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么在意她的想法,苗翠花心里舒坦,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子,你放心,娘跟你花婶可不一样。只要那姑娘是个好的,我就同意,至于乡下人还是城里人,娘不在乎。”
许同林放了心,“那我回屋了。”
苗翠花点头,看着儿子进屋的背影,笑成一朵花。这是不是说她很快又能娶儿媳妇进门了?
苗翠花淘好米,在灶膛里点好火后,开始切菜。
快切完的时候,周大妮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转了转眼珠子,“妈,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自己先做了?”
苗翠花见大儿媳妇倒打一耙,抄起刷子作势要打她,却见周大妮躲着她跑到灶膛边烧火,乖觉得很。
苗翠花一腔火就这么压下去了。
而另一边,洗完菜的刘春芳进了灶房,花婶从屋里出来,嫌弃得撇嘴,“你动作怎么这么慢?还是农村出来的,居然连饭也不会做。娶你有什么用?”
刘春芳心里委屈,小声道,“妈,我会做。你放着吧,我来!”
花婶哼了哼,朝着站在门边的儿子嘟哝,“得了吧!就会装!说你两句而已,就知道跟我顶嘴。”
刘春芳委屈得直掉眼泪。
花婶更不满了,“行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刘春芳抬头看了眼丈夫,见他满脸愧疚却一声也不吭,抹了把眼泪,往屋里走。
张德强也不敢去追,朝亲妈道,“妈,春芳,她还小,您慢慢教吧。别上火了。”
花婶心里高兴,脸却板着,“你少哄我!你心里指不定怪我刻薄待你媳妇呢。”
张德强担心妻子,但听到母亲这话,愣是没敢挪步,挤出笑脸,“妈,哪会呢。谁不知道您是大院里最讲理的人了。”
等亲妈升好火,烟雾充斥整间灶房,她回头瞪他一眼,“快回屋吧。这么大的烟当心熏到你。”
张德强如蒙大赦,脚底抹油般跑进了屋。
他在堂屋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打开卧室房门,一眼就瞧见坐在床边哭泣的媳妇,“春芳,你怎么了?”
刘春芳抹了把泪,背对着他生闷气。
张德强坐到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春芳,我妈心里有气,她不是冲着你。等你工作分下来了,她一定会对你好的。”
刘春芳知道自己出身农村,能嫁给张德强完全就是高攀。她哭了一会儿,才道,“我想我娘了,我明天想回家一趟。”
张德强有点为难,“前天,我已经去你家看过你娘了,我跟她说,你过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我今天刚从乡下回来。后天再去吧。”
刘春芳摇头,“不用了,我不用搭你的车。我自己回去就行。”
“从县城到你们家那么远,你怎么回去?”他抚了抚刘春芳的头发,“乖,听话!过几天再回去!你走那么远的路,我会心疼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动作也很轻缓。刘春芳心里好受了一点,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
温香软玉在怀,张德强心里痒得厉害,轻轻推了她一下,缓缓低下头。
刘春芳羞红了脸,就在两人将要亲上的时候,一道魔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懒货!你还真的想吃现成的,让我做给你吃,你也不怕折寿。”
刘春芳条件反射从床上坐起来,往外面走。
张德强烦躁地抓了抓头。
吃完晚饭,苗翠花让先儿子洗澡,许同林点头,却在伸手想要摘掉徽章的那一刻,懵了,“我的徽章呢?”
他上摸下摸,就是没找到。
“找什么呢?”苗翠花见儿子脸色都变了,忙问。
“妈,我的主席徽章不见了。”许同林这是真的急了。低着头,把屋里上上下下找了一通,就是没找到。
周大妮收拾好碗筷进来,听到徽章不见了,撇撇嘴,“也许你回来时就没有呢。”
苗翠花罕见得没有反驳大儿媳妇的话,“是啊,你好好想想,回来时有没有戴徽章?”
许同林挠头想了半天,“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上山时还戴着的。”
“那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许同林仔细回想了下,该不会是他拉刘前进的时候,不小心把徽章给拽掉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下,拔腿就往外冲。
第5章
隔壁张家也吃完饭了。
刘春芳正在收拾碗筷,花婶正在跟儿子数落儿媳妇的不是。
张德强心里不耐,可要是不听他说娘下去,估计她娘更会找春芳的茬,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看到许同林进来,张德强立马从沙发跳起来,提高音量,“林子,你找我有事啊?”
