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只要写在我手心里我就能知道怎样写了。”,李二狗,不,他现在叫李酬勤了。
李酬勤站了起来,摸着黑走到床边,月光从那个小小的窗口照进来,勉强能看见人影。
“你把手伸过来。”,林惜月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过她夜间的视力不太好,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才碰到李酬勤,她的手沿着他的肚子到他的胳膊,然后被他的手掌轻轻地握住,“惜月,我的手在这。”
与林惜月相比,李酬勤将她的轮廓看得清楚得很,毕竟他曾在多个夜晚到过瓜田菜地偷东西吃,这些经历练就了他一双好眼睛。
看着林惜月在他身上摸索,他的私心让他没有立即告诉她他的手在哪里。
林惜月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她那迷失了方向的手,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家人以外的男人握住手。
李酬勤忍住没有抚摸手中这双有着滑嫩肌肤的小手,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松开了她的手,然后摊开手掌,再抓着她的那只手放到他摊开的手掌心上。
一横一竖,酬勤两个字共二十六画,林惜月的食指在李酬勤宽大的手掌心上轻轻划过,像是一缕春风吹过湖面带起波动的涟漪。
他的心思紧紧跟着她的食指走动,黑夜中看不到彼此,因此手中的触觉更加敏感了。
“这个是酬字,你能记住吗?”,在李酬勤分了心思放在她身上的时候,林惜月正在专心地教他这两个的笔画顺序,教他认识这两个字。
“嗯~记住了,我要向你演示一遍吗?”
“那你在我手上也写一遍吧!”,林惜月伸出左手,摊开手掌,等着他在她的手心上写字。
“一横一竖横折,嗯,就是这样,不对,这里错了,我再教你写一遍吧!”
于是李酬勤又被教了一遍酬字怎么写,再写给林惜月看的时候,他真的已经记住了,可他想再被教一遍,想要让她在他手心上多停留一会儿。
这两个字比划虽多,于他而言其实是不难的。林惜月只以为他不识字,不知道汉字的笔画章程,加上晚上看不清,看不到样子,一两遍教不会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耐着性子多教了他几遍。
“嗯,都写对了。”,教了第五遍后,李酬勤终于不再假装写错了,他怕林小姐她会发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然后生自己的气,以后再也不肯同自己这么亲近了。
“惜月,天道酬勤的意思就是老天爷会给勤劳的人回报吗?”,字他记住了,但他不想这么快回去躺地上睡觉,还是再跟她说一会儿话好了,反正这个成语对他来说也很新鲜,小姐一定会给自己解释的吧!
“嗯,就是这个意思了,其实你挺聪明的嘛!要是能花点心思一直努力下去,一定会有回报的。”
林惜月有些困了,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语气也带着困倦。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快睡吧!”,虽然想一直粘着林小姐,可不能打扰到她的休息啊!
“嗯~你也睡吧!”
大概她从心里就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关心和尊重,所以她在他眼前睡下没有什么压力。
因为李酬勤的事分了她的神,她今晚很容易就睡着了。
李酬勤今天也忙活了一天了,见林小姐睡下了,他也就安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刚给林小姐打好洗脸水,张大山就找过来了。
“二狗子,我听说今天林春和也要去拜师学艺,你待会儿还有事,得早点出门啊!”
李酬勤将水端到林小姐面前,又去了屋外那个露天灶台看了看粥熬得怎么样了,加了一把柴后才回张大山的话,“待会儿我还有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待会儿要去忙什么?”
“你这个样子得变一变了,去拜师要体面干净些才会让师傅觉得你是尊重他。你快点吃了早饭,我带你去剪个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买些果子糕点什么的给林师傅送去。我听说林春和他买了肉过去要送给林师傅,你可不能败了下风啊!”,他名声本来就不好,当然要多上点心。
张大山现在成了村长,每天都忙得很,什么芝麻大点的事他都要去管,这也都怪他自己,一个老好人,什么人都帮,什么事都管,才搞得自己忙得团团转。
“张村长,你来的这么早,吃过了早饭没?我这里煮了粥,加了些红豆,你要不要来一碗?”
