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已经不想活了,因为她,因为想保护她,所以活了下来。”
“她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孩。”
宋柔没想到,一向不善言谈的刘立军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他讲到这些的时候,神情生动,眼里带着光。
刘立军眼里的光渐渐散开,神情染上一丝忧郁,声音也低了下去:“可她现在很不好,我不能放弃她。”
宋柔问道:“程蕊蕊她怎么了?”
刘立军:“没什么,会解决的。”
刘立军似乎不太习惯用高脚杯喝酒,生怕杯子会从手心掉下来似的,紧紧握着大半个杯璧,他举了下手上的杯子:“谢谢你啊宋柔。”
宋柔笑了笑:“你怎么又说谢谢。”
刘立军继续说道:“我见过你的男朋友,他是个很好的人,对你也很好。”
宋柔弯了弯唇角:“等下次,我叫他请我们吃好吃的。”
刘立军:“宋柔,你以后要好好的,你是个好人,一定会一生过得都幸福的。”
他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了。
宋柔喝了一口小,将杯子放在桌上,开玩笑道:“你怎么说的跟生死离别似的。”
吃好晚饭,宋柔回到顾修然的办公室。
他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见开门的声音也不抬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还知道回来啊。”
宋柔走到顾修然身后,抱着他的脖子:“你等我很久啦?”
顾修然闻到酒味,轻轻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宋柔点了下头:“刘立军非要点。”
顾修然拨开宋柔的手:“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飘,敢出去跟别的男人喝酒了。”
宋柔重新抱上顾修然的脖子,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我跟刘立军只是朋友关系。”
她柔柔软软的一团贴在他后背上,他不自然地动了动身体:“哄我开心我才原谅你。”
宋柔松开顾修然:“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是你乱吃醋。”
顾修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来,正对着宋柔:“那我要是跟何梦蕾出去吃晚饭,还喝了酒,你吃不吃醋?”
宋柔想了想,何梦蕾头发放下来披在肩上的时候很像一个当红明星,确实很美,她无法想象顾修然与一个这样的美人面对面喝红酒,以他的绅士教养,八成还会帮人把牛排切好。
宋柔盯着顾修然的眼睛,语气酸了起来:“为什么那你的第一反应是何梦蕾,你对她也产生过那种想法对不对?”
顾修然勾唇笑了一下:“你看看,我还只是假设,你就快要哭出来了,我都还什么都没干呢。”
宋柔抬头:“你还想干点什么?”
顾修然捏住宋柔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公主殿下了,不会再去想别的女人的。”
“我也知道你跟刘立军只是朋友关系,可他毕竟是个男的,只要是个男的,我就会吃醋。”
“不想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
宋柔:“你这人真的很霸道啊,我发现你很有变态潜质。”
顾修然将宋柔抱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她:“我要是个变态就好了。”
宋柔偏过头去:“有病啊你。”
顾修然身体往前压了压,贴上她的耳朵:“这样就能每天都把你关在房间里,想干什么干什么。”
宋柔踹了顾修然一脚:“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她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我今天都没怎么看书,我要看一会书,你呢?”
