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你今天表现挺不错,车子开得比我们台里老师傅还稳当,你要当个司机也不赖。”陈曼拨弄着自己保养得白皙如雪般的手指,似故意般笑起来,“程怡你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程怡顶着一层烘烤般的热浪,捏紧玻璃杯,虽难堪,但还是好脾气地说:“我没生气。”
陈曼继续说:“对了,我听你说结婚了?”顿了顿,“其实早点结婚好,你看我们奋斗事业哪有空找男朋友呢?你以后只要好好发展事业就行。”
程怡的脸色有点僵下来,陈曼提她隐私提得突然,她并不想在公共场合谈自己的事。
周围同样在中途休息的工作人员都随着陈曼的问话纷纷向她投去某种好奇八卦地眼神。
“你老公也来帝都了吗?他是做什么的?”陈曼不怕死地继续问。
旁边的秦易脸都黑了。
程怡低皱着眉头,没吭声,她没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回答自己的私事。
“不方便说吗?”陈曼单手托腮,一副取笑的模样看着她,“以后说不定咱们还是同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还是看不起我?不愿意和我聊聊?”
陈曼这人讲话挺会引导,程怡这种菜鸟级别根本不是她对手,于是,禁不住她那一句‘看不起我’?程怡只能开口:“学姐我……”话没讲完,程怡手里的玻璃杯忽地被人抬手一夺,‘咣当’一声,玻璃杯很清脆地摔在了陈曼脚边。
里面的温水全部溅到陈曼穿着几万一双的名牌高跟鞋面上。
顿时玫红色的鞋面,染了一片水渍。
陈曼顿时尖叫一声,气得抬脚跺跺,直接就骂程怡:“你是不是有病啊?拿杯水都拿不好……你还能干什么事?”
骂骂咧咧,还不够,起身,还要骂,抬脸,就对上挡在程怡面前的秦易,漆黑的眸,沉着,声音低冷,“再骂一遍试试看?”
秦易眼神太凶,陈曼不自主就一哆嗦,但又不想自己在周围那些看着的同事面前丢了面子,扬扬下巴,嘴倔道:“她泼我,我也没数落错啊?”陈曼没把‘骂’字拎到台面上,换了听着比较顺耳的词。
而且,骂程怡有病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前几日他自己不是也在包厢说了程怡?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秦易嗤呵一声,眼神依旧冷沉又阴色,开口:“我泼的。”有种,就骂他。
陈曼顿时闭嘴了。
骂程怡没问题,秦易是什么人?
借她几条命都不敢。
气氛瞬间开始僵持又窒闷起来。
大家都半是惊奇半是疑惑地看着刚刚还挺‘和善’站着观看的男人就为了那个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
将平日在电视上高贵又自信的陈曼,两句话就压得像个鳖孙,不敢吱声。
所以……这个秦总难道是看上刚才那个女人了?
这种霸道总裁看上漂亮灰姑娘的戏码,在帝都这个权钱集中地时常发生。
倒也不稀奇。
程怡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后背。
视线有点黏连,恍若隔世。
下意识就握了握紧垂在裤子两侧的手指。
过会,隔着这个男人,程怡开口,丝毫没有表达对秦易替她出气的感激,而是很诚恳对陈曼道歉:“陈学姐,刚才对不起,我先回去了。”她想如果再继续待着,一点必要都没有了。
至于,推芥信,程怡想,陈曼学姐应该是不可能给她了。
……
从花园出来,沿着酒店走廊,程怡往外面疾步走去。
这里离市中心有点偏。
要打车很难。
拿着手机边走边试着给出租车预约公司打电话,预约车辆。
电话响起,嘟—嘟—两声,程怡没来得及听到电话那端出租车公司客服的声音,她整个人就被手腕处一股重力带走。
等缓过来,她已经秦易拉到走廊一侧的一处凹陷造型的墙壁处。
墙壁坚硬冷冰冰,紧贴她后背。
一阵阵透过她T恤传到皮肤表层。
让她背脊凉意四起。
抬眸,绷紧双唇,脸色在他深沉的眸子里忽白忽僵。
两人对视,谁也没先开口。
直到最后,程怡受不了被他困在这种极度逼仄的凹陷处,松缓下绷紧的唇,很礼貌地说:“秦总,你有什么事吗?”
