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之后,她咧开嘴嘲笑:“几百年前的歌你还听,老土。”
对方呵呵了两声,“你要不要换个姿势再说这话?”
秦姜白微愣,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摆出的姿态,正是《头文字D》男主开车时常见的姿态。
因为觉得很酷,就仿了。
仿久了,成习惯了。
她梗着脖子,硬气地回道:“就不。”
连胜也不与她争,“前方700米停车拍照。”
又拍照……
这次又巧遇盛逸辉与许丹丹。
他们比秦姜白早一步到,也刚刚下车。
又能一起合影,倒是避免了两人拍照的尴尬。
那三人站位和昨日一样。
秦姜白想起那张被裁剪的合照,不爽地眯了眯眼,走到许丹丹与连胜面前,右手插进二人之间,轻轻拍了拍许丹丹的肩,露出和善的笑:“让一让,同一个车组站一起。”
许丹丹指着连胜另一侧,“你可以站那边呀。”
话刚落,连胜身后的树枝被秦姜白踢断一截。
折下的一半正正好落在许丹丹手指的那处。
秦姜白回过身,又歪头冲她一笑。
似无声地在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丹丹个头一米六,又是那种清纯娇弱的外貌,身高气场都远不如秦姜白,这会儿被她这可怖恶笑容一瞪,整个人快缩成了一团鹌鹑。
她呆呆地推了推同被惊到的盛逸辉往旁挪去。
秦姜白若无其事地站到那腾出的宽敞空位上,扯了扯头皮筋加固下盘发,朝那二人看去,“快来合影呀,你们走那么远怎么拍得到嘛!”
许丹丹眼里充满了不甘与畏惧,缩着脖子又走回来,举起自拍杆。
“三,二,一。”
拍照结束,许丹丹连成品都没看一眼就拉着盛逸辉回到了车上。。
秦姜白前方那辆赛车疾驰远去,笑地直拍方向盘,“哈哈哈哈,这样就怕了啊?我都还没露出我的八块腹肌呢!”
连胜别过头,安静看窗外风景。
……
第三日赛段结束,他们抵达康定。
第四日刚从康定出来,就下起了雨。
七八月是这一带的暴雨季,常有洪涝,河水涨高,几乎与路面持平,秦姜白行驶得十分小心。
一段车程后,进入了海拔4290米的折多山,此山是传统的藏汉分界线,山的两侧人口分布与生活状态不一样,连气候也不同。
刚入山时,雨势变大,仿佛天空破了口子,大雨倾盆,哗啦啦哗啦啦得打在车身上发出震响,雨刷形同虚设,根本扫不开那成片成片滚落的雨水。
雪上加霜得是,公路两侧山体陡峭高耸,这条路就像是劈开山体而凿,因此进山后光线晦暗不明,能见度极差。
在这种视野几乎为零的情况下,山路九曲十八弯,非常容易出事故。
不仅秦姜白变得谨慎,连胜也不再惜字如金,开口指路的次数逐渐增多。
他修改的路书就像是混沌中的引路灯,指引赛车正确行使,让秦姜白避免在路标不明的路段发生意外。
越是这样糟糕的情况,越能考验车手与领航员之间的默契。
秦姜白意外地发现,二人虽是初次配合,存在着不完美的地方,但论起默契程度,竟然要高于她与车队领航员。
这种默契不仅仅是她能够快速明白他所表达的内容,还基于她对他提供的应对方案感到十分满意,以至于驾驶起来得心应手,就好像对方是她的副脑一样。
路书不仅仅是说明路况,更多得是提供行驶方案。
比赛前为什么要勘路,为什么要制作路书,就是为了提早研究赛段情况,提供可行的行驶策略,减少临场应变的可能性,减低事故的发生率。
秦姜白与她的第二任领航员就是因为常常发生意见分歧而掰了。
领航员多是车手出身,所以对赛段有自己的判断。
而每个车手都有自己的开车风格。
就像秦姜白属于奔放狂野型,该冲的时候就冲,不能冲的时候她也想试试,所以她不能接受一位谨慎过度的车手提供的方案。
如果是比赛之前,意见不同还可以商量,但遇上突发状况,需要随机应变时,二人意见不和将会影响车手发挥,甚至影响车手的心态。
虽然连胜没有进行过专业训练,判断力与应变力不如秦姜白,但他的风格与她相近,这是让秦姜白感到舒适的地方。
而且他也的确做得很好。
秦姜白忍不住感慨道:“你真是一个被围棋耽误的车手啊。”
这话是由衷的赞叹。
这水平要经过职业培训后,不超一年就能比她强了。
连胜一脸肃然地提醒:“别走神,前方200米90度转弯,两个弯道,等等……好像有情况。”
他说等等的时候,秦姜白已减速,“不好,是泥石流!”
