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许知瑜盘算着如何躲苏华风,赵雪晴盘算着如何给许知瑜找如意郎君,那头,麻雀掠过的天色下,苏华风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日落的余晖。
日光在他脸上,衬得他脸上阴影分明。
——
没多久,许府内把苏华风送来的东西,一一整理了出来。
许知瑜的手指在那些器物上轻轻滑过,陷入了回忆之中。
碧青器具。许知瑜看着那套茶具,想起苏华风替她赶走那些求婚的人。
纸伞。她撑开纸伞,当时让净月供起来,还真是好好地收着,就差拿着香炉来拜。现在再看那画,依然觉得喜欢,她心里头有些堵,赶紧把伞收了起来。
玉石白鱼。她一直放在床头的玉石,她摸着那温润的玉石,脸上也有些不舍。
净月并不知道许知瑜为何会想把这些东西都还回去,便劝道:“瑜姐儿,既然喜欢,还是留着吧。”
“不。”一听到“喜欢”二字,许知瑜连忙把手伸回来,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狠下心来,说:“快送走吧!”
尤嬷嬷命人推着一辆板车来,忙不迭地把东西往上头堆,嘴里念叨道:“这可太好了,这些东西总算送回去了!”
器物碰撞丁零当啷的,许知瑜忍不住道:“小心点,不要弄坏了。”
尤嬷嬷手上动作轻了,对一起搬东西的净云说:“看来姐儿心里还是舍不得,我们动作要更快些。”
于是没一刻,许知瑜眼前就再也见不到那些东西了。
一板车的东西,就这么被拉到燕王府,连着还有小厮侍女——这些都是燕王府内出去的人。
苏华风问:“怎么,连你们也回来了?”
夏雨心里委屈,道:“姐儿不听劝,我们……”
“算了。”苏华风摆摆手,没有要惩戒他们的意思,让下人们心里都松了口气。
他背着手,朝校场而去。校场外有一大片湖,本是先帝命人挖的来疏浚京中积水,后来,这湖中生了许多鱼儿,又肥又大还灵活,燕王就喜欢来这里钓鱼。
“父亲。”苏华风远远行礼。
燕王“哼”了声,没答应。
苏华风便站在那里。日头有些大,他就这么晒着,直到过了许久,燕王终于忍不了了,说:“还愣在那干嘛?”
苏华风几步走上前,问:“父亲不气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燕王又来气,都四五十的人了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胆子肥得很呢,抗旨不尊也不怕,居然还绝食来抗议,就非得把婚姻大事的主宰权拿在自己手上。”
苏华风一笑,受了他的训话,随后指着燕王手上的钓鱼竿,问:“父亲,我想向您讨教一下钓鱼的问题。”
说到钓鱼,燕王好歹没板着脸了,示意他继续说。
“要是下了饵,却不小心把鱼吓跑了,鱼还不吃饵了,怎么办?”
“你怎么把鱼吓跑了的?”燕王撩了下眼皮,看着苏华风问。
他这个便宜儿子什么都不好,就是皮相好,此时露出一笑,将眉眼间常年积累的那种肃杀之气荡开,倒颇有玉面公子的感觉,他抬起手,像是无意识地轻碰了嘴唇,道:
“不小心叫鱼知道了我正钓她。”
“那这有何难?你先藏起来,让鱼没什么防备心了,再下一次饵。”燕王嗤笑一声,道,“你可是堂堂皇子,这种问题都要来问我。”
苏华风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多谢父亲提点。”
九月过后,一场秋雨一场寒,日子便过得十分快。
许仲延去向皇帝讨职位,还真讨到了一个,虽然只是闲职,但到底能抵着府内上下的用度。
一开始,许知瑜还常常担心苏华风会忽然进门来,甚至在梦中,还曾梦到那晚的场景——不,比那晚的场景更过分,居然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确实把她吓得不轻。
只是时间一长,许久不见苏华风,她心里也慢慢安定下来。
或许,苏华风就是临时起意,见到她如此不愿,自然不会再强迫她。这么一想,许知瑜居然有些感激起苏华风来——到底还是被他的脾性吓狠了。
转眼,腊月过了一大半,又是一年宫中大宴。
既然是一年一度的大宴,京中世家子弟都要出席,宫门前又是熙熙攘攘的一片。
许知瑜自轿子上下来,手上抱着一个手炉,轿子内十分暖和,烘得她脸上有些红扑扑的,再加上那嘴唇嫣红,像是冬日中独有的一枝红梅。
另一头,苏华风掀开帘布,也下了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明天开始果然还是日3000吧qwq!我承认我是发癫姬qwq!(发出咕咕的声音)
第34章
两人的目光轻轻一撞, 许知瑜一愣, 不太自在地撇开。
苏华风一身玄色,许是为了迎合年宴,衣裳的领子与袖口是红色的祥云绣线,暗红色的腰带圈着他的腰线,如青松般, 别着一块暖黄色的玉, 他似乎是朝这边微微一笑, 便转过头去,与另外一人谈话。
那模样, 淡然,洒脱。
哪像她一样, 还老是怕他惦记着她。
他的声音不大,只能让许知瑜恰好听到他低沉的声线, 却不能听清楚他话里的内容。
算起来, 他们是有一阵没见了。许知瑜抬起手,食指与中指轻轻夹着柔软的耳坠。净月把披风搭在她肩头, 小声问:“怎么了?”
