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把头发拦在胸前,不确定的问:“要不,我去烫个头发?”
许白焰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就为了见你那个神仙?”
云间难得扭捏一下:“哎呀,第一次见面,还是应该有点仪式感的。”
许白焰颇为不屑的冷哼:“呵!女人。”
云间算着时间:“我们说好了下午三点见面,待会出去烫个发,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许白焰一脸嫌弃的说:“当年我威逼利诱都不见你把自己的头发剪一根,现在倒是舍得了?”
云间眨了眨眼睛:“当年你为我,剪了可不止一根头发。”
许白焰:“……”
云间拖着许白焰到理发店时,已经是十点。
云间翻着图册,十分纠结的问:“焰焰,你看我到底烫个什么发型好?”
许白焰眼皮都没掀一下:“实在想不出来就剃光吧,人群中绝对是瞩目的存在。”
云间:“……”
离开理发店已经接近三点,云间一只手绞着胸前的一绺头发,神色颇为纠结。
她不仅烫了头发,还被那个理发师忽悠着染了个浅灰色……
忽略路上行人百分百的回头率,她难得忐忑的问:“焰焰,我这个头发会不会让人觉得很不正经啊?”
许白焰淡淡一笑:“不正经什么?”
说着,还顺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个发型可比往日顺眼多了。”
确实,云间这一身装扮,再加上这个发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她长相本就美艳,此时衬着那一袭长裙,真是既冷又艳,美的勾魂摄魄。
按约定好的时间来到F大东门,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形似神仙的人。
东门处人来人往,皆对她行注目礼,虽然平时也会被行注目礼,但兴许是因为今天行这个礼的人尤其的多,反倒让她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云间的脸,难得红了一红……
她拿出手机,停在最近处的一家德克士门口,准备问一下神仙到了没有,却没有想到QQ上有十几通语音通话……
她默默地囧了一囧,然后将语音通话拨过去,可手机里一直传来盲音,等了好久,都不见那边有人接起。
这个时节,天气本就阴晴不定,刚刚还明媚的天立时卷起乌云,向这边翻涌过来。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云间眉心微微蹙起看着天色。
不知道他带伞了没有?万一待会被淋在雨里,按照神仙的属性会不会委屈的哭出来?
她正这样想着,电话却突然被接起,他的声音温温柔柔,从手机里传过来似乎有点委屈,带着股莫名的可怜意味:“……我好像,走错地方了……”
云间听到这声音的那一秒,脑海里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一定是低抿着唇,眼睛无辜而澄澈,手足无措的样子。
虽然她并不曾见过他,但她就是知道,他一定是这幅模样,她这样想着,也笑着问了出来:“真想看看你现在什么表情。”
那边“啊?”了一声。
云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有几分紧张的心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奇异的平静下来,甚至连唇角,现在都是止不住的上扬。
她笑着摇了摇头,问他:“你说你走错地方了,那你现在在哪儿?”
神仙乖乖说:“我问了路人,他们说这边是北门,哦,这边还有一座桥,我现在就站在桥上。”
F大北门外是一汪湖泊,其上确实是一座百年老桥,但是这座桥却也是出了名的“情人桥”没想到他第一次就去了北门那边。
云间怕他再走错,只得说:“你就在那儿不要动,我很快过来。”
神仙懵懂的说:“好。”
云间等他挂断电话,但等了很久,神仙都没有挂掉,云间笑道:“怎么不挂电话?”
云间在电话里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良久,神仙才说了一句:“不要挂,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云间一愣,反问道:“难不成你还紧张?”