第22章 第二十二局
当连胜看到前方右侧山体有碎石滚落时,秦姜白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作为职业车手,对危险的敏锐程度远超于常人,她几乎在连胜说话的同时,就本能地踩下刹车。
但还是来不及!
路面积水,轮胎打滑。
眼看就要与那奔腾而来的泥石流来个亲密接触时,姜白飞快朝左打方向盘闪避。
连胜突然降下车窗。
“你干嘛!”秦姜白惊道。
外面都是飞溅的泥浆与碎石,会要人命的。
谁知她话刚落,就见连胜把头伸出窗外。
秦姜白大惊失色,吼道:“你不要命了?!”
碎石砸在连胜的头盔上发出脆响。
他在往上方看。
秦姜白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此时能见度太差,上方又是秦姜白看不到的盲区,要看清泥石流的情况,只能这么做。
这是在豁出命给她领航啊!
秦姜白的心狂跳不止,似要跳出胸腔,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一条条凸起,指甲要将方向盘的皮套抠破。
然而,她的目光却是沉静镇定,连声音也是冷静得可怕,“能吗?”
她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与她一致,也知道他豁出命去看一眼是为了判断什么。
连胜缩回头:“能。”
秦姜白的脚秒速从刹车切换到油门,应声踩下。
突然飞快转起的车轮溅起一片水花。
弯道加速,还是泥水路面,整辆车几乎斜滑了出去,右侧轮胎离开了地面,车身明显朝左-倾斜。
挡风玻璃被泥水污染得根本看不清东西。
碎石噼里啪啦地打在了车身上,并且声音越来越尖,频率越来越高。
啪得一声巨响,一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击中副驾座的车窗,瞬间裂出蛛网状的裂痕。
泥石流从山上滚滚而来,直接将赛车冲到防护栏上。
车身将护栏撞断,并沿着断裂的护栏向前滑行——秦姜白一边飞快打转方向盘,一边死踩住油门加速。
泥石流哗哗地从轮胎底下流过,越来越厚。
秦姜白咬住下唇,注视着前方,仿佛没看到那可怕的场景,上方的树木摇摇欲坠,一旦断裂,后方的泥石流就如大浪卷来。
换挡、加速、转弯……她在以惊人的手速,频繁操作着,一边控制着车身不被泥石流冲出护栏外,一边又摩擦着护栏朝前开去。
就在泥石流昏天黑日地一泻而下时,赛车破水而出,惊险地与死神擦身而过。
要再慢0.1秒,他们就要被掩埋了。
赛车继续朝前加速着,秦姜白踩住油门的脚还没松开。
刚刚那几秒钟,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量,以至于她现在有点虚脱,脚不受控制地踩在油门上无法动弹。
没人知道她刚才费了多大气力才让自己握方向盘的手不抖。
危难之后,她才后怕得浑身哆嗦起来,酸涩已久的眼睛也止不住的落泪。
连胜沉着冷静的声音像是一道命令,“停下!”
语毕,他直接拉起手刹。
车速渐渐减小,就在要撞墙的一刻,秦姜白恍然踩住了刹车。
一切安静了。
连胜才注意到她已是满脸泪水。
她哭得无声无息,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情,所有的恐惧与害怕都随着泪珠滚落。
连胜震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在强装着镇定,就连哭都哭得这么坚强,坚强得令人心疼。
他的心像是碾过一样难受,秦姜白如果这时回头,就能看到他眼里无尽的温柔与爱意。
那原本隐藏在深处,晦涩不明的感情,此时全都展现在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连胜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伸向她的肩膀,却又停在了半空,他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那些情绪在对方还没察觉之前又全部藏了回去。
他低头嘲笑了一声,“没死呢,哭什么。”
秦姜白的手像是黏在方向盘上,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当她稍稍恢复了点气力,才松了手。
她神情呆滞地望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十指还在不止地抽搐。
秦姜白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你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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