“你怎么就不急呢!那我就到你这里讨一碗粥喝好了,你手脚要快点啊!咱们要赶在林春和前头去找林师傅。”
喝过了粥,张大山就领着李酬勤去找刘剃头匠了。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一点也不整齐,都是他自己用剪刀剪的,看着有些邋遢了。
张大山自掏腰包,替他付了剃头的钱。在刘剃头匠的剃头挑子下,李酬勤的头很快就变了一个模样,原来长短不一的头发剪整齐后,他眉目端正的脸也终于显露于人前了。
与每天在庄稼地里劳作的村民相比,他的脸白净得很,原来因为头发的原因,大家都忽视了他那张清秀的脸,现在理了一个清爽利落的发型,整个人都变得养眼起来。只是,身上那件破布衣服有些碍眼了。
“不错嘛!二狗子你现在挺有人样的,我家里有一身新做的中山装,借你穿一天,明天还给我。”,张大山为了他也是操碎了心了。
换上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后,李酬勤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走在路上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哪个知识分子下乡来了,看了半天才看出他竟然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李二狗。
“哟,李二狗人模人样的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总是有人忍不住想要调侃他,连小孩子看了也觉得新鲜得很。
“二狗子二狗子,你怎么穿了新衣服啊?”
对着小孩子,张大山停下了脚步解释道:“二狗叔他浪子回头了,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了,你们以后别再那么没大没小的叫他名字了,记住没?要叫他二狗叔。”
他这个年龄,确实该叫叔了,可他刚换了名字,不能再叫他二狗子了。
“不,你们以后要叫我酬勤叔叔。”,李酬勤纠正了张大山的说法。
听到二狗子这么说,张大山有些惊讶,“酬勤?哪个酬勤啊?二狗子你换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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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学徒
“嗯,林小,呃,惜月她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叫李酬勤,取得是天道酬勤的意思。”,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有些得意,这可是林小姐给他取的名字!
“天道酬勤?啥意思?”,张大山也识不得几个字,听到这四个字,他大概猜到是与干活勤劳有关,还有老天爷会给什么奖励。其实他猜的意思已经很接近了,但是他为人比较谦虚,还是问了问李酬勤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李酬勤将昨晚他跟林小姐说的话跟张大山说了一遍,“意思就是啊,老天爷会给勤劳的人回报,只要努力的付出了,就一定会有收获。”
“那二狗子,哦不,酬勤,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改变了,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张大山颇有一种家里不成器的孩子长大了的感觉,心里无限感慨,连李二狗这样不受教诲的人也有改过自新的一天,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现在他作为村长,要管的事实在太多了,见到李二狗在变好,他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了,只要他坚持下去,林家村一定会越变越好的。
“看来扫盲班得早点开起来了,待会儿回去了我去催一催刘专员,问问县里的老师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咱们这些泥腿子也能识得几个字了。”
旁边的几个小孩子听了,围着张大山叽叽喳喳问道:“老师是像村里的林先生那样的人吗?林先生他现在老糊涂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教什么,还整天凶巴巴的,新来的先生会这样吗?”
“县里来的老师肯定是顶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他们都很讲礼貌,以后你们几个小不点跟着县里的老师可要好好学啊!”,张大山还没有娶妻,对这些小孩子却已经有了慈父的模样,他在村里的所作所为都被人看在眼里。不久以后,因为他的热情与善良,村花小翠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圆了他脱单的梦。
张大山带着李酬勤去买了一些糕点果子,买东西的钱自然也是他替李酬勤付的。现在李酬勤还没开始挣钱,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只能接受张大山的好意了。
张大山借给他的人情,每一笔他都牢牢记在心里,李酬勤想着等到以后他发达了,他一定要好好回报张大山的恩情。
等他们到林木匠家的时候,林春和也早已经到了。
大堂里,林春和正跪在地上给林木匠磕头。林木匠悠闲地用手捋着胡子,眉目慈祥的看着林春和。看样子,他对林春和很满意。
张大山有些担心,有林春和在前面的对比,二狗子,哦不,酬勤他会不会更难让林木匠接受,其实这也是李酬勤在担心的。
林春和给林木匠敬完茶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到了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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