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打过她了?倒是帮她打了不少架。
他真是觉得自己又冤又委屈,不过想想误会也好,要她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还不得羞死,肯定避他如蛇蝎。
二人关系好不容易修好了点,他不想她躲。
他的缄默,在秦姜白眼里就是默认了事实。
她瞪着眼睛质问:“你为什么打我?”
连胜摆出他那侧被揍的脸,“你先下手的,大小姐。”
他指着那一处轻微红肿的地方。
他不指,她还没发现,秦姜白眨了下眼,“我打的?”
疑问的语句,却几乎是肯定的口吻。
“不然我打的?”连胜眼皮一掀,神情冷漠地望着她,“我要带你走,你不肯,发酒疯打我。”
这的确像她会做的事情,谁让这人这么讨厌?
秦姜白的口气软了点,“所以你还手了?”
连胜:“没有,我只是正当防卫。”
秦姜白半信半疑,但想着自己的确打了他一巴掌,而且看伤痕,明显是自己下手比对方重多了,那么大的一块红肿,还在脸上,嗯,她没吃亏,于是便坐回椅子。
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这淤青的位置太奇怪了。
她还没细想,就被连胜转了话题,“你怎么会去参加秦谏的酒会?”
说到这个就来气,秦姜白根本没想到秦谏是这样的败类,更没想到他敢这么做,“他不怕我告状吗?”
连胜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她什么都不懂,是秦父保护得太好了,现在出了这事,就算他不说,秦父也会告诉她,“当初你们家进秦宅的时候,得罪了秦谏的父亲,他们对你家是恨之入骨,而且不论是秦谏本人还是他爸,在秦宅地位都比你和你爸牢固,你想要告状,除非有铁证,不过……昨晚的酒会是他办的,而且你也没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就是你爸大概也没辙。”
秦姜白眉头一皱。
真憋屈。
她早些年都在玩,对家族情况毫不关心,在国内也没任何人脉与资源,真吃了亏只能默默忍了。
原来,她能欺负的人,不过也仅有连胜而已啊。
她默默啃了一口面包,又喝了口粥,蓦地问道:“这粥陈阿姨做的吧?怎么没看到她人呢?”
牛肉胡萝卜粥,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
连胜:“买菜去了。”
秦姜白暗暗侥幸,没被人撞见好,她才不想和这人扯上误会。
殊不知连胜早就知道她这想法,特意把人支走的。
秦姜白放下空碗,“我回去了。”
连胜:“我送你。”
秦姜白:“不用了。”
连胜:“你以为我想送?是你爸非要我送。”
秦姜白挑眉,最终还是坐进了他的车里。
车开出车库,入眼的风景与记忆中没有太大区别。
尤其看到连胜家隔壁的别墅,正是她原来的家。
一时之间,儿时回忆被一点点捡起。
而那些回忆中,几乎都与他有关。
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是他。
越是回想,越是深陷。
她用力闭了下眼,克制住回想,转移思想,问道:“你爸妈一直住在这?”
虽然不知道他们家这几年生意做得怎样,但以连叔那种喜欢新潮事又喜欢显摆的性格,居然不换房子?
这次回来后看到整个A市变化巨大,房地产发展也越来越好,有更多的富人区建成,这里不论条件设施还是地理位置已经比不上新区了。
连胜道:“你怎么知道就这一套房?”
“哦,是我蠢了。”
“是蠢。”
“呵,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秦姜白别过头,看车窗外,懒得搭理他。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带她来这里。
上次在棋院也是被他带着故地重游。
车刚出小区,秦姜白就接到了宁少辉的电话,听到他关心又焦急的口气,想来他完全不知情。
连胜隐约听到电话里是年轻男人的声音,起初以为是她男朋友,但听到几个关键词后就知道不是了,压在胸口一整晚的郁气,这会儿几乎冲破桑眼,他出声:“送你回秦宅,还是度假村?”
“呃……”宁少辉的话被打岔了,“你,你和谁在一起?不会是连胜吧?”