许知瑜一笑,道:“没事。”
她心头轻轻一松, 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
天近黄昏, 宫中长道已经挂满了橘黄色的灯笼,是一年到头宫中难得的热闹时候,宫人们行色匆匆,其中一个小太监见到了许知瑜, 连忙停了下来,唤了声许姑娘。
原来是许知瑜第一次来宫里时见到的那位太监。
他长得讨喜,许知瑜记得深,小太监行礼道:“这儿主儿这么多,能再遇到姑娘,真的是三生有幸。”
净月拿了一小块碎银放到他手上,小太监想起当时可是一锭银子,不过脸上不显,仍笑眯眯的,就带着许知瑜往宫里走。
毕竟,许姑娘给的碎银虽然少,但是苏大人给的可不少。
许知瑜跟在他后面,听他嘴中唠着宫中趣事,也被逗笑了,抬手掩唇,葱指轻轻按在唇上,眉眼弯弯处,自是一番风情。
小太监心里嘀咕,苏大人命他这么安排,估计是准备下什么套,只是大人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拿了银子办事便好。
这一次年宴,是在正和殿办的,帝后妃嫔,王爷侯爵皆在正殿,其余世家子弟的席位被设置在偏殿,殿外长明湖里搭了一个戏台,台上正在准备开戏,台下人来人往。
小太监熟门熟路把许知瑜带到了那个安排好的位置——这儿是边上,朝远处眺望能看到戏台,若要出入,也比较方便。
许知瑜道了声谢,放下手炉,理理衣裙,坐在了榻上。
有些认识的世家女与她搭话,她一一回了。贵女们在上首,正在聊着京中哪家的首饰打得好,家中官位低一点的,多在许知瑜一旁,说着哪家的公子又做了什么事,算是和乐融融。
不知为何,有人说到了卫国公,一个姑娘笑着说:“以前听说,卫国公七公子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性子,现在,更是与世无争了!”
好奇之下,姑娘们争相问为何,那姑娘说:“听说他现在成日里养花遛鸟,读书什么的一概不理了。”
许知瑜轻轻摸着手炉,没有应话。若不是她们提起来,她其实都快忘了周熙这人,现在再提起来,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你这么说,我想起了,宰大人家的公子,也成日里不出门,听说他一出门,就有人盯着他打,实在是好笑!”
“对呀,那打人的身手灵活,打完就跑,京兆府半个人影都抓不到,倒是搞得宰公子成日惶惶。”
说完,那女子还扮做害怕的样子,引得周围一圈的人儿都忍不住笑起来,许知瑜也笑,过了会儿,忽然觉得宰这个姓氏有些熟悉。
她们转而又说,宰尚书的好日子到头了,京中都在猜,陛下有意让苏华风上任吏部尚书——吏部侍郎卸任后,是苏华风接过手,由刑部侍郎迁至吏部侍郎,虽然官阶一样,实权却大不相同。
许知瑜想起方才苏华风的模样,端的是意气风发。
她笑了笑,又仔细一想,原来这宰公子是宰尚书之子,当时欲向许家提亲,被苏华风赶跑了。
想起往事,她轻轻叹了口气。
太监尖锐的声音自外面传进来,唱着皇上驾到,皇帝直接去正殿,但在偏殿的世家子弟也要跪好行礼,等皇帝恩免。
免礼的唱声还未起,偏殿内一片安静。
许知瑜隐隐听到了戏台上传来拨弦敲鼓的声音,显然是快开唱了。
“免礼——”太监的声音,与戏台上的唱声合在一起。
许知瑜站起来,朝戏台上看,台上有一红衣女子,还有两个青衫下人。
柳詹士家的姑娘小声说:“这出戏,是《苔痕绿》,哎呀这样的日子里,干什么唱这出戏呢?”
“苔痕绿?”许知瑜好奇,问到。她甚少听戏,于戏曲上了解较少,不知道什么时候京中开了这样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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