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长见识了，那些什么上流社会的名媛啊，其实本质上和粗鄙的乡野妇女，没什么大的区别。
只不过一个在外面多了一层皮而已。
吕梓易的感慨是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唐素念和顾璟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么？”
唐素念说着自己都委屈了起来，从年少无知的欢喜，到如今的不可割舍。求而不得的喜欢，把她折磨得不像是自己。
“我求求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顾璟不堪其烦的道。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呢？”唐素念苦笑。
他以为自己不想么，可是她办不到啊。
“你逼迫一个不爱你的，还不如接受一个深爱你的人，真的，我是真的爱你。”
唐素念已经把自己卑微到了极点。
可是她不明白，她在顾璟这里，跟垃圾差不多。
“我没办法接受你。”
“为什么！在我去美国之前，你不是这样的！要不是因为简家宴会那件事，我就不会被送去美国，我不是自己想去的，我反抗过的……”
“你也说了，那是在你去美国之前。”
顾璟说这句话时的眸色太过狠厉，看得唐素念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他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
想起那件事，她感觉自己的喉间又干涩了起来，身体没有一寸肌肤不在疼痛……
“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顾璟沉默。
“你说啊，你说啊……”看他不说话，唐素念以为他是找不出理由，上前想去拉扯他。
顾璟反应很快也很激烈的闪过唐素念的触碰，那样子像是唐素念是什么他避之不及的东西一样。
“你真的不见黄河心不死。”顾璟咬牙切齿的道。
想到这里只有木羽和唐素念，再者就是加上阳台上木羽的助理，他们都不会把今天的事跟唐市长道，于是他说出了对现在的唐素念来说，最伤及她肺腑的话。
——“因为，你脏了。”
唐素念如被晴天霹雳砸中般僵在原地，良久，她抖着声音道：“你都知道了？”
顾璟撇开头，不去看她。
独留唐素念一个人消化这个信息。
说呢，一个人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还不是嫌她脏了。
知道了她被人lun的事了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唐素念脸上带笑，那笑透着几分不正常的味道。
“一开始。”想想，顾璟又补充道：“在你还没有回国之前。”
在她还没有回国之前？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早？”
“……”深吸了一口气，顾璟打算结束这件事，也算是给了她最后的光亮吧。
“我不放心你去那里，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事发后我第一时间的收到了消息。”
唐素念低下头，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脚尖，其实眼睛是空洞的。
不放心自己……
这也是说，他是有过喜欢自己的瞬间的。
只是后来，被后来的事毁了而已。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来慰问我？你知道嘛，如果，如果……”剩下的话唐素念说不下去了，全化在哽咽里。
如果你来安慰我，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也不会这样缠着你，明知道自己不配了，也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如果，如果，那时候顾璟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她肯定会因为他对自己的爱，感知自己的脏，于是离开他。
尽管这样会让自己很难过。
但是，如果可以重来，顾璟如这般做的话，她也一定会这样做。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
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过去？
听到唐素念的问话，对比顾璟的不言语，木羽心神飘远。
像她在埃塞出事的时候，古亦昇立即的不远万里的赶了过去。
照顾她，呵护她，陪着她……
假如唐素念的事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古亦昇会怎么做？
