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有些惊讶地望着安月疏,桃花眼中光波流转,笑意藏不住。
这么正儿八经的模样,他都快要信了。
江渡忽然改变神色,满脸落寞,微微颔首,“你说的对,我得去创业。”
安月疏心里一舒,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劝说成功。
但是紧接着,她便又听到江渡愁苦满脸地说道:
“可是我没钱。”
安月疏沉默着没说话,心说你没钱关我屁事,我是善良企业家还是福利院院长,要资助你走出大山上大学么?没钱了就去借钱,再不行就辛苦一下屁股。
她长叹一口气,像是做出一个十分为难的决定。
“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借你一点,不收利息。”
江渡心里有几分惊讶,没想到不过逗了几句,安月疏竟然会主动借钱给他,这和他所料想的倒是不一样。
他正难得的心中自责是不是玩的太狠时,便又听到安月疏接着说道。
“不过我也不能借的太多,顶多二十块,不能再多了。”
江渡:……
二十块能干什么?挂个号的费用吗?
“你在后面多添五个零就差不多能够创业资金启动了。”
安月疏心里默默数了一下,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二十块钱后面加五个零就是两百万,他江渡怎么不去抢银行?
她顿了一会儿,心里思索着N市其他富婆的联系方式,觉得或许可以做中间商,赚差价。
于是,她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里满是光芒,真诚地询问道:
“这样吧,包养你要多少钱?”
江渡桃花眼上挑,没想到见安月疏竟然如此上道,他决定给如此上道的安月疏打个折扣。
像念街头小广告似的,抑扬顿挫地暗示意味十足地说道:
“青春荒唐我不负你,全套包夜八百起。”
“这么便宜?”
安月疏一惊,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拉开抽屉,从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来,递给江渡。
“收下吧,别客气。”
江渡接过一看,烫金的名片上赫然写着——人间天堂,一家专为女性服务的会所。
……真是信了你的邪。
将烫金的名片在手中旋了一圈,又给递回去。
江渡的神色难得正经起来,“我不去想你是怎么得到这张名片的,不过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你,便愿意包容你的过去。”
安月疏被江渡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她甚至开始反思,之前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毕竟江渡好歹也曾经是个大少爷。
惭愧的心还没有维持半分钟,安月疏便又接着听到江渡叹息似地说道:
“放下你的骄傲,投入我的怀抱,只有我懂你的脆弱。深夜激情陪聊,天黑闭眼暖床,只要你想,渡哥都有。 ”
第6章 太渊
江渡从从他外祖父吕家出来时已经接近正午,手里捧着一个长木盒,里面是他外公吕禹碹前些年画的一幅水墨山水,扔拍卖行里少说也得拍个几千万。
过了春分,天气渐热,江渡打了个电话给石子恒,喊他出来到海上明月喝酒。
“你们家那边怎么说的,怎么个态度。”酒过半巡,江渡长腿放在茶几上,单手举着红酒杯,问道。
石子恒扔了颗花生米到嘴里,吧唧吧唧地嚼,“那群老妖怪都是人精,还在持观望态度。”
江渡微微点头,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江洲这个私生子弟弟虽然没什么脑子,但谁让他有个好娘,离开他爹江水生之后还能傍上古浩基这个大款。
古浩基早就想要进军房地产界了,如果能吞了江氏集团,便能一举成名,在房地产界站稳了脚跟。
先做空江氏集团,让江洲接手,再之后便是顺理成章的收购。
“这画给你,帮我给你们家老爷子,以我的名义。”江渡将红木盒装的山水画推了过去。
石子恒点点头,默契的收下。
这段日子类似的事情他没少做,在江氏集团内部重重问题的情况下,外人看着只会更加认为江渡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公子,只知道追着女人跑,没有丝毫上进心。
江渡的目的也是如此。
“对了渡哥,我听秦放哥说,圈子里有几个杂碎到处说你被安家的大小姐安月疏包养了,还说是亲眼见到的。渡哥你是不是对安家的大小姐上心了?”
