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老同学 (子少言)

第七章
　　谢其一在电话里对江恒说她在的地方有许多小旗子，她还能看见不远处停着的飞机。江恒骑着摩托车，开了两分多钟就找到了谢其一。
　　谢其一正站在一个旗子面前，拿着手机讲电话，她的相机被她挂在脖子上。她听到摩托车的声音，转头一看，看到了江恒。她的目光又从江恒身上移开，继续讲电话。
　　江恒停下摩托车，摩托车向一侧倾斜，他的一只脚踩在了地上，两个眼睛看着谢其一，没出声。他听到谢其一在跟人说展会的事。听了几句他就听明白了，谢其一要去参加九月的摄影展。
　　等谢其一讲完电话江恒才笑道：“你要去参加摄影展？真的假的？”
　　谢其一知道江恒认为她拍得不好不能参加摄影展，她也不跟他探讨这事。刚才那个电话是她的经纪人史安东打来的，史安东说三个月后有个大摄影展，他联系上了，希望她能拍出好作品去参展。她不答江恒的话，而是说：“你来得挺快的嘛。”
　　江恒立即说道：“那当然。”他说完又道：“你来这里竟然没跟我联系。”
　　谢其一说：“没必要。”
　　“没必要？我要是不发话你就拍不成照。”
　　谢其一“啧”了一声：“当老板了，了不起了。”
　　江恒揶揄：“你这个大摄影师也了不起。”
　　谢其一睨了他一眼。
　　“上来！我带你转转。”江恒说。
　　“用得着骑车吗？”谢其一觉得虽然基地很大，但走路完全可以。
　　江恒抬头：“你看看天上，出现乌云了，一会儿恐怕得下雨。我抓紧时间带你转一圈就算尽了地主之谊了。”
　　谢其一抬头，不远处果然有一团乌云，那团乌云似乎正朝俱乐部基地飘来。她坐上了江恒的摩托车。
　　江恒回了一下头：“坐好，抓紧我。”
　　谢其一双手抓住江恒的衣服。江恒一踩油门摩托车就“呜呜呜”地开起来。
　　“这个地方是降落区，那边是停机坪，我先带你把降落区走完。”江恒一边开车一边说。
　　谢其一放眼一望，降落区平坦开阔，也是草地，绿油油的一片，倒让人心旷神怡。
　　“这边是叠伞区。”摩托车开到几个大棚前，江恒又说。
　　“游泳馆。”
　　谢其一奇怪：“你们这不是跳伞俱乐部吗？怎么还有游泳馆？”
　　江恒说：“游泳馆是让紧张的顾客放松的。游游泳就没那么紧张了。”
　　江恒又带谢其一绕着停机坪转了一圈。停机坪上停着二十多架飞机，机场旁边有风向标。红色的风向标被风吹得高高飞扬，风越来越大了。谢其一还感觉头顶一暗，她抬头一看，乌云竟然已经罩在了头顶。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江恒猛踩了油门，赶紧往基地办公区开。他看着前方，大声说：“谢其一，你来得不是时候，今天没有人跳伞，你只能拍一点远处的风景。要是有人跳伞，你可以拍跳伞。平时跳伞时外人是绝对不能拍照的，我念在多年同学的份上才让你拍。”
　　谢其一还没拍过跳伞。她倒是想试试。
　　江恒却又说：“不过，你应该不行。”
　　“不行？”谢其一不服。
　　“对，高空摄影，你会吗？”
　　谢其一当然拍过，只是拍不好。
　　“我看你还不如我们俱乐部的空中摄影师拍得好。”江恒笑起来。
　　谢其一哼了一声。天越来越暗，她催促江恒再开快点。
　　江恒成竹在胸：“放心，我跑得过云。”
　　江恒加足了马力，谢其一看到那团乌云渐渐地落在了他们身后。然而就在这时摩托车忽然停下了。
　　“怎么停了？”谢其一问。
　　江恒说：“好像出故障了。”
　　谢其一抬头看，天上已经乌云密布。
　　“只能跑回去了。”江恒说。
　　两个人下了摩托车。谢其一跑了几步，江恒实在跑得太快，她跟不上。她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前面的江恒。
　　江恒转身看着谢其一，喊：“快点！”
　　谢其一气喘吁吁地说：“我不跑了！淋雨就淋雨。”
　　江恒想了一下，站在原地等谢其一。谢其一走到了江恒面前，说道：“你怎么也不跑了？”
　　江恒道：“你都不怕淋雨，我有什么好怕的？”
　　谢其一挑了一下眉。
　　就在这时，雨一下子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谢其一把相机放进挎在肩上的摄影包里，又把摄影包护在怀中才和江恒一起在雨中慢慢走。
　　宋健听到大雨声，合上书，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走到休息室门口。他站在那里，看到雨中的两个人说说笑笑缓缓走来。
