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舒缘也知道傅清禾是不会跟她隐瞒事情的人,看来她是真的不认识林以墨。那么问题就是出在林以墨身上的了。这个小白脸二号为什么知道傅清禾的名字,又为什么说他和傅清禾是旧识呢?
想着想着,舒缘赏了林以墨一记白眼,她看这小子不顺眼。
林以墨好像有感应似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舒缘,目光淡然如水看不出波澜。舒缘最摸不透林以墨的表情和眼神,别人总是无法从他的脸上推断出他的心情和想法。就像此刻,舒缘觉得林以墨可能感觉到了她对他的敌意,但舒缘却感觉不到林以墨对此的反应与应对,她甚至无法从他回头这个动作和表情里判断出他此刻是想表达什么情绪。
看不起人吗?舒缘咬牙。
“傅清禾,上课注意听讲。”
林以墨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地传入了傅清禾和舒缘的耳中。
傅清禾完全愣住,脑子还在接受并分析这句话,而舒缘微怔之后便回过神。
这个林以墨……是不是闷骚啊?
最初的了解还不足以令舒缘下定结论,但后来的林林总总让舒缘断定了林以墨这个人就是闷骚。他们还就这么奇特地凑到了一起,最开始三人都没想到他们会变成每天腻在一起的“三人帮”。
缘分说来真的很奇妙,日子一天一天过,吵吵笑笑,打打闹闹,就这么熟悉起来,成为了口上不承认但在心里已经是挚友的关系。
傅清禾的课业成绩向来一般般,多亏有她身边的这两位的帮助,她才不至于学习学得那么辛苦。舒缘文科成绩十分好,而林以墨是理科的尖子生。就此,傅清禾的语数外三大主科就风雨无忧了。总体看来她的课业排在班级中等位置,勉强过关。而她的美术成绩,和她的课业成绩一样,普普通通。也就是说,傅清禾没有出彩的地方,连老师都总是忽视她,这是她不自信的最大原因。
每次上绘画课,指导老师都会冷冷地数落她,劝她放弃画画。那么多比她优秀的人,凭什么她是获得成功的那个?给杂志屡次投稿不中,她的梦想犹如泡沫幻影。
傅清禾叹气摇摇头,随手翻着自己堆在桌子上的画纸,跟最初相比,她是有了很大进步的,但是跟别人比,她的进步又是如此微不足道。
放弃会不会轻松一点?压力会不会就少一些?可是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她又怎么甘心半途而废?虽然,她不是一个很坚强很勇敢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她却有着倔强的固执。
即使,她明知道结果不尽人意。
整理自己过去的速写,突然胸口一阵抽痛,双手一抖,速写纸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她弯下腰去捡,那张没完成的速写闯入她的双眼。
一个正睡在树下的少年,阳光洒泻在他的身上,斑驳光影,迷离梦幻。
她没有完成这幅画,只有简单线条勾勒的大树和少年,背景却是空白的。大概没有机会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少年:“为什么你把自己过成一副穷酸样?”
傅清禾:“因为我穷。”
少年:“…”
傅清禾:“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少年:“我也穷。”
傅清禾:“…”
第10章 纸上的少年
傅清禾每天下午都有写生课,她需要带着画板,纸张,画笔,坐在校园里的林荫下画写生作业,而舒缘和林以墨在教室内上着枯燥乏味的文化课,
傅清禾一只手握着铅笔,一只手托着下巴,发呆。她一点都不想去描绘眼前看了一年多的景色,完全没有感觉。绘画也是讲究状态和灵感的。而傅清禾现在完全找不到画画的灵感,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她拿着铅笔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却还未动一笔。再不画的话,一定又会被老师训斥。
可她还是找不到那种按耐不住地想要去描绘脑海里的情景的冲动。
傅清禾换了个视角,视线转向自己右侧,正前方的景物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了。在她的右侧,是一排排的树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物,毕竟是待了两年多的学校,基本没有不熟悉的地方了。
斑驳辉映的树影,随着微风,摇晃着。她一时呆滞,双眼中映入了不一样的景色。
少年微拂的发丝,像是画笔下线条勾勒出的精致眉目,凉薄的唇,瘦削的轮廓却不羸弱的气质。他躺在树下,头枕着双臂,闭着眼小憩,周围的事物都不敢出声打扰般,和他构成了一副美好又安静的画面。
这番容颜,坐在不远处的她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心里就这样闪过一丝不平静的悸动。那时的她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事情,脑子里只想着把他的这一刻凝固在她的画纸上。
只一眼,就牵动了情绪。
只一眼,就镌刻了一生。
相遇,只需要短短的一瞬,便可以埋下缘分的种子。用时间去浇灌,慢慢地生根发芽,结出意想不到的果子。
此刻,下笔如有神。
她的眼神都变得和平常不一样,一定要在少年没醒过来的时候把这一幕画下来。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看到很多不同的风景,但是却没有机会把所有一一记录下来。而人的记忆是不可靠的,只有将那一幕用实物保留下来,才会永远记得。所以,傅清禾才会每时每刻都带着她的素描本。用她的那双手,记录下这个世界的美好。因为,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再也看不到这些美丽又温暖的事物了。这种想法就像是一种魔咒,傅清禾也没想到,这一切会成为事实的吧?