顾修然打开笔记本电脑:“我写点资料。”
两人坐在办公桌两边,一个看书,一个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啊。”两个半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
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宋岚打电话来催,宋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的确很晚了,走吧,我们回家。”
顾修然将资料保存好,关上笔记本电脑:“嗯,先去下学校后门。”
他要去买几串糖葫芦贿赂宋岚。
顾修然牵着宋柔的手走出办公楼。
从后门出去的时候,宋柔看见了刘立军。
他已经不是白天那身漂亮的装扮了,他换上了干活时候穿的灰色秋衣,黑色外套,洗得变了形的运动裤,脚下是一双军绿色解放鞋。
他推着一辆工地的两轮小车,车上装着水泥袋子,上面盖着一层塑料布,四个角用砖块压着。
小车看起来很重,加上他的脚是跛的,他推得很吃力。
宋柔松开顾修然,跑过去帮忙推了推,顾修然也上去帮了一把,把小车推过了门边的小坡。
刘立军停下车,过来对宋柔和顾修然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上面都是水泥,别把你们的衣服弄脏了。”
宋柔递了张纸巾给刘立军:“怎么大晚上的还干活啊,晚上不是不开工吗,再说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刘立军擦了把汗:“活多,怕干不完,要把水泥柱先砌出来。”
宋柔嗯了声:“那你忙完早点休息啊。”
顾修然走到小车边,用手推了下:“车里都是水泥吗?”他总觉得不太对劲,这车也太重了一些。
风将塑料袋吹得掀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的水泥袋子,刘立军将塑料袋掖了掖,用砖块压好:“上面是袋装的水泥,下面是散装的,怕漏,底下铺了层砖。”
宋柔笑了笑:“刘立军,你好傻啊,下面铺塑料袋就好啦,会轻巧很多。”
第62章
分局调查橘园村尸骨案的时候, 发现死者孙长久的儿子孙刚联系不上了,他的手机再也打不通,也没人见过他, 他跟他父亲当年一样失踪了。
痕迹检测部门将杀害橘园村前村长的凶器推测出来了,是一种建筑用工具, 叫抹泥刀, 又名抹泥板, 砌水泥用的。
橘园村的村民大多经营自家果园,出去打工的并不多, 警方迅速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一大早,工人们陆陆续续到了工地, 差不多到时间了开始干活。
工头站在地基前, 看见多了一块水泥立柱。
准是刘立军半夜又起来干活了,这老实人,又不给加工资还额外多干活, 工头想,等月底还是多发一点钱给他吧。
工头看中了刘立军的老实能干,还想着把自己离异的表妹介绍给他。
表妹人不错, 是个适合过日子的, 丈夫出轨了才离的婚, 没有孩子, 年龄跟刘立军也差不多。
工头转头看了看, 到处没看见刘立军。他走到值班小屋前敲了敲门:“刘立军, 起来干活了。”
刘立军不是会偷懒赖床的人, 工头又敲了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门里没人应。
工头推开门进去,刘立军不在里面,他的被子和平常用的灰色布包都在。
工头打了个电话给刘立军,显示打不通。
工头在房间各处看了看,床头那几个被刘立军宝贝得不行的烂橘子不见了。
床头柜上是脱下来的几件旧衣服,地上摆着三双军绿色的解放鞋,都是刘立军平时经常穿的。
工头坐在床边,心想,这刘立军是光着脚出去的吗,他就三双鞋,还都在这没穿出去。
工头隐约有点担心,想起平时看的侦探小说剧情,刘立军别不是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杀了吧,不然怎么解释他的衣服和鞋子一样不少地留在了房间里。
他又拨了几个电话出去,依然打不通。
工头想,要是晚上还打不通,他就报警。
晚上十点钟,刘立军来到一个小巷口,看见徘徊在附近的人。
这人是橘园村一个老色鬼,曾是程蕊蕊家的常客,与她母亲有过多次交易。也是在程蕊蕊长大后觊觎过她的人。
这种人有一个统一的标签:猥琐下流。
因为七年前带头的村长的离奇失踪,这人才老实起来,不敢再去程蕊蕊家了。直到今天上午,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说自己是程蕊蕊,还主动约他出来。
她说自己失业了,没钱花,问他借点钱。
话里话外的暗示很明显。
老色鬼赶紧就来了。
刘立军走过来,给了这老色鬼一拳。
老色鬼根本没认出来刘立军,他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站起来:“神经病啊,无缘无故打人。”
刘立军再次挥拳砸了过去。
老色鬼挨了好几下,手机从口袋里掉下来,摔坏了。他打不过刘立军,狼狈地逃跑了。
刘立军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穿着一件鸡心领驼色羊毛衫,能看见里面的白色衬衫,他还系了领带。外面是黑色大衣,脚上穿着一双崭新铮亮的皮鞋。
鞋子上沾了点灰,他弯下腰来,用餐巾纸将那点灰擦掉。
最后,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慢慢翻了一遍,手机屏幕上一个一个名字滑过,他像在对这个世界告别。
翻到宋柔的名字时,他手指停下来,对着这个名字看了好一会。
她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在花店定了一大束玫瑰花,她很快就能收到。他在卡片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他希望收到花的她心情能好一些,不要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