秦姜白不满地瞪了连胜一眼,只好嗯一声。
宁少辉惊讶道:“你昨晚一直和他在一起啊。”
想来他肯定也知道是连胜接走了她,而现在才早上8点多,还被连胜刚才那一句话提醒,不这么想才怪。
秦姜白也懒得解释了,反正过夜这事她父母默许的,回头宁母来问,怎么交代也是她父母的事。
宁少辉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很快结束了通话。
秦姜白手肘搭在车窗上,斜了他一眼,“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每次被他撞见有男生与她告白,他都要横插一脚。
上小学时,秦姜白的同学与她告白,被他撞见,笑道:“那你以后可得多费心帮你女朋友喂饭,换尿布了。”
那男生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姜白,“你,你还穿尿布吗?”
秦姜白双手按紧屁股,脸刷地一下红了,从此见这男生都绕道走。
上了初中,秦姜白已经是长成校花级别的漂亮。
无数男生追求,就连校草写了封情书给她,整整三页满满都是字。
那感情真叫一个真挚动人,感人肺腑……
她情不自禁地朗读了出来。
念着,念着,连胜接着她的话往下念。
秦姜白一惊,看向他。
只见他头低低地在看手机,感慨了一声,“挺长的,抄的不容易。”
秦姜白嘴一撇,直接把情书丢进他家垃圾桶,此后只用眼白看校草。
……
如此事情多不胜数,她以为他是喜欢她才这么做,结果当年脑袋一抽,和他告了白。
其实人家不过是喜欢看她出糗的样子罢了。
连胜拒绝了她,嘲讽了她,羞得她无地自容。
她从小就受父母宠爱,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受到挫折的她,竟然在青春期这一特殊时期,在这一人生大事上栽了跟头,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冲击,在父母安排下直接出了国,二人再没联系。
回想间,车到了秦宅。
秦姜白的父母出来接人,秦母一见她换了衣服,警觉地问道,“你的礼服呢?”
“烂了,丢了。”
秦父母脸色瞬间变差。
那种镶嵌碎钻的礼服本来就不好清洗,基本就是一次性衣服,奢侈又浪费。
但她父母不至于为了几万块的衣服而生气,秦姜白思考了几秒,才发现这话令人误会,轻咳了一声,“穿着睡了一晚上,皱得不行。”
秦母松了口气,抱着秦姜白胳膊上下打量看她有没缺块肉。
秦父则是冷冷地看了连胜一眼,没有说话,只哼了一声,秦母倒是客气地说了谢谢。
因为这件事,秦母对连胜倒是有了几分好感,所以当宁母来询问秦姜白与连胜怎么回事的时候,秦母委婉地表示她主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自己不会过多干涉女儿的感情问题。
这件事暂且揭过,秦姜白暗暗给秦谏记了一笔账。
很快,她有了新麻烦。
她没想到她爸趁她夜不归宿,竟然把她的护照与赛车驾照一并没收了。
她一直都很谨慎保管,只是这次回国才几天,先是因为要见秦母的朋友,后要参加酒会,人不在度假村,一直住在大宅子里,给秦父下黑手行了个便。
虽然他早透露要她回国的打算,但秦姜白没想到他这么了当地没收她的护照与赛车驾照。
她什么时候暴露赛车的事了?这次回来完全不见秦父异常神色,当然也可能是他老谋深算,没被她看穿。
算了,与其追究怎么被发现的,不如赶紧想办法拿回来,不然下个月的比赛她就参加不了,而且每个月都要出国一趟,这事总归瞒不住,她迟早要解决,不如趁现在。
秦姜白从书桌上拿起文件袋,又将车从维修厂里开出,直奔秦氏集团总部大楼。
秦父刚刚从会议室出来,就听到女儿来的消息。
他冷冷一笑,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来吵架的。
哪知道推开办公室门,见她坐在沙发上,双臂展开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得像是在家。
秦父坐在真皮椅上,让泡好茶的秘书出去,问道:“有什么事?”
秦姜白将手里的计划书放到他面前,“这是我重新优化过的整改方案,因为最近暑假,客流量暴增,我发现度假村一些设备供应不足……”
他是不是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拍着他办公桌大吼大叫地反抗吗?知道他不吃这套,她就“曲线救国”先谈谈正事,安抚下他情绪。
秦姜白一边说着,一边察言观色,秦父忽然余光瞥了秦姜白一眼。
秦姜白被这雪亮的目光一盯,话便卡在了喉咙,口气软了半截,“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秦父哼道,“有什么直说,拐弯抹角得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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