“傅清禾。”
身后传来有些沙哑的男声,低沉的声线傅清禾很熟悉。
“嗯?”
傅清禾应了一声,仍在专注地画画,没有去看身后的林以墨。
林以墨站在她的旁边,目光锁定在那灰白的画纸上。傅清禾细致描绘的每一笔,他都收藏于眼底,不过那笔下勾勒的眉眼却显得异常刺目。他抬头,看向傅清禾时不时盯着观察的那棵树下。
那少年还在休息,身形隐于树影下,很不容易被注意到。
林以墨又看了看傅清禾,那双眼睛,平时总是黯然迷蒙的眸子,此刻却充满了神采,就像是发现了宝物的探险家。
眼前的少年,就是她发现的宝物,也是她珍贵一生的宝物。
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一切会是那么顺理成章。
“下课了,回教室吧。”
林以墨收回目光,用他特有的淡然语气说。
傅清禾皱眉,万分舍不得,她不想离开。还没画好,还再要等一会。
“清禾。”见她仍没有停止画画,林以墨又轻轻叫了一声,语气非常柔和,而且还是用了亲昵的称呼,沉溺于绘画中的傅清禾都没有发觉。“要上课了哦。”
他耐心地哄劝。林以墨这种性格,会用十二分的专注去哄谁,这也证明他为此人是耗尽了心思的。
傅清禾恋恋不舍地开始收起画板和画具,临行,她还依依不舍地回望少年所在的方向。
那个少年从最开始闯进她的心里,便再也没有离开,满满地占据着她的一切。
短发的少年拿着画具,长发的少女抱着画板,两人并肩一起离开,而不远处那个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和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漠然的表情像是凝固了的雕像,还停留在少女描绘的那一瞬间。
他树下飞扬的发丝,她远去踌躇的脚步,他们还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少年的视线穿过树叶间,看向浅蓝的天空,他没有在意的这一瞬,却是后来自己难以忘记的永远。
那是,梁漠尧多么希望定格在这里的,缘分。
说不好奇是假的,林以墨总觉得那天在林荫下的男生没有那么简单。傅清禾看着他的眼神绝对不是看陌生人的那种生疏的眼神。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傅清禾看着他的目光是带着试探和疑惑,而对那个少年,她眼中却有着异样的光彩。
虽然林以墨和傅清禾舒缘二人已经很熟悉了,但他们对彼此的过去并不了解。
林以墨不是那种会主动去询问别人隐私的人,所以他当然不会去问傅清禾,那天你在纸上画的那个少年是谁?
有点头脑的人会才去套话的方法去问,比如从舒缘那里下手。
“你一直叫我小白脸二号,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让我不至于被叫得那么冤枉。”
“哈?”
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翻着一本小说的舒缘被林以墨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了。她像看着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样看着林以墨,丝毫不掩饰她对他的鄙夷。
“静听教诲。”
林以墨放下手中的习题册,端正地坐好,看着舒缘。
傅清禾去上绘画色彩课,舒缘和林以墨便待在图书馆的借阅室等她下课一起回家。每次剩下舒缘和林以墨两个人的时候气氛都像冷凝的一样,所以林以墨主动跟舒缘说话,她还真有些惊讶。
舒缘收回视线,随意地翻着书页,懒懒地说:
“因为还有个小白脸一号。”
这个显而易见,不用舒缘说林以墨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