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等她,而且目光隐隐有波涛涌动,藏着隐晦不明的情绪。
秦姜白被他这暧昧的眼神盯得一阵鸡皮疙瘩,“有事直说。”
连胜受够了她的不理不睬,“为什么生气?”
大抵是到了终点,秦姜白有了说话的心情,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她一直以为他是在棋院认出她,并在饭局上确认的。
这个问题出乎连胜的意料,但叫他暗暗松了口气,不是嫌弃他就好,但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
连胜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他观察她的神色,揣摩她问话的用意。
秦姜白问道:“是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
这么问,即表示她已经猜到了,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难道不应该高兴他还记得她吗?
秦姜白蹙眉,一字一字地咬牙问道:“到底是不是?”
连胜默了三秒,郑重道:“是。”
秦姜白笑意变冷,“那你为什么要撞我的车?”
连胜懵了片刻,终于醒悟过来。
她生了这么多天闷气,就因为一辆破车?!
作者有话要说: 连胜:我重要还是车重要?
秦姜白:车。
连胜:老子还不如一辆破车!
在继不如一条狗之后,又不如一辆车,连连的地位真是越来越低了\(^o^)/~
第25章 第二十五局
连胜气了半死, 自觉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这女人竟然因为一辆车,和他生闷气这么多天?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那晚的事, 肯定是因为让她不高兴了,没事找事地翻旧账。
他不甘心也不情愿地开口道:“行了吧,那晚是我的错。”
秦姜白目光凛凛,“就事论事,我在说车。”
连胜好不容易低头道歉, 却不被对方接受,她还在为一辆车生气,不就几百万的车吗?至于这样吗?
他道:“我赔你一辆可以吗?”
秦姜白见他始终没有与她在一个频道上,这样下去只能是无意义地争吵, “算了,等你好点再说吧。”
这么聪明的家伙, 八成是缺氧缺得脑子不灵光了。
连胜见她要走,怒道:“走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她还想继续这样不理不睬, 可他不想。
秦姜白走了回来,也不和他打哑谜了, 直接挑明, “我当时以为你没认出我, 所以你撞我的车,我没太在意,毕竟是我故意踩了你的底线,而你从来不会对不认识的女人留情面,但是……你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她抬着头, 与他对视,咬着下唇发声,“久别重逢你就撞我车?和我多大仇啊?”
连胜总算是听明白了,“当时我很生气,想你消失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来找我。”
秦姜白觉得好笑,“当初谁把我气走的,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我犯贱吗?”
连胜默不吭声。
他不仅一眼就认出了她,还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恨意,他怕那次偶遇后不了了之,于是为了制造后续的可能,他故意撞了她的车,激怒她……
他不想承认当时自己的想法多么自私,更怕说出这些激怒现在的她。
眼看秦姜白怒不可遏,他反问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一眼认出了你?”
有了先前盛逸辉话语的提示,秦姜白自然猜到了点。
她笑道:“喜欢我?”
连胜眼眸沉沉,就这样盯着她,算是默认了。
秦姜白笑得更张扬了,“那早干嘛去了?你可别忘了那时你对我说了什么?连胜,我可以和你上-床,因为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男人,但仅是圆了我曾经求而不得的愿望而已,可现在的我不喜欢你,自然也不会去考虑‘为什么’这个问题,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哈哈,你不觉得可笑吗?”
连胜觉得她的想法更可笑,“你既然认为我不喜欢你,那又为什么会和你上-床?”
秦姜白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说了,男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何况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连胜彻底明白了,呵呵笑了一声。
他的眼底没有笑意,只有讽刺。
原来,他在她眼里就是这样不堪的人。
他完全想错了,一开始就想错了。
她时至今日,仍旧在报复他。
他捧着一颗心给她,她却用来蹂-躏,不惜作践自己地蹂-躏。
***
对于棋院一行人的到来,当地领导与藏民表示出了热烈的欢迎,每个人又一次接受了哈达。
藏民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斗型木盒,木盒表面刻着星与月等一些吉祥图案,盒内用隔板分开,一头装有拌好的酥油糌粑,另一头装满小麦,都垒成金字塔型,两头项上插有几根故意子以及青穗,中间插上一朵花或酥油制的“字珠”。
他们管里面的东西叫做切玛,以此来欢迎院方的贵客。
秦姜白和众人一样,从切玛里拿出一点,并与他们一声“扎西德勒!”
