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拎着月饼往含含奶奶家走去。
“唉，这文智不在了，孩子可怜啊，明天你拿两块月饼过去。”含含爷爷还算疼孙子。
“你没看人家早吃上了？那个浪女人还能亏了嘴？整天好吃好喝的，一点落不下呢，拿着文智的钱造吧！”含含奶奶的话实再难听，秦小鱼自己一口月饼都没吃，怎么就成了胡吃海喝的了？她气得扭身就从台阶下来，这月饼喂狗也不给他们了。
可想是想，怎么舍得真喂狗，她看了一眼上屋的灯光，有了主意。开门进去时，里屋有电视的声音，应该没听到有人进来，秦小鱼也不打招呼，直接拐进太太的屋。
太太已经躺下了，没睡，枕边的收音机哇啦哇啦正唱样板戏。见她进来吃了一惊，可也没起身。
“太太，这月饼是孝敬您的，我回去了。”秦小鱼莫明有点怕这个老太太，扔下月饼就跑了。
第二天一早，堂嫂就跑过来，鬼鬼祟祟的把秦小鱼拉到一边说：“我跟你说，我可知道什么叫坏了，这一家子人怎么也有血缘的，怎么能这样坏！”说着她狠狠向西南的方向一指，秦小鱼明白了，这说的是文智的亲大哥家。
“怎么了？”秦小鱼猜测和昨天晚上的事有关，忙问道。
“昨天晚上不是有中秋晚会吗，我们一直看电视，小妹不喜欢看这些，就在地上玩儿。玩了一会没动静了，我觉得不对，忙出来看，你猜怎么着？那个唐虎拿块糖引着小妹往外走呢，吓得我把小妹抱回来了。晚上睡觉虽然嘱咐含含要关好门，可总归不放心，你哥说让我看着睡吧，大过节的别再把孩子丢了。”
听堂嫂讲完，秦小鱼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上次小妹就是这么丢的，怪不得好好的孩子怎么大雨天跑出去的。一定是唐虎把她骗出去了，含含发现妹妹不见出去找，他在里面把门插上的。虽说小孩子之间有过矛盾，可至于这样恶毒？
秦小鱼有心去找大嫂理论，堂嫂看出了她的想法，把她拉住，劝道“我这是跟你讲了实话，你可别把我卖了，在这个院子里住，处处是雷，小心点吧，别弄得鸡飞狗跳的。”
听堂嫂这么说，秦小鱼泄气了，可转念一想上次唐文文说得对，这事如果算了，那边会变本加利。她再是手眼通天，也是在明处，含含再聪明也是个孩子，不定哪天着了道儿，再伤了孩子就是事大了，她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哟，今天没去理发店啊？”大嫂在那边挑大米，一边掀笸萝，一边搭话。这到是稀奇，平时她都不正眼看秦小鱼的。
秦小鱼想着唐龙的事，懒得理她，装没听见。
“哎，弟妹，我跟你说个事儿。”大嫂只好上赶着追过来。
“什么事？”
“我娘家兄弟在煤厂上班，这不是都要买煤了吗，你要买时跟我一起去，他开票给你开出大块煤来，比煤面可好烧多了。”大嫂满脸都是笑，秦小鱼毛骨悚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不往她家的煤里浇水就不错了，还大块煤，想啥呢？
“那个，不好吧，还要麻烦人。”秦小鱼忙推托。
“我兄弟就是你兄弟，麻烦啥！这冬天烧煤不比夏天烧点做饭，煤要是不好，容易煤烟中毒，你这孩子小，可得当心不是。”大嫂越说越靠谱，秦小鱼有点活心了。
“要不明天去看看？”
“行！就明天！那个，还有那么个事儿。”大嫂这人脾气急，趁热打铁。
“什么事？”秦小鱼猜测这才是正事儿。
“我家唐虎的成绩一直不咋好，你看看你把唐龙给整出来了，也管管你亲侄儿呗。”大嫂扭捏着说。
“噢，这么回事啊。”秦小鱼心里暗笑，在这里等着呢，可是的，唐虎没把小妹给弄丢了就是万幸了，还想让她补课？她冷冷一笑说道：“唐虎聪明着呢，不用补课，自己用点心就行了。”
秦小鱼回绝的太狠，一点余地没有，大嫂有点下不来台，脸上的笑都僵了。
“明天去买煤？”秦小鱼把她那点小心眼儿全看出来了，故意逗她。
“再说吧，明天我有事。”大嫂一扭身进了屋，咣当把门摔上，秦小鱼差点笑出来，这要是在宫斗剧里，她半集都活不到，分明就是被赐一丈青的主儿。
第18章 为母则刚
“自家侄儿不管，热脸去贴人家的屁股，分不出里外拐呢！|”含含奶奶又开始骂上了，秦小鱼只作听不到，哼着歌出了门。今天她要买点肉，包顿饺子吃，过节时太忙，没给孩子吃好，她要补一下。
听着她当当剁肉馅，婆婆气得恨不能过来把她的菜板给掀了，可是她拿着刀呢，哪敢过来，只能远远的指桑骂槐。
堂兄又给含含做了一个灯笼，两个孩子提着在院子里跑着玩。秦小鱼过一会儿瞧一眼，心里暖暖的。堂兄这人性子木诺，不善言辞，可是手很巧。这些天给含含做了很多玩意儿，要么是一个风筝，要么是一个灯笼，有天还用草拍了一个蟋蟀。含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有妈妈疼爱，有伯伯陪着玩，吃得饱，穿得暖，睡在香喷喷的被子里，这对他来讲就是神仙的生活。
