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了课她就激动地追到走廊上跟走在前面的唐祁说,唐祁像看傻子一样对她干巴巴笑了几声就走了。
陈釉在后面对着他做了几个鬼脸,然后心情舒畅地趴在护墙上对着楼下发呆。
“嘿!陈釉!”身边冲出来一个女生,突然叫她名字,还用了这么陌生又熟悉的打招呼方式,陈釉惊得往旁边一看,竟是江心亭。
江心亭换了新发型,把原本秀丽的长发剪至颈侧,没有刘海,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鹅蛋脸被新发型修饰出利落精致的下颌线,比以前的长发更添几分精神干练。
“Hi,”陈釉忍不住夸赞,“你短发很好看!”
大概是已经被很多人夸过同样的内容,江心亭已经波澜不惊,微微一笑回道:“谢谢。”
她抬起手撩了一下滑落下来的发丝,陈釉注意到她套在外面的校服袖口卷了好几道才勉强露出手掌,校服下缘也是长过臀部好多截,就敏感地猜出这是件男款。
江心亭搓搓手放到嘴前呵了呵气,转头问陈釉:“你是不是和那个唐祁……在一起了啊?”
原是被这个问题烦到不想再回答,但对方是江心亭,不熟又特殊,陈釉只得好言解释:“没有。”
江心亭讶然,歪头笑着说:“对不起,我误会了。我以为你跟他在一起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喜欢陆鲜衣了。”
陈釉表情僵住,有一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皱着眉大脑飞速运转了好久,才憋出一个:“嗯?”
“我也是猜的。”江心亭羞赧地笑笑,不知为何这个回复让陈釉紧张的心立刻放松了很多。
收起笑容,江心亭心事重重地说:“可能因为同是女孩子的关系,我能感觉到你对鲜衣的情感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件事……我知道你是他最重要的好朋友,有时候想到这些我甚至会很患得患失,总觉得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原来自己也会让别人有危机感吗?陈釉以前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说实话,我会常常苦恼,”江心亭苦笑一声,“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但是我最害怕的是你。”
看到江心亭对自己为难抱歉的表情,陈釉也不知道她最合适的回答是什么,直接否认会显得自己违心又圣母,坦荡承认又不是自己这个角色应当在她面前有的表现。这比纠结数学选择题的答案是B是C还要困难百倍,她只好模棱两可,又语气真诚地说:“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不会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有任何影响和打扰。”
问心无愧,她确实一直执着地喜欢那个人,但从来不曾去打扰,不曾去任性。如果自己的世界是一个储物间,那么对他的喜欢她一直都锁在方寸铁盒里,他在铁盒之外的地方,一微一毫都觉察不到。
这应该是一个90分以上的优秀答案,陈釉守住了自己的坚持,也尊重了江心亭的烦忧。
江心亭欣慰一笑,几度欲张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感激地说:“谢谢你。”
第二堂自习快要上课,也是时候回教室,江心亭脱下校服递给陈釉:“能帮我还给鲜衣吗?这是他的。”
羡慕眼前的女孩能被少年校服上的清香包围,陈釉掩饰着心里的涩意,点点头,对她说:“好。”
回到教室陈釉把校服妥善地放到陆鲜衣桌子上,想了想又回头对他说:“我今晚放学不和你一起了。”
彼时陆鲜衣正在和液泡说话,也没仔细听,反应过来后他愣了愣,叫住她:“那你怎么回家啊?”