又喝了几杯,酒精上头,石子恒忽然想起这事儿来,上次在法餐厅也是,追着人家就出去。
“嗯?”江渡倒酒的动作稍顿,他嗤笑了声,伸脚蹬了一腿石子恒,“我看你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这种问题还拿来问我。”
石子恒犹还不依不饶,想起安月疏的容貌,回味似的说道:
“安家的那个姑娘确实长得够正,渡哥你要是喜欢上了也正常,而且人家还不是花瓶,哝,这海上明月就是她的。”
“我没喜欢,我把她当女儿,挺有趣的,正好也要追个人做做样子给那群老东西看。”
江渡又嗤笑了声,他觉得石子恒是脑子不清醒了,扔出去一张名片,又踹了石子恒一脚。
“名片给你,加不加得了我闺女微信,就是你本事了。”
石子恒被踹的酒醒了一半,有些呆愣愣地拿着安月疏的名片,受宠若惊。
打开微信便扫描二维码添加好友,琢磨了一会儿,在验证消息一栏,打了好久的字。
江渡在旁边看了眼便收了目光,他之前声情并茂地发了验证消息过去,安月疏都没加,石子恒怎么可能加的上?
他觉得自己已经看透安月疏的本质了,清冷高傲的富家小姐,不仅不加微信,也绝对做不出包养这种事,内里肯定还十分厌恶他这种纨绔不务正业的公子哥。
这种姑娘不适合做对象,适合做女儿。
所以他死皮赖脸的追着才放心,不会担心自己魅力太大,轻而易举就追到人,也没有任何的愧疚感。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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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别墅区,安月疏将车开进车库后便拎着包进门。
这个周六正好她轮休,有空回家一趟,平日里如果不是必要,安月疏一般不会回来。
她在市中心买了一套独栋别墅,离省中医院也近。
“小姐回来啦!太太晓得您今天回来,特地吩咐了多加几道菜。”
张姨一见到安月疏,笑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将手在围裙上擦擦,就要去切水果。
“谢谢张姨。”安月疏换了鞋,看见安德求竟然也在家,不由惊讶。
她略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问候,“爸。”
安德求手里捧着财经报纸,听到安月疏的声音,目光稍移,一如往常吩咐道:
“上去看看你妈吧,她最近胃口不大好,又不爱吃药。”
安月疏应了声,没多交流便走上楼梯。
才上了几节楼梯,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爸,我听说江氏集团破产了,这事儿真的假的?”
安德求似乎没料到安月疏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他扶了扶眼镜,说:
“江家的事有些复杂,江水生冻了亲儿子的所有资产账户,没给留一分子,想要扶持私生子上台。现在江氏集团虽然还没破产,不过八九不离十,离破产也快了。”
听到安德求这么说,安月疏心里也有数了。
江氏集团离破产不远,而江渡却是已经破产了。
她之前还想着会不会只是江氏集团放出的□□,欺骗对手的商业手段,心里这段时间对江渡求包养这事儿还是抱着怀疑态度。
不过既然安德求这么说了,估计便是事实了。
毕竟安家也是N市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公司,她爸安德求更是对老对手江家不能更熟悉。
“对了,你几次相亲都不顺当,我和你妈妈做主了一回,先给你和仇晔订了婚,毕竟你们从小相识,也找不出比他更优秀的了。等他回国之后在举办订婚宴,如果顺利,第二年就结婚。”
安德求扶了扶眼镜,忽然语调平常地陈述,好像不过是在谈“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事情。
安月疏有一瞬的呆愣,觉得实在讽刺的厉害,她不想要和安德求争吵,她还在忍让,却已经快到了底线。
她没答应安德求,慢慢走到二楼,果不其然看见宁芷蔚女士正坐在沙发上刺绣,她已经五十出头了,但四肢仍旧纤细,气皮肤保养的也极好,气质淡雅,整个人看着只有三十多岁。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金色之中,显得温暖又平和。
“妈,我不是和您说过了,刺绣太伤眼睛,不能长时间刺,而且你老是弯腰,脊椎也会受伤。”
安月疏叹了口气,就坐在宁芷蔚女士对面,目光灼灼,像是老师捉住学生的小辫子。
“哎呦,妈妈就只有这么一点爱好了,我们汝汝还要剥夺么?”宁芷蔚女士撒娇似的说道,边说边将丝绸针线快速整理收起来,笑意盈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宁芷蔚女士心里总感觉自己家的宝贝闺女自从成年之后,就慢慢疏远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骄纵,长大了一夕之间竟然性子沉稳了不少,就连说话都带着敬语,“您”“多谢关照”的这些话,看似懂礼貌,无形中却是疏远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