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曦敷衍地应了一声：“啊，来感谢你早晨送的礼物。”
“不用谢不用谢，那是我应该……”
“顺便把镯子还你，太贵重，收不起。”
孟奕铭笑容一僵。
恰逢此刻邱素素回班，巧之又巧听到了这番谈话，邱大小姐心底一凛，顿时跑来抢过了那只礼盒。
“……孟奕铭你王八蛋！这只春带彩的镯子我也喜欢好久了，你不给我买给她买？！”
孟奕铭的本意其实是安慰邱素素，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你别多想，我这不是觉得她戴着比你好看么……”
“姓孟的我跟你拼了！”
要不是孟奕铭躲得快，可能当场就要被邱素素在脸上抓出血道子，他一面忙着安抚自己的青梅，一面又惦记着和乔月曦解释，急得满头大汗。
十班的学生们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直到齐南枫从远处走来。
齐南枫掐灭了指间的烟，他不悦蹙眉，眼神里带着明显冷意：“挡什么路呢？还嫌这不够乱？”
齐南枫近期心情不好，随时都可能撸起袖子揍人，所以无论是孟奕铭还是邱素素，都不敢和他叫板，俩人立刻以光速分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双双开溜。
乔月曦看齐南枫不太顺眼，但依然勉强打了个招呼：“午好。”
齐南枫对她算是客气的，尽管也面无表情：“午好。”
“帮我把这镯子还给孟奕铭，让他乐意送谁送谁。”
“……行。”
“还有。”
齐南枫顿住脚步，他漠然反问：“还有什么？”
乔月曦露出一丝极浅的冷笑：“你和周家大小姐的绯闻，已经传得满天飞了。”
“那又怎么样？”齐南枫丝毫不为所动，他当即回呛，“你和老段的绯闻，也已经传得满天飞了。”
“那不是一个性质，当然，如果你打算就此放弃尹华珞的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乍一提起尹华珞，齐南枫的眼底更幽暗了几分，他铁青着脸色转过头去：“管好你自己。”
的确，在感情这问题上，他与她都没立场给对方更多的意见。
*
放学的时候，乔月曦原本和邵洋走在一起，结果中途发现邱素素正拎着书包快步朝这边走过来，目标明显是她。
她示意邵洋先行离开，自己站在原地，悠闲地等着邱素素走近。
邱素素在她数米开外顿住了脚步，与她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毫无疑问，这是上次被掐脖子的后遗症。
乔月曦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问：“有事啊？”
“……有事。”
“那就快说，谁的时间不宝贵。”
邱素素一咬牙，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的，斩钉截铁地开口：“乔月曦，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喜不喜欢孟奕铭？”
“不喜欢。”
邱素素诧异于她的爽快回复，进而觉得愤怒：“不喜欢你还吊着他？你知道你这样做多伤人吗？”
乔月曦奇道：“他送的礼物我都退回去了，他的告白我也拒绝了，你还想让我怎样？胖揍他一顿？”
“……”
“如果你认为他因此受了伤害，那就应该积极担负起抚慰他心灵创伤的责任，毕竟你俩青梅竹马，最了解彼此了，对吧？”
邱素素神色一滞：“……也并没有太了解，比如他喜欢你这种人，我就很不理解。”
“聊天归聊天，别说些我不爱听的，你是没挨过打吗？”
“……”
乔月曦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好跟你这智商不高的人一般见识，你就记住了我跟孟奕铭没可能，你喜欢他直接去说就OK了，甭来烦我。”
邱素素见她转身欲走，急切又道：“可他喜欢的是你啊！”
“孟奕铭那人，一看恋爱智商就不怎么高，他明白什么叫喜欢吗？”乔月曦不禁嗤笑，“他也就是觉得追求我比较有面子，显得自己有本事——其实呢，他这么执着的根源，不过是没成功罢了。”
得不到的往往都是最好的，这是人性的通病。
邱素素迟疑了，她目送着乔月曦背影潇洒远去，良久沉默。
自己真的该主动与孟奕铭说清楚吗？那傻子能懂吗？
而另一方面，在过马路时，乔月曦接到了叶阑打来的电话。
“喂？叶老板？”
手机那一端，叶阑的声音听上去颇为轻松：“月曦啊，你委托的事，我替你办妥了。”
“真的？说说看。”
叶阑笑道：“我冻结了吴德的信用卡，并查到了吴德情.妇的身份和住址，以匿名邮件的方式警告了她；又黑进吴德的私人电脑，导出了他和那个女人的诸多床照，以及关于嗑.药的相关记录，最后统统上传到了段氏集团的官方网页和社交媒体上——这下子影响扩大，恐怕为了段氏的声誉，他这份工作也难保了。”