怎么回家呢?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像是晚饭要吃些什么一样惺忪平常,但对她来说,却是要不要又多一次和他同路,要不要又多几分和他相处,要不要又多一点对他无可控制的喜欢。
陈釉表情轻松愉快地回答:“我爸接我。”
艰难地挤上负载几乎超重的公交车,陈釉扶着栏杆看着窗外,夜幕里,校门口,女孩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门前停着的众多私家车,回头依依不舍地跟男孩告别,男孩站在原地,看了女孩跑开的身影许久,才走开。
公交车驶动,拉远了陈釉和窗外那个人的距离,晃晃荡荡的车厢里,有人在说今晚做到的某道题,有人在讲今天又听到了什么八卦,有人在说一会儿回去要吃什么宵夜……
陈釉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调出歌曲,扭开头不再看向窗外。
你是夜色中熠熠的光,但我注定只能偷偷远望。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篇幅比较短小,明天继续。唉,陈釉真的是好苦啊,搞得我好想快点写到她苦尽甘来的那天。
单恋真苦(感叹
晚安!今天会有宝贝给我霸王票吗?!(搓手期待
第22章 21
冷空气来得突然又迅猛,当每天的早读课都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迟到,就意味着,寒冬是真的到了。
十二月对于陈釉来说,似乎比其他的月份更短暂,因为把每个朝夕都付诸刻苦学习,也挤不出多余的时间空隙来想其他。
终于在十二月的最后十天里,小考考出了138分的数学成绩,陈釉欣喜若狂地拿着卷子跟唐祁说自己马上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唐祁倒是一贯的面色冷淡,指着分数的最后两位对她说:“你看,它在骂你。”
陈釉每天都鼓励自己,没关系,再忍忍,曙光就在前方,胜利在向她招手。不要跟他计较,不要轻易失去涵养。甚至后来,上了大学,网络上开始流行一首叫做《莫生气》的诗,她都觉得,若是早几年出现,她就可以打印下来贴在床头,每天念给自己听了。
尽管在学业的重压下已经没有玩乐的契机,所有人都还是翘首盼望着自家班级的元旦晚会。可以多考几次试,但不能不搞元旦晚会,是每个人执着的坚持。
当然,除了老吴。
离元旦还有五天的时间,其他班级纷纷传出开始筹备晚会的消息,唯有二班,风平浪静。
老吴有拖延症的潜质,尤其在宣布放假、过节、活动这一类消息上,他总喜欢一拖再拖,若是今天还能不讲,那就留到明天再讲。美其名曰,防止学生的心态变得浮躁。
幸好文艺委员陈洁受全班同学委托去老吴办公室探风,才终于从他嘴里撬出“会办晚会”这样一个不是秘密却磨了所有人很久的秘密。
于是大家都开始准备,唱歌的选歌曲,演小品的拉人排练,会乐器的从家掏出积灰的乐器仔细清理干净。
陈釉被陈洁、液泡和尔康拉着排了个小品,演国王帮公主招夫婿的故事,为了搞笑效果,液泡演公主,尔康演候选夫婿,陈洁是国王,陈釉则是半路杀出来抢婚的商人。
排练的时候异常艰难,陈釉对着液泡那张脸实在是说不下去“我对美丽的公主是赤诚的真爱”这样的台词,频频笑场。
液泡也是够损,偷偷告诉陈釉:“你就把我这张脸,想象成老陆的脸,这样你就能演出深情的感觉了。”
陈釉当然拒绝了这种高难度建议,好在后来磨合了很多次,也算是能上台表演。
每年元旦晚会开始之前,趁着班里布置桌椅的功夫,陈釉都会去找李胜男陪她去超市买饮料零食。
今年想尝试喝酒,陈釉在货架上拿了好几瓶玻璃瓶装的果味预调酒。
年少轻狂,青春苦短,一定要在能醉的时候醉一次。
天还没全数黑下来,晚会就开始了。
液泡在外面请了个专业音响师带着设备过来,是个戴着雷锋帽穿着大棉袄的半百老伯,往教室中间一坐,一动不动的,和周围躁动兴奋的学生形成了鲜明诙谐的对比。
晚会形式简单随意,重点还是能围在一起吃东西聊天,陈洁也就拟了一个简单的草稿上台宣布晚会开始,报幕之后节目就正式开始表演了。
第一个节目是几个男生编排的《决战紫禁之巅2015版》,几大门派之间的斗争变成了争抢年级第一的大对决,排在第一个表演也是因为晚会刚开始的时候老吴还不在班上。叶孤城暗示一班老叶,西门吹雪暗示老吴,创意实在过于大胆。
最后西门吹雪举着收起来的雨伞作剑刺“死”叶孤城时,全班都不怀好意地大笑鼓掌。
“这份第一,终将属于我们!你老叶算个啥!”精彩收场,就是不知道隔壁班老叶打了几个喷嚏。
有节目夺得满堂彩,就有节目令人意兴阑珊。好在到陈釉那个节目时,穿着粉色长裙的液泡一出场,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液泡捋着淘宝来的金黄波浪大卷发,对着镜子造作地说:“这世界上,竟有我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为什么在座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愿意娶我?”
台下男生都大喊:“太美啦!谁能顶得住???”
陈洁头顶纸制王冠出场,鼻子下粘的胡须脆弱得下一秒就要掉,走到液泡旁踮着脚按着他的肩,一脸“宠溺”地说:“哦我最好的女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选到一个最合格的夫婿,他一定要悉心呵护你,把你捧在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