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盛怒地骂他:“你有病?!”
男人根本不理她,伸长腿往沙发上一瘫,从兜里掏出烟就开始抽。
卓耳被挤到只能坐起来,表情冷漠地看着他。男人伸手打算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烟灰,卓耳腿一伸把烟灰缸踹到了地上,烟头和烟灰撒了一地。
男人嗤笑:“还跟我犟?真是没教养,对你爸就这个态度?”
卓耳冷笑:“你对你妈什么态度,老子就对你什么态度。”
陈釉呆呆地站在一旁,李胜男无法作壁上观,小跑到卓耳旁边挨着她坐下,一起瞪视着这个男人。
男人就把烟灰弹在地上,抖着腿说:“你不想见到我,我也理解。上回我也跟你说清楚了,你只要把这房子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见你。”
李胜男听不下去,抢着说:“天还没黑!你做什么梦!”
男人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表情都是戏谑:“还找了帮手是吧?小丫头,我跟你说,你一个外人不了解,这房子是我妈的,我妈死了当然就归我。归她?不可能,知道吗?除非我死了,我死了才轮得到她!”
卓耳目光凛冽:“你会死的,老天爷不会让你活多久。”
男人抖抖肩膀,摆摆手:“不可能!女儿啊,算命的给我算过,我是大富大贵的长寿命,而且啊,就从今年起,我就要发财,知道吗?嘿嘿……”
卓耳懒得搭理他,转过头不看他。
男人还在嘚瑟:“这房子可不能给你,你知道不?你奶奶又不喜欢你妈,她还能多喜欢你?说白了,你不就是做鸡的生的吗?嘿,我这说出口啊,我都嫌丢脸,你说你以后能去做啥?不会跟你妈一样吧哈哈哈……你妈是好在还上了位,成了人家的正室,你有没有这样的命啊?你晓得你奶奶为什么要带你不?不就是我老头喝多了带着我妹妹一道被撞死了,她得找个寄托啊……你想想,我妹要是好好的,你啊,就是没人要的种,反正我不要,你妈也不会要……嘿嘿……”
卓耳额头绷满了青筋,“噌”地站起来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抡起巴掌就往他脸上砸:“你他妈不是人!你去死!你必须去死!我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
男人被踹懵了,一时想不起反抗,抬起手臂挡着卓耳的巴掌,一边躲一边还在笑。
陈釉想冲过去拦她,被李胜男使了个眼神阻止,她此刻咬着牙,眼里都是恨意和怒气,好像期待着卓耳能把这个男人好好教训一顿。
男人趁卓耳一个疏忽,抬起左手把她细细的手腕一捏,然后右手捏着烟头狠狠往她手臂上一按。皮肉灼烧的声音,瞬间在李胜男脑子里放大,她气得尖叫,大步跑过去抓上他的头发,使劲拽他松开手:“畜生!畜生!畜生——!!!”
卓耳嫩白的胳膊上已经被烫出一块圆形的焦黑的疤,皮肉都狰狞在一起。
陈釉心里十分悲愤,从客厅方桌旁抄起一把椅子,用尽力气扛了起来,大喊着威胁男人:“滚!你现在就滚!不然我他妈砸死你!!!”
男人甩开李胜男的抓挠,把烟往地上一丢,用力一踩,站起来指着卓耳说:“好!逼崽子!你给老子等着,这房子老子就是烧了也不可能让你得到!你找帮手是吧?老子找人打死你!”
说完就跑了,留三个人站在原地喘着气。陈釉扛着椅子的手都麻了,才敢放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李胜男赶紧抓起卓耳的手看上面的疤,哭喊着“痛不痛啊痛不痛啊”,也不敢上手触摸,攥着她手臂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卓耳摇头:“没事儿,这点痛算个屁。”
讲完这句她也没什么力气了,往沙发上一躺,捏着拳喃喃:“我明天就去找拆迁办,房子就是拆了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李胜男重重点头:“明天我陪你,这暑假白天我都来找你!我就跟我妈说我去图书馆自习,我保护你,他要再来找你,我他妈把他头发全扯下来!”
卓耳忍不住笑了:“好好好,你保护我!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猛啊?我以前还从来没见过呢……还有陈釉,cao,我都看傻了!你们都是打架的好苗子啊,平时那么乖,白瞎了!”
