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转头就对大孙子吹胡子瞪眼:“张江瑜,看到没有!跟人姑娘学着点。”
张江瑜:“……”
他可能不应该把江袅带到病房来。
“小姑娘啊,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大孙子。”老爷子对江袅说话却是客客气气的。
江袅礼貌地回绝了。老爷子对她很满意:“丫头你气质挺好,平时还学什么吗?”
闻言,江袅一怔,疑心老人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些紧张:“我有学跳舞,爷爷。”
她担心的被拆穿没有发生,老爷子和她聊起天来乐此不疲。
被当成空气的张江瑜:“……”
他拿出手机给小姑娘发微信叮嘱了几句。结果这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似乎是他多虑了。
在外卖凉之前,张江瑜回办公室吃饭了。
留下来陪张老爷子的江袅好似随口提起:“爷爷,张医生对您的事很上心,到现在才顾上吃饭。”
午休的点,走廊上没有人员走动。许衍从楼梯出来,拿着一张报告单疾步走向某个病房。在他经过张老先生病房门前的时候,脚步一顿。
小姑娘也在。
病房内,老爷子正和“见习生”说着话:“江袅,好名字。还跟我儿媳同一个姓…”老人突然不说话了,微眯着眼,“是江家那边的亲戚?”
在江袅说出“不是”的时候,门口倏然传来干咳声:“江袅,午休结束了。9床的报告麻烦你去拿一下。”
“爷爷,我有时间就来看您。”江袅起身。
张江瑜观察着老爷子的表情,确保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跟他一块进来的许衍道:“江袅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过来帮忙。”张江瑜话留一半。
老爷子耳朵尖,跟着附和:“袅袅是个乖崽。”
张江瑜:“……”
老人和江袅聊了一中午,没多久就睡下了。张江瑜回到办公室,江袅靠在水池边站着。
这里没有外人,她剥着葡萄:“你爷爷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张江瑜刚看了检查结果,老爷子各项体征很稳定,心情不错:“何以见得?”
江袅扔了葡萄皮:“哪有总是叫大名的。”
沉默的张江瑜瞥见水池里的两串葡萄,快步过去:“哪来的葡萄?”
江袅答:“哦,是许医生给的,让我随便吃。”
张江瑜:“……”
江袅递给他几颗洗干净的葡萄,缓缓开口:“其实老人家很好说话的,只要别逆着他,顺着他心意来。”说完她还觉得表达得不够到位,补了一句,“张江瑜,亏你还是医生。”
张江瑜不打算告诉她家里的事情,只是问她:“你很爱你爷爷吧?”
江袅一愣,声音弱了几分:“我没见过我爷爷。”
“抱歉。”张江瑜自知失言。
“没关系。”
他走到办公桌前,拧开保温杯:“下午回去吗?”
小姑娘答他:“不回。”
张江瑜的嘴角划过一抹淡笑:“见习生当上瘾了?”
江袅:“不敢不敢,多亏上级医生的指点。”
“水。”张江瑜也没气她,传过去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江袅确实有些渴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口气灌了半瓶水。
他见了眉头蹙起:“很紧张?”
小姑娘嘴角还带着水渍,答得仓皇:“没。”
他一挑眉,如法炮制:“挑战肾功能不是这么个挑战法。”
只可惜这方法对她本人没出声,低垂着眸。
他移走视线,拿起左手上的保温杯喝水。
“大热天还用保温杯…”无法无天的小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满血复活了。
张江瑜牙齿雪白:“下次给你也配一个。”
“呵,幼稚。”说完,江袅自己都笑了。
快步感慨的护士在门外敲门喊他,说是张母到了。
张江瑜停止了和小姑娘无厘头的胡闹,盖上杯盖:“困就在这睡一会儿。”说罢,他就离开了。
江袅坐了下来,趴在他办公桌。纯黑色的保温杯沉甸甸的,兴许老古董喝个茶还要放点枸杞,也不怕营养过剩中暑。
她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没人。
拧开盖子,里面没有枸杞,不是热水,而是冒着汽的——可乐。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高考啦,不知道有没有高三的小天使,在这里预祝你们高考顺利~
记得写第一本的时候有好几个高三妹子,还有学医的妹子,现在都不见了orz(友情提示:选专业别学医,别学法
