一代两兄弟,大哥沈万方,他是老二。两人是双胞胎,前后就相差半个小时。
到了沈君瑜这一代,沈家有四个小辈。沈万方育有一子一女,沈渌净和沈安素。而沈万钧则有一双女儿,沈葭柔和沈君瑜。照年纪排,沈家这四个小辈里沈渌净是老大,沈葭柔排第二,老三是沈君瑜,沈安素年纪最小。
其他三位都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少爷和小姐。唯独沈君瑜,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全然是挂名的沈家小姐。
沈家往上三代,代代从军从政。然而到了沈君瑜这一代,四个沈家小辈愣是没一个走长辈们的老路。沈渌净在横桑开了个医药公司,搞得风生水起。沈葭柔生前是西南地区有名的建筑师,因为抢修堰山大桥,遭遇泥石流,桥体坍塌,人被埋在了桥底,没能走出来。沈安素先是在九重天任职,最后嫁给了横桑盛家的二公子,当起了豪门太太。而沈君瑜得过且过,当个乘务员,完全是在混日子。
沈君瑜松开包带,掀了掀厚重的眼皮,“找我什么事?”
曹路敛了敛神色,口气变得严肃起来,“明天是二小姐的忌日。”
沈君瑜的那个父亲轻易想不到她这个女儿。一般只有逢年过节家族聚餐,亦或是沈家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她必须出席的,沈万钧才会派曹路过来接她回机关大院。
沈君瑜十八岁才回的沈家,对于那个年长她七岁的姐姐,她其实没有太多感情。可以说压根儿就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两人同父异母,她被接回沈家的时候,沈葭柔已经去世了。她甚至都没见过她的面。只在墓碑上看到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眉目温婉,长相精致。
大概不是同一个母亲,姐妹俩的长相完全不像。两人都随了各自的母亲,和父亲沈万钧没一点相像。
每年清明、冬至、沈葭柔的忌日,她跟着沈家人一起去扫墓。说实话真的没有太多想法,内心深处格外平静,难得起波澜。
她绝非薄情寡义之人,只是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她真的很难生出太多的感情。
明天是沈葭柔的忌日,沈君瑜没得选择,必须回老宅。不过她不想今天回去。
“曹秘书我明天回去。”沈君瑜口气生硬。
“君瑜小姐,您最好还是今天回去,不要让部长久等。”曹路公事公办,丝毫不容人商量。
沈君瑜重重地咬了咬下唇,因为过度用力,嘴唇破了皮,血丝渗出,她闻到了一股铁屑味儿。
看看,全世界的人都在逼她!
父亲的强势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君瑜糟糕的坏情绪排山倒海压迫而来,势不可挡。
“明天才是姐姐的忌日,为什么非得要我今天回去?”沈君瑜脸色苍白,口气无比沉冷。
曹秘书:“厅长是这么吩咐的。”
“曹秘书,我记得姐姐的忌日,我明天一定会回去的,至于今天,我还有事情要忙,没时间回去了。”说完便直接进了别墅,“砰”的一声巨响,将大门严实的给关上了。
留下曹路站在门外好一阵尴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沈君瑜第一次反抗她父亲沈万钧。
司机好一阵错愕,分外不解,“君瑜小姐这是怎么了?”
曹秘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他掏出手机向沈万钧报备。原以为沈万钧会发火。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淡声说了一句:“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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