“对!”许同林急切地说,“我的徽章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掉在拖拉机上,我想让你带我去找找。”
张德强求之不得,转身看向母亲,“妈,我去趟厂里,帮同林找徽章。刚吃完饭,您出去溜达溜达吧。”
花婶还没开口,就见儿子急急忙忙拽着许同林往院外走了。
许同林见他像狗撵似的,“怎么了?花婶还生你的气呢?”
“是啊。我原以为她也就生几天气,可现在都一个多月了,没完没了,说得我头都大了。”张德强一脸郁闷。
许同林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都这样了,嫂子估计遭得罪更大。你要多心疼心疼她。”
张德强点了点头,侧头问他,“对了,上车前,你的徽章来时不是戴得好好的吗?怎么会掉呢?”
许同林挠了挠头,“你刹车时,前进拽了我一下,我估计就是那会儿,他把我的徽章给蹭掉了。也许掉在车上了呢。”
张德强回想了下,“我们搬木头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啊。”
许同林有点失望,可仍旧不死心,“再找找吧。也许掉哪个角落也说不定。”
张德强点点头,“行,咱们先到车上找找,如果找不到,我明天向厂里再去梨山砍树。你三弟上学那会儿偷了你的徽章出去显摆,差点弄丢,回来后,你把他胖揍一顿。可见这徽章对你很重要。”
“谢谢强哥!”许同林大松一口气。
两人到了厂里,张德强打开车库的门,把拖拉机上上下下,边角嘎啦处都找了一遍,依旧没找到。
张德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看来,只能明天下乡找了。”
“只好这样了!”
第二日,刘春芳满脸笑意提着包袱上了卡车。
花婶追了出来,像防贼似的看着她的书包,“你包里装的什么”
刘春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张德强看着大院里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觉得丢人,扯着他妈进了屋,叱责道,“妈,你说啥呢?”
花婶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不妥,话锋一转,瞪了一眼儿子道,“她回娘家,怎么说也得带些东西回去,要不然春芳她娘还不得说我亏待她。”
说着,她把手里的篮子里递给张德强。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张德强低头看着篮子里,一包糖果,两盒饼干以及两条云片糕。
他笑嘻嘻地朝刘春芳道,“春芳,这是咱妈让你提回去的。你快拿着。”
刘春芳很意外,看了一眼张德强说,“好!”
刘前进和许同林爬上拖拉机。
刘前进还打着哈欠,揉着脸,“强哥,不是说好了,休息一天吗?怎么提前一天了呢。”
许同林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你还说呢。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中途拽了我一下,我的徽章会掉吗?”
刘前进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他差点摔倒时,好像真的有拽到什么东西,他立时心虚了,“对不住,对不住,我待会儿一定帮你找。”
许同林哼了哼,这才高兴了。
拖拉机一直开到昨天停车的地方,车上人都跳下来找。
张德强边找边跟刘春芳说事儿,“昨天,盼娣拿着刀拦着她姐夫的拖拉机。我听她的意思是想告她姐夫耍流|氓。”
刘春芳虽说见过招娣彪悍的一面,但还是吓了一跳,“那她没事吧?”
“没事。”张德强也不知道自家媳妇为什么会觉得李盼娣需要人保护。那姑娘明明就是只母老虎,只有她伤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敢伤他啊。
四个人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徽章。
许同林耷拉着脑袋,失望的说,“算了,不找了。人来人往的,昨天这边还有那么多人,估计徽章早就被人捡走了。”
刘前进心中有愧,主动开口,“那我赔给你吧。”
许同林摆了摆手,“没事儿,那东西不贵,就是挺有意义的。”
正说着话,刘春芳突然蹦起来,朝着旁边的小道上招手,“盼娣,盼娣,我回来了。”
不远处有两个人影,似乎在说话。那个娇小的身影赫然是李盼娣,高个的是大刘叔。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徽章递给李盼娣,“春芳叫你,正好你帮我问看看我昨天捡到的徽章是不是他们的?”
李盼娣接过来,“那我去问问。”说完和大刘告别,转身往大道方向跑。
刘春芳迎上前,没一会儿两人抱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