哪里是什么打架的好苗子啊?只是在看到在意的人受伤害时,人会做出的本能选择罢了。
……
吃晚饭时果不其然李胜男的妈妈就催她赶紧回家了,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隔半个小时就来一次。李胜男很不想就这么回去了,总是一拖再拖,拖到无法再拖的地步,她不舍地抱着卓耳,把脸埋在她瘦弱的空荡荡的怀里,不停地叮嘱:“晚上回去,一定要把门窗都锁好,知道吗?最好再用椅子把门抵着……晚上别在沙发上睡了,到床上去睡,被子盖好,天气预报说明天要变天……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卓耳下巴搭在她肩头上和陈釉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笑着拍拍她的背说:“好哦……我听你的!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奶奶会保佑我的。”
电话又响了,李胜男只得松开拥抱,噘着嘴后退。
卓耳想让她安心,就一直对她微笑:“你能再给我唱一遍《世界末日》吗?”
李胜男俏皮地眨眨眼,狂摇头。卓耳失望地撇撇嘴,但还是挥挥手温柔地说:“那回去吧,别再让阿姨催了。”
李胜男后退的脚步突然顿住,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唱:“就算是世界要崩溃,亲爱的我也绝不会落泪。不放弃爱过的那种感觉,珍惜着有你记忆的一切。就算是世界要倾斜,亲爱的我也绝不说离别。尽管末日威胁再强烈,有爱就不累……”
有点小跑调,李胜男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给你唱《世界未末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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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大起大落,曲折戏剧,陈釉拖着疲累的腿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一刻了。
开门进去时发现客厅一片漆黑,陈釉有些疑惑,对着屋里大喊了声:“爷爷?”
无人应答。
她把玄关和客厅的灯都打开,四处找了找都没看到人。茶几上的凉水壶里还有半壶凉水。
“于老师和大家见个面儿吧……”
“我都河里了我怎么跟人见面呐?”
这也太诡异了,收音机还是开着的,还像有人在听一般持续播着相声。陈釉心里毛毛地发慌,不容多想,立马拨了爷爷的电话打过去。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怎么手机还丢家里了?陈釉又找到爸爸的电话号码拨通。
“喂,小宝,咋了?”爸爸接得很快,电话那头还有很多男人谈事情的对话声。
陈釉赶紧问:“爸爸,你下午回来过吗?你知道爷爷去哪了吗?出门前有没有跟你说?”
陈自省奇怪:“没啊?爸爸今天一天都在M市,也没听你爷爷说他要去哪啊?”
陈釉嘀咕:“那就奇怪了……这都快九点半了……平日里他都得睡了,这能去哪儿啊?”
陈自省也开始担心:“要不你先去邻居家问问,有可能他是去哪家玩去了。有什么消息再给我打电话,我这里结束了马上就开车回去。”
陈釉不安地答应了,挂了电话就随意踩了双凉鞋出了门。
先是快速跑到了楼上陆家,也顾不上礼貌了,敲门的动作又急又重,开门的是陆仲华,今天难得休息在家,似乎家里还来了很多客人,看到是陈釉他很惊讶,随后友好地笑问:“小釉啊,有什么事吗?”
陈釉急喘着气问:“叔叔,我爷爷今天来过您家吗?”
“应该是没有吧?”陆仲华有些意外地回答,转头唤里屋的李穆琴,“穆琴啊,今天下午陈伯来过咱们家吗?”
系着围裙的李穆琴闻声走到门口,摇着头说“没有”。
陈釉愈发惴惴不安,但也不好再叨扰别人,礼貌地道谢后转身就下楼狂奔。陆仲华摸不清头脑,只好对着楼道喊她:“要是需要帮忙就来找叔叔啊!”
陈釉又冲到一楼,拍开爷爷棋友付爷爷的家门,开门的是他老伴,给的答案也是没有来过,而且付爷爷八点不到就睡了,更谈不上在他家玩了。
不敢有一分一秒的耽误,陈釉冲出楼道口又挨个把认识的爷爷奶奶家都敲了个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令人失望,爷爷根本就不在他这些朋友家里。
她站在花园边弯腰歇了片刻,再次给爸爸拨去了电话:“爸爸!咱们小区认识的人家里我都问过了,爷爷根本就没去,谁家都没去过,怎么办?!”
她急得直跺脚,抬头看看自家窗户,还是乌漆墨黑的,没有人回去的迹象。
陈自省冷静地说:“这样……你再在我们小区附近的街道都找找,我现在开车回来,开快一点大概一个半小时能到……哦对了!去门卫那里调监控!看看你爷爷几点出的门,去的哪个方向……”
陈釉醍醐灌顶,猛拍脑袋答应:“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