话落,困着他的男人,开腔,声色如悬在喉咙口的利刃,逼人至极又似压抑许久情绪一触即发,“再喊我秦总试试?你知道我讨厌什么的……”
程怡脸色又僵了。
某种压抑的情绪开始如针扎般一点点刺着她的心脏。
讨厌什么?程怡自然记得但又不想去回忆。
但有些事,她选择刻意的忘记,这样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
沉沉地抿住唇,躲过他隐晦的视线,过一会改口,语气很平,听着没什么感情:“秦易,请问你有什么事?”
请问?
秦易觉得程怡真的够可以!
撕破脸的时候,也属她最绝情。
短促地呵一声,几乎要咬牙了:“谈-谈-我-们-的-事。”
程怡一愣,脸色变了变,沉默了会,“我们……好像已经没什么事了?”分了那么久,从未联系过,程怡不知道和他还能有什么事?
“没有吗?”森然的质问声落下。
秦易逼近她一步,高大的身体瞬间将她压迫进墙壁凹陷内。
两人的身体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贴上。
程怡垂在身侧的手指顿时握了握,尽量心平气和说:“没有,秦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罢,要躲他,但正面他被身体挡着,走不了,便准备弯腰从侧面躲开。
结果她弯腰要从他臂弯躲开时,秦易单手直接将她按住墙壁上,身体毫不避讳也毫不客气将她柔软的身子重重一压,低眸,沉着声线,一字一句说:“程怡,三年前你甩我甩得开心了,当我真的不计较?”
坚硬又强壮的身体紧紧压着她,程怡无法动弹。
压迫式的气势在近距离间,如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将她彻底死死困住。
第8章
这天上午,伴随他那句‘当我真的不计较’?程怡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离开酒店的。
她只记得自己仰着脸,依旧很平静地对他说:“计不计较,跟我无关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她只想放下以前的事,好好生活。
不想陷在过去,让自己过得难过。
所以……关于他的任何事真的和她无关了……
最后离开前,秦易并没对她怎么样,但说了一句:“行!”
回去,出租车内在播一首于文文的《体面》——歌曲伤感应景。
程怡缩在后座上,埋头沉沉地抱着自己。
……
午后,暖阳渐烈,温度飚升,似要炙烤一切。
花店碧蓝色的天花板,墨绿色的吊扇吱嘎吱嘎一圈圈转着。
程怡半蹲在一捧蓝粉相间的风信子花前整理花枝。
情绪正常,除了眼眶四周的红肿还残留一点点。
老板娘买了一盒柠檬茶递给她,“小怡,来喝点饮料再干活。”
程怡怕老板娘看见她眼睛的红肿,没怎么看她,伸手接过,“谢谢。”
老板娘自己也拧开盒装的柠檬茶,吸溜一大口,靠在收银台前,说道:“你还得上次在咱们店花了6万订的那款‘巴蒂眼泪’的客人吗?”
程怡听着,默默给风信子的绿色叶片,均匀喷上水珠。
“记得。”
“这么豪的客人,我希望他多来几次,这样咱们店开张一次就可以吃一个月了,你说是不是?”老板娘继续说,完全没察觉蹲在一堆花盆前的人,表情呆呆又心事重重。
直到她说完好一会,都没人应她,她才发觉有点不对劲,扭过脸看向蹲着的人,说:“小怡?”
程怡还在游神。
没听见她喊。
老板娘顿时就走过去,拍怕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程怡这才回神,看向老板娘,“老板娘,什么事?”
老板娘本想说‘我喊你,你都没反应’但看到她有点肿的眼眶,立刻就说:“你哭了?”
“没有啊。”程怡挪开脸,搪塞道。
“那你眼睛怎么红了……”
“刚才不小心有小虫子飞到我眼睛里,我揉得……”
“哦,我跟你说,虫子飞到眼睛里千万别去揉,会感染的……你拿清水洗洗就行。”老板娘定定观察她的眼睛,关心地说道。
“谢谢老板娘,我下次注意。”
……
近郊靶场,一声声逼真的枪响起。
脱掉西装,穿着休闲T恤的男人,戴着隔音耳机,握着枪,射向距离10米开外的靶子。
换弹,上膛。
动作娴熟流畅。
让旁边一同来玩的姜汌笑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遇到烦心事了?”秦易他们圈有个所谓的太-子-爷党。
里面的成员都是身价在帝都数一数二的红、富二代。
姜汌和秦易还有另一个被家里安排去非洲历练的宋濬是一党,关系很铁。
彼此信任,也最了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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