随后,藏民给每个人倒了青稞酒。
这里的青稞酒是经过改良的,口感比较好,适合外地游客品尝。
除了酒外,还有酥油茶与糌粑,只是味道过于古怪,秦姜白没怎么动,一直在喝酒。
连胜全程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不想看这女人,但目光却又不受控制地随着她移动。
一想到下午她对他说得那些话,他又是一阵胸闷气短,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高反发作了,心烦意乱的他索性闭上了眼。
坐在他旁边的盛逸辉,一直在关注着这二人,自从那日失言后,他就多留心了几眼,果然叫他看出了问题。
他有点内疚,便把那日与秦姜白的对话告诉了连胜。
连胜听到后,没什么太大反应,“你不提,她迟早也会知道。”
盛逸辉咬了一口李子,酸得牙根都疼起,连胜这么说并不能让他释怀,他得想办法帮一下。
他一转头见连胜微微低着头,长睫下垂,覆盖了整个眼睑,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的姿势和他平日下棋长考时一模一样。
盛逸辉疑问:“你醉了?”
连胜:“没有。”
盛逸辉又道:“那想什么呢?”
除了比赛外,他能坐出这种姿势不是喝醉酒,那就是在深思问题。
这是多年下棋养成的习惯,一旦思考一些难题就会不自觉地笔挺上半身坐成这样。
连胜:“棋谱。”
盛逸辉:“……服气!”
大家都在吃吃喝喝的,他特么在心里打谱,就算明天有比赛也不至于这样用功吧?
前几日也没见他这么努力,还在改路书熬夜不是?
何况他是什么人,需要临时抱佛脚吗?
没有一个理由成立,盛逸辉这么一想就觉得他是在说谎。
连胜自然不是在为明天比赛用功,只想打谱来定定心而已。
他平时打谱都是这么打的,已经不需要棋谱与棋盘,自己和自己在脑中下棋,既能锻炼自己的集中力与记忆力,也能锻炼推演能力,并且随时随地都可以练习,棋院那些人才会觉得他如此“变态”,这境界已经几近神了。
要以前,他哪怕是在多吵杂的地方都不会受影响。
但今天……
一闭眼不是黑棋与白棋,而是那女人嘲讽他的模样。
“……”连胜揉了揉眉心。
根本无法定下心,脑海中的棋完全乱了。
他突然起身,把一旁的盛逸辉吓了跳,“干嘛去?”
连胜摸出裤袋里的烟盒,拿在手里晃了晃,“抽吗?”
盛逸辉蓦然想起,他好像有些天没和连胜一起抽烟了。
他问道:“你这几天没抽?”
连胜:“没有。”
本来身体不适,医生就让他少抽点,何况他也不是特别想抽。
他对烟的依赖性没有那么大,不是特别烦躁的时候,都不会犯瘾。
连胜嘴里噙着烟,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绵绵地吐出,目光在烟雾中悠远而绵长,“我感觉明天要输了。”
“哈?”盛逸辉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从没听过连胜说过自己会输的话。
连胜吸着一口烟,没有应他。
夜晚的昌都不仅有漂亮的灯光夜景,还有同他们一样来自远方的宗教信徒,他们在大街上行走,三拜九叩,虔诚无比。
这里没有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与灯红酒绿,像是个远离喧嚣的世外,充满着祥和与静谧。
然而这样的净土也无法安抚连胜内心的燥郁。
晚风吹得他手指发冻,就连烟头的火星子也透着没有温度的冷光。
盛逸辉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了,不由感慨了一声,“你真是栽得彻底了。”
***
抵达昌都的第二日,围棋比赛第二轮在昌都博物馆门口进行。
而没有比赛的棋手与车手安排了其他活动,赛车组下午还有一场越野赛。
秦姜白中午忽然收到盛逸辉发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连胜输了。”
她目光一顿,不假思索地在输入框里打了“怎么回事”四个字,刚要按发送,又将信息全删了,最后发了一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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