“干得漂亮。”乔月曦唇角轻挑，进而补充了一句，“记得把相关证据寄一份给吴德的妻子，这种败类，趁早别拖累人家，他妻子有知情的权利。”
“明白。”
“辛苦你了，有情后补。”
“不必，还按照原先的约定，这周末你来蓝夜酒吧唱个完整夜场，我们就算扯平了。”
“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
然后两人又闲聊了两句，这才结束通话。
乔月曦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吴德的身份证，用力折成两半后，扔进了垃圾桶。
她抬起头，下一秒却蓦然愣住。
段雪烨正站在不远处。
第14章 纵容
段雪烨正站在林荫小道上，长身玉立，神色沉静地望向这边。
数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不少，模样愈发显得苍白清俊，那双秀长的眼睛温柔悲伤，总难免令她心底泛疼。
但他瘦归瘦，那也要怪段家营养没跟上，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月曦这样自我催眠着，她面无表情地插兜，准备装作视而不见，与他擦肩而过。
然而计划没成功，段雪烨依然很有耐心地叫住了她：“乔乔，留步。”
“……强调多少遍了，别他妈叫我乔乔，咱俩很熟吗？”
“熟不熟的，你说了算。”段雪烨从不跟她争论，只顺着她，他很有耐心地问，“刚才扔了什么？”
乔月曦顿了一顿，回答得理直气壮：“你管得着么？”
他微微一笑：“嗯，是我家保镖吴德的身份证。”
“……”
他慢条斯理又道：“原本说好不再来打扰你了，我应该遵守约定的，可我觉得出于对你负责任的态度，总得把事情告诉你才行。”
“什么事情？”
“你拿走了吴德的钱包，这事儿我知道，他也差不多能猜到。”
乔月曦秀眉微挑，若有所思：“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雪烨语气淡然：“当晚你下车时推我那一下，我就有所察觉了，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吴德发现钱包丢失，他本想返程寻找，但被我拦住了。”
“……”
“你要他的钱包，必定有自己的用处，所以我会帮你。”
“哦。”乔月曦漫不经心地应着，“那还真是多谢段少爷没有当场揭穿我，不过你特意在放学路上堵我，该不会就为了说这种无聊的话吧？”
段雪烨平静摇头：“不，我是想提醒你，由于官网被黑，吴德婚内出轨和夜店嗑.药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段氏声誉，昨晚我父亲给了他一笔遣散费，辞退了他。”
段氏集团一向以任人唯贤，员工纪律严明着称，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吴德现在变成了段氏的污点，段氏必定要为此发布声明，这就意味着吴德以后在西城再也混不下去，没有哪个公司敢聘用他。
很好，和预想中一模一样。
乔月曦没有笑，她严肃颔首：“嗯，怎么，你很遗憾？”
“不遗憾，那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活该这样。”
“你觉得他不配当段家的狗？”
“不然呢？”
乔月曦神情冷嘲：“吴德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段家也未必就高贵到哪里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段雪烨很及时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她不耐烦地回眸：“大马路上拉拉扯扯合适么？放手。”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让你当心吴德狗急跳墙，他或许会找你麻烦。”
“那就让他来找吧。”
乔月曦答完，甩开他的手扬长而去，她头也没回，很快就消失在远方的暮光之中。
街道上车来车往，没有谁听到段雪烨的那声叹息。
*
周末的夜晚，乔月曦遵照约定，准时来到蓝夜酒吧驻唱夜场。
她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蓝夜酒吧的活招牌，一旦叶阑在公众号上发布了关于她驻唱的具体时间点，到了那晚，酒吧的营业额较之往常足能翻一番。
看今夜的爆满程度，估计都不是翻一番这么简单了，到后来有很多人甚至不要座位，就点杯酒站着看，还随音乐一起摇摆。
乔月曦这次选了一套融合了铆钉、亮片和银链子元素的朋克服装，画烟熏妆梳马尾脏辫，踩高跟皮靴，又帅又酷，连唱七首经典摇滚曲目，还不忘与台下互动，燃翻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