他的声音绷的紧紧的,有点委屈:“我很紧张,万一你见到我,觉得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样,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云间失笑:“放心,我很喜欢你,不会不喜欢你。”
神仙像是突然高兴了点:“那,你先这样和我说说话,等我见到你,我就再叫你。”
云间回了声好,从包里掏出耳机挂上,这才和他絮絮叨叨的一边聊一边走。
从东门到北门走路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她和神仙接着电话,倒是觉得这时间比之往日还快了些。
临近北门时,天色已经沉下来了,零星的落下几滴雨,往日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情人桥”此刻隐在烟雾中却像是一副上好的水墨,蜿蜒绵亘在她心间。
她放慢脚步,耳机里神仙也不再说话,云间只能感到细雨落在身上的丝丝凉意。
她站在桥下,目光落向桥上那一道凌凌清影,再不能移动半分。
来往行人皆神色匆匆,唯有他,撑一柄黑色的伞站在桥上不动不语,仿佛已与世间隔绝。
云间停下脚步,就那样看着他。
像是有所感应,他也转过身来,黑色的伞面缓缓抬起,有那么一刻,云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很多次的梦境,梦境中那一张总是模糊不清的脸,此时仿佛被人一笔笔勾勒,一点点明晰起来。
云间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肯定,她真的曾经见过他。
他缓缓向她走过来,最后在她五步处站定。他撑伞的手动了动,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伞面上不时落下一两滴雨,敲在他心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睫轻轻垂下,耳垂处几不可查升腾起一点粉色。
云间定定的站在那儿,就那样看着他。语音通话还未挂断,耳机里只传来他清浅的呼吸。
良久,云间才往前走了一步,他的眼睛极轻微的眨了眨,眼眶泛红其中似涨着一泓泉水。
云间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美到这种地步,矛盾到这种地步,既纯澈干净,又深邃惑人。
她蓦然想起一句歌词,你眼中有春与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
一眼万年是什么感觉,云间觉得,这就是了。
良久,耳机里才传来他的声音,这道声音散在雾气中带点潮意,听在耳中只觉痒痒的:“我见到你了,你怎么都不说话?”
耳机里的声音终于和面前的声音重叠。
云间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中温软的厉害,她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神仙已经希冀的问道:“你有没有不喜欢我?还有,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问完这句话,他才像是突然局促起来,垂下的左手食指极轻的动了动,想要抬起,却似乎觉得不妥,就那样一个姿势保持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云间走过去,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一把拥住了他。
神仙执着的伞,狠狠地摇了两摇。
云间感到头顶突然急促起来的呼吸,笑意潋滟,说出了她们真正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好像真的在梦里见过你。”
还有,我很喜欢你。
第18章
云间甚至能够听到他不断跳动的心音,一声快过一声,她抱着他,只觉得头顶突然搭上来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然后便是他的声音浅浅响在耳畔:“我……也很喜欢你的。”
云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孟浪的人,但刚才在听到他问,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时,说实话,那一瞬间她的行动已经快过了她的思考。
她长到二十岁,见过的人也不算少,可没有一个人像是神仙这样,第一眼见他,真的让她生出她在梦里曾见过他的错觉。
此前在QQ上她就想要一直逗逗他,听他讲话。
好像每次听他说话,就会让人止不住的笑起来。
他好像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在他身上你甚至能看到孩子气,懵懵懂懂,纯粹而又干净。不敢相信,这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云间放开他,这才察觉他脸上不知几时升腾起的红晕。
云间忍不住笑道:“你脸红什么啊?”
云间问完这句话,他的脸更红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一个:“我……我……”
他最后一个音和掉下来的雨滴混在一起,落在伞面。
云间和他并肩走着:“你怎么知道今天下雨,还带伞出来。”
神仙无比自然的说:“我带伞本就是为了遮太阳。”
云间看着他过分白皙的肌肤,忍不住笑笑:“男生撑伞遮太阳倒是很少见。”
神仙抿着唇,突然闷闷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云间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变化,只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是啊,不一样。你是神仙。”
他小声的反驳:“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云间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四点。
这个时间可真是,早不早,晚不晚……
她看着下得越来越大的雨,问道:“你来的时候吃饭了吗?现在又下着雨,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他转过头来,声音温和,但有股莫名的执拗:“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