第17章
保温杯放可乐。
什么叫画面太美不敢想象,这就是。
江袅合上盖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拿起自己那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又两口,忽然就轻笑出声。
这感觉,就像是严丝合缝的“正经”人设被撕开一角,让她窥见了大写加粗的“假正经”。
她甚至有一个大胆的预感:一直陪她成天打诨的“张大家长”,不是“陪”,而是本来就……诨。
这真是一个愉快的下午啊。江袅觉得矿泉水有点甜,枕着胳膊迷迷糊糊地沉进梦乡。
“假正经”的张江瑜正在为老爷子立遗嘱的事奔波。
原以为老人家住了院就能把那事搁着缓一缓,没想到下午一醒来就打电话叫邹律师过来了。老爷子对立遗嘱的执着,绝对和催大孙子进公司这事有得一拼。
忙完这事,张江瑜双手插兜,站在半掩的办公室门口和邹律师聊了几句。他问的事和张家无关,只关乎四年前的江家。
“张先生,您想了解的情况涉及江氏一家隐私,恕我无法透露……”邹律师公式化地回绝。
张江瑜只是抬头问他:“江家是不是还剩个小姑娘?那年十四岁,叫袅袅。”
邹律师迟疑地点了头。这两人一个姓江,一个母亲那边姓江,是亲眷关系?看张江瑜的态度,似乎是那个意思,但是……他不记得四年前有接触到这个信息。
“您看看,是不是她?”张江瑜只向伏在自己办公桌上熟睡的小姑娘。
四年时间,凭着一张侧脸,曾经哭啼啼的小姑娘快要认不出了。邹律师只看了一眼:“江小姐都这么大了。”他很肯定,也很犹豫,“我回去后找出来给你。”
张江瑜微微淡笑:“多谢。”
这姓,总被误解成亲戚关系,现在看来这借口还挺好用,方便办事。
徘徊在梦中的江袅没听到。
她只身一人,分明已经身陷囹圄却在忽然之间看到了远方的白亮光源,刺眼而温暖。在她匍匐着触摸到的时候,她醒了。
入目的,是“张江瑜”三个字。
江袅的大脑有长达数十秒的放空。她现在在张江瑜的医生办公室,那名字是写在笔记本扉页上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病房阳台,在一地橘光里,江袅端着刚切好的黄桃走到张老先生床头。
钝头的签子戳在果肉上,她递了一个给老人。
“小丫头今天麻烦你费时间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江袅不以为意地笑笑:“张爷爷您这么好,哪里是我陪你啊,明明是让您费休息时间来陪我,说起来我还得多谢谢您。”
小姑娘嘴巴甜,老人听了心头一热:“乖丫头,你爷爷有你一定很高兴。”
江袅没笑:“我的爷爷已经过世了。”
闻言,张老爷子拍拍她的手背:“丫头,我还有个小孙子,叫张江梓,改天介绍你认识认识。”
“张爷爷,这哪跟哪啊。”江袅摇摇头,“我放假也没事过来陪陪您。”
医生办公室。
张江瑜放了个私人小冰箱在办公室。此刻他正在优雅地衔冰块,保温杯、可乐、冰块,看起来十分精致。
一旁的许衍全程目睹这个重度可乐瘾患者的所作所为,无奈吐槽:“没眼看。”
.
“爸,妈,袅袅来看你们了。”
江袅蹲在江父江母的墓碑前,一手紧紧捏着裙边,一手摩挲着碑上被风雨侵蚀过的字。
今天的风很大,吹得刚刚摆上的两束白花直打皱。
“叔叔,阿姨,我姓张,张江瑜,做医生的。”
张江瑜慢慢蹲下来,他的影子大,几乎能把小姑娘笼罩住。
白裙子的女孩子没有一点平时说说笑笑、避重就轻的样子,她隐隐哽咽,能用从不沾边的柔弱来定义。
在张江瑜二十多年的记忆中,体验亲人过世的经历只有一次,仿佛闭上眼就恍如昨日。
一年一次的忌日,他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悲伤冲击着蜷缩的江袅。
创伤不会遗忘,并未停止,还在蔓延。
他做出的帮助不过微薄之力,对她的创伤恢复起不到一星半点的作用。
此时,他搜肠刮肚,想不出几个可以用的安慰词句。如果他能做出有效的安慰,也不至于自己还没从奶奶的死中走出来。
张江瑜骤然攥紧的双手又缓缓松开。张松直先生曾说他太爱感情用事,当真一点不差,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江袅面对创伤的本事更强一点。张江瑜无声地苦笑。
也许是今天没出太阳,三十度的天,风吹过来墓地没来由得萧瑟。江袅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蹲姿让她眼前发灰,腿也麻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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