木羽想了好几种可能，都觉得不对，她说到底不是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为什么没有去呢。”病房里没有人说话，唐素念自己又打破了沉寂：“只不过是爱得不够深而已，觉得不值得，不值得摊上这样的我，不值得去捡一个破鞋。”
唐素念用这样侮辱自己词语，近乎自虐般的在自己心上一刀一刀的割划着。
“于是选择假装不知道，慢慢的疏远，是我没有自知之明，还继续的来巴着冰清玉洁的你。”
唐素念讥讽的话说完，猛地又抬起头来，脸上哀切的表情被狰狞取代。
“可你知道我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么？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你死死的不择手段，都要她嫁给你的，蛇蝎心肠的女人！”
唐素念指着木羽狠声道。
木羽定如处子，只是对着她指着自己的动作，微蹙了下秀眉。
她不喜欢别人指着自己。
唐素念说完去看顾璟的表情，顾璟不为所动，甚至冷酷的道：“你有证据么？”
这一刻，唐素念的心死了。
“证据？你问我要证据，难道我不是证据吗？！”
唐素念捂着胸口喊道。
既然她的人生已经毁了，那她也把木羽毁了算了。
她也不想活下去了，这个世界没什么她留恋的，她也看不到还有什么她不舍的。
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由于出了那样的事，她现在极其没有安全感，每次出门都会在身上带刀。
这把刀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剩下的一切发生得很快，唐素念从她口袋里掏出刀，拔掉刀柄甩开，就向木羽刺来。
木羽、顾璟、吕梓易都看到了她掏出刀的动作。
吕梓易是瞳孔一缩，当即从阳台上冲进来，边大喊：“住手！”
第二卷 回首已沉沦 310 千仓百孔
而顾璟就在唐素念的身边，看到刀的第一时刻他往后退远，生怕唐素念发起疯来伤到他。
木羽的身体本来还虚弱着，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是挤出来的，根本没办法跑。
她万万没有想到，唐素念会选择这样相互毁灭的方式来让她死。
吕梓易的距离太远，比不得唐素念的。
他只来得及在唐素念把刀送进木羽身体时，一脚踢开她。
而此时的病房门被人打开，古亦昇只看见一个女人在木羽床前被吕梓易踢开。
没有其他人的遮挡，他看到了木羽捂着肚子上的刀，以及满是鲜血的双手。
“羽毛！”古亦昇目赤欲裂，心跳在这一刻静止了。
古亦昇冲了过去，扯开挡路的唐素念用力的甩开，也不在乎她被扔到哪里去。
扑到木羽的床前，手一边忙着去摁床边的铃，一边还去查看木羽的伤势。
“怎么样，我看看啊……”古亦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恐惧笼罩着他。
木羽对他笑了笑，神色却难掩痛苦。
“别笑了，你别动啊，医生很快就来了，没事的……”
……
古亦昇靠在手术室门前的墙边上，嘴里叼着烟，脚下已经落满了一地的烟头。
偶尔有护士过来看到，想制止他，但是看他身边那一溜圈的兄弟，个个面色冷酷，壮硕高大，身上还有纹身，也就避之不及了。
这人一看就是黑社会老大啊，惹不起惹不起，医院抽烟啥的，还不是只能随人家去了。
木东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看见古亦昇在门口，也不管缘由先一巴掌甩到古亦昇脸上。
古亦昇的脸偏到了一边，俊脸马上很快红了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阿贵看他这样敢动他昇哥，想上前，被古亦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木东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阿贵，眼睛死死的盯着古亦昇：“你是怎么说的？啊？你忘了么？”
“对不起。”古亦昇把烟扔地上，低着头道歉，高大的身体微微弯曲。在外意气风发的大哥，在木东面前如他的下属般。
“对不起有用么？我要听的是你的这些话么？这三个字有补救的机会么？我要的是我的女儿平平安安的！”
木东气得胸膛不断的起伏。
“你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好他，可现在呢，我女儿原先身体就没好，现在又在里面躺着，你是不是想害死她你才甘心？”
木东的话一字一字的落在古亦昇心上，他无法反驳。
是他没有保护好木羽。
“我说我们在这看着，你说你自己就可以，让我们不要担心，我们信了你，把女儿交给了你，你就是以这样的场面来答复我们的信任的？”木东指着手术室的大门，什么君子礼仪在这一刻全无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父亲对于自己女儿生死未卜的担忧。
阿贵都看不下去了，这事又不关昇哥的事，是木小姐自己要见那两人的，怎么能把全部的责任都赖到昇哥头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