　　“这回淋爽了。”到了休息室门口，江恒对宋健说。
　　宋健的目光落在谢其一身上，又很快移开。“赶紧去换衣服。”他说。
　　江恒打电话给前厅小刘，让他赶紧找下面的人问问有没有女人的衣服。而他得到的回答是俱乐部里工作人员都是男人，没有人有女人的衣服。江恒便对谢其一说：“我去找找我的衣服给你。”
　　谢其一可没穿过男人的衣服，但她也没有拒绝。
　　江恒去找衣服了。谢其一留在休息室里，她从摄影包里拿出相机，低头检查相机。
　　“擦擦头发。”宋健递过来一张毛巾。


第八章
　　谢其一抬头，说了句：“谢谢，不用。”她要先看看她的相机。摄影包防水，相机有摄影包保护，倒是没有进水，机身和镜头上都是干的，但她还要开机检查相机有没有受影响。
　　宋健见她仔细检查着相机，只好把毛巾收回来。
　　“怎么样？相机没事吧？”他站在她面前问她。
　　谢其一连着翻了好几张照片，那些照片都好好的，她眼睛一弯，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她抬起头来说：“还好好的。”
　　宋健从来没有见到过谢其一这样的笑容，更确切地说，他想不起谢其一的笑是什么样子，他以前对她的忽视让他对她一无所知。她因为相机没有被损坏就能露出这种感染人的笑容。他不禁跟着笑了一下：“那就好。”
　　谢其一发现面对着的人是宋健，很快就敛了笑。她身上都是水，她赶紧把相机重新装进了摄影包里。然后，她站在那里等江恒。她那被雨水淋湿的长发还在不断地滴水。
　　宋健的手中还拿着那张毛巾。他又对谢其一说：“相机检查完了，现在可以擦一下头发了。”
　　谢其一接过毛巾，说了声“谢谢”。她开始用毛巾擦她的头发。那一头长长的卷发被雨水淋湿了也很漂亮。
　　宋健在想，她大学时似乎是一头短发，但他记不清了，不过，她肯定没有这么漂亮的头发。“拍照拍得怎么样？”他问。
　　谢其一没注意听宋健说话，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在心里想江恒怎么还没出来。
　　宋健有点儿尴尬。他又道：“谢其一，今天拍得怎么样？”
　　这次宋健喊了谢其一的名字，谢其一听到了，她看向宋健，说：“马马虎虎。”
　　宋健只觉得谢其一是在谦虚。他又要开口说什么，江恒拿了衣服出来，对谢其一说：“拿去换。我带你去更衣室。”
　　谢其一把毛巾还给了宋健，接过江恒手上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那是一件白衬衫和一条花短裤。
　　她跟在江恒身后，嘴上问：“你穿过没有？”
　　“穿过。”
　　“我不穿了。”谢其一说。
　　“不穿？”江恒回头看谢其一，“可以，随你的意。”
　　谢其一瞪了江恒一眼。江恒把谢其一带到了更衣室后离开。谢其一关紧了门，还是换上了江恒的衣服。接着，她又把头发吹干了，然后就等她自己的衣服干了再换回来。
　　因为穿着江恒的衣服，还有一条花短裤，谢其一实在是不想被外人看到，于是给江恒打电话，让他带她去一个没有人的房间。江恒看到从更衣室里出来的谢其一，噗嗤笑出来。他那条花短裤穿在谢其一身上就像是一条裙子。衬衣也不合身。
　　“谢其一，我比你高太多了。”江恒弯了弯唇。
　　谢其一不削地看了他一眼。
　　江恒把谢其一带到了一个健身房。那个健身房是他和宋健才能进的，从不对外开放。谢其一进了健身房，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健身器械，有哑铃、杠铃、跑步机、史密斯机、蝴蝶机、动感单车等等。谢其一走到了蝴蝶机上的座位上坐下。
　　“既然来了，锻炼一下？”江恒站在谢其一面前。
　　谢其一摸了一下蝴蝶机硬邦邦的部件，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看你就是一副不爱锻炼的样子。”江恒冲谢其一抬了抬下巴，“看着我怎么锻炼的。”
　　说着江恒就脱了上衣，走到哑铃面前，一手拿起一个哑铃，背对着谢其一站着，两只手交替着上举哑铃。谢其一看到江恒没穿上衣的样子吃了一惊，他身上的肌肉很发达，包括手臂上的肌肉和背部肌肉，看上去很有力量，而且很美。谢其一的目光落在江恒身上，忽然想着能把他拍下来的话肯定好看。只可惜她的相机放在休息室里的。但，想到这里她又摇头，她才不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