馅拌好了，又和了面。秦小鱼把含含兄妹叫进来，拿了一个桔子给小妹去一边吃，让含含坐到板凳上。这板凳都是堂兄修过的，又结实又稳，再也不担心摔下去了。
秦小鱼把店里的推子带回来，给含含剪一下头发，她的手艺还不算好，可是发型时尚感强烈，是二十一世纪的款式，比那年代简单粗暴的发式好看得多。
这以后也是个少女杀手，秦小鱼看着含含满意的笑了。
含含突然回身伸手过来揽住她的脖子，把脸贴到她的脸上，低声说了一句：“妈妈，不要走。”
“我去哪？”秦小鱼愣了一下，她有点明白了什么。
“含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追问道。含含严肃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秦小鱼急了。
“你不是我妈妈。”含含的眼中含着泪。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小鱼以为一直瞒得很好，想不到含含早知道了。
“因为我妈妈死了。”
“……”
秦小鱼这才知道，她重生前发生的事。
宿主自从唐文智过世后，一直神情恍惚，要不是含含拼命维持，这个家早就过不下去了。那天夜里，含含迷迷糊糊睡着，感觉身边有动静，他怕小妹尿床，忙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东西在眼前晃。他坐起身，原本躺在身边的妈妈不见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悬在空中，在炕的另一边倒着翻了的椅子。
含含惊恐的向后退去，差点踩到小妹时，才醒悟过来，他在电视里看过，这叫上吊，妈妈上吊了。
他一把拽过小妹，也不管她是不是醒了，直接扔到地上，爬上炕把椅子扶好。妈妈是用一条红围巾把自己挂在梁上的，棚本来不高，糊的纸早就破了，她应该是踩凳子爬上去挂的围巾，吊上去就踢了椅子。含含的个子矮，站在椅子上翘着脚也刚够到围巾，解是解不开的。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爬下去，取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过来。
他不敢呼救，妈妈的行为在他的心里就是在闯祸，他们家已经一再闯祸了，不能再让别人嫌弃，他要把这件事平下来，他能做好。
绳子断下来时，妈妈的身体重重砸下来摔到炕上，含含从椅子上跳下去，把椅子搬了扔到地上，把在地上发呆的小妹抱回来。
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含含很害怕，他哆嗦着伸手到妈妈的鼻子下面，没有呼吸，怎么办……
他抱着小妹一直守在妈妈的身边，外面传来鸡叫的声音，天快亮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妈妈突然睁开眼睛，含含狂喜的扑过去，叫了一声妈妈。
可是妈妈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问了一句：“你是谁？”
“从那时你就知道我不是你妈妈了，那你为什么一直照顾我？”秦小鱼想不到含含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越发心疼他了，可还是有些不解。
“我已经没有一个妈妈了，不能连你也没有了。”含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秦小鱼的手上。
“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的，我是你们的妈妈，以后永远都是。”秦小鱼把含含抱在怀里，任他哭了个痛快，总算把孩子的心结给解开了，这也是好事。
面醒好了，秦小鱼叫含含帮忙，两个人往堂兄家倒东西，这些天没少吃他们家的，今天吃肉怎么能吃独食。
“这是干啥，哎呀还是肉馅的，你们娘仨就吃呗，这，这……”堂嫂激动的有点结巴，就是过节她也没舍得割半斤肉，只是加了几个鸡蛋罢了。今天见秦小鱼拎着肉回来，足有一斤，原以为她包好了能送一盘子过来，不想全拿过来一起吃，她们娘仨个能吃多少，这可是占了大便宜。
“我这一个人包饺子太慢，正好大哥在家，这不是抓劳力吗。”秦小鱼开起玩笑来，堂兄笑呵呵的洗手过来帮忙。
“我还忘说了，昨天去开家长会，唐龙又考第一了，老师说让同学向他学习。我心里说，你们能学个啥？我家唐龙有个好婶子，你们有啊。”堂嫂掩不住的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