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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隐婚妻子 番外完结 (雪花肉)


  他觉得很奇怪,人类生而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爷爷的夙愿很复杂,它包含了很多方面,父亲忠于他的父亲,却也为了娶母亲忠于自己。
  可他是个生性淡漠的人,为了别人的愿景而奔波并不是他的信条,只愿忠于本心。
  少年秉性总像烈火,只要火星子爆开。
  他在这样的年纪遇见老齐,而老师的境遇与自己恰恰相反。
  少年抛开镣铐,满心是自由,老齐却选择回到枷锁。
  他那时却想,假若他是齐兆远,那么他不会选择娶妻生子,因为那不是清醒的做法,累人累己。
  就像他的父亲,娶了母亲,注定做祖母眼里的不孝子,不得不用一生的心血事业,以及儿子的一辈子来还债。
  可债是还不完的,唯有遵从自己,永远不会后悔。
  他和老齐秉烛夜谈,谁也无法说服谁。
  后来父亲来海城找他,喻景行的信用卡已停用,近乎遍寻不到,只能通过老齐着手。
  喻景行去老齐家吃鸿门宴,但结果却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坏。
  老齐的女儿长头发了,也长大了点,毛茸茸用发卡夹住,玩着布娃娃,乖巧被她妈妈抱进房间里。
  小宝宝还一个劲伸出小手挥挥呀,给大哥哥打招呼呀。
  喻景行却没空搭理她,他与父亲一通辩论,谁也无法说服谁。
  父亲愤怒失望:“我们的一切都是喻家给的,一家子兄弟子侄,还分什么你我?!共同协力罢了,没有我娶你妈,你现在在哪里?”
  喻父继续说教:“你离了喻家,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谁也不会认得你喻景行!”
  少年好整以暇,冷漠的说:“在喻家,服从安排,那就算个东西了?”
  他淡淡嗤笑:“愚昧,愚孝,愚鲁。”
  等父亲离去,他有些醉了,按着额不说话。
  老齐不放心学生,就腾出沙发叫他留宿一宿,喻景行闭眼一笑,不作推脱。
  半夜小光头穿着睡裙跑出来,抱着娃娃垫脚偷偷看他。
  喻景行合眸,翻身毫不搭理。
  她已经长大一点了,说话都顺溜了,奶牙换得说话漏风,娇滴滴咕咕更加停不下来。
  她咕咕问他:“你爸爸为什么说你不是个东西呀?”
  小宝宝的声音尖尖的吵人:“你不是不是东西,我妈妈说你爸爸讲话不好,你是个东西呀!”
  她咿咿呀呀:“哦不,你不是,你是,你是人,不你不是东西……”
  她托腮咕咕咕,眼睛圆溜溜说:“为什么谁也不认得你?”
  大哥哥还是不理她。
  小宝宝已经学诗啦,幼儿园老师教她念诗,也会写好几个字啦。
  于是蹬蹬...蹬,偷偷的拿来自己的图画书。
  给大哥哥念白雪公主,又给大哥哥背她读得下来的古诗。
  “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
  小孩翻书没耐性,草草翻几下,好几个童话故事一气儿翻完。
  “王子来亲她,就醒了。后来王子因为亲了她,也吃了毒,就变成泡沫啦!”
  喻景行:“……”
  小孩又说:“我给你念诗吧!”
  “床前明月光……少小离家老大回……”
  他被吵得头疼。
  小宝宝翻到一首,仔细捧读:“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嗯……”
  “天下谁人不识君。”
  她歪着卷毛脑袋,努力想了想幼儿园老师教的解释。
  小孩咕咕道:“一定会有很多很多人,好多好多!都会认识大哥哥。”
  少年沉默,终于沙哑道:“谢谢。”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卷毛小宝宝说:“我叫齐真。”
  ……
  他最终还是回家,只是和家里断了金钱来往。
  考大学期间,自己挣钱不是长久之计,老齐却说可以借他钱,去他原本计划要去的波城读书。
  那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明明先前都准备好了,没道理就放弃了。
  他方知晓,老齐的母亲是良和的股东,而齐兆远自从大学毕业后,同样独立出来,甘于清贫,喜于宁静。
  只可惜老太太把这当小钱。
  只听说是急需用钱的好学生,能借的自然没问题,见却不必了。
  喻景行承老人善缘,亦感念在心。
  ……
  直到十多年时光过去,他经历了诸多艰难,熬过去,又是困苦难支,再挺过去。
  他亦体会了父亲所言,祖母语中义,也明白没了喻家,他是的确寸步难行。
  他资助侄子去做想要的,帮助有志族人完成梦想,同时自己不吝尝试,体验不同的有趣事物。
  生活不那么简单,也没有他少年以为的轻而易举。
  一腔桀骜被磨平,最苦的时候整夜难以安眠,带着阴郁燥意到黎明。
  他年岁渐长,阅历便丰富起来,心态也变得随和温淡,几乎不需要费神便能睡着,却多了更多的枯寂。
  他这个年纪所接触的人和事,大多带着尘世的腥味,而他这个人情感淡漠,自小深谙此道,偶尔却也会觉得倦怠。
  自己所历经,恰是全诗意味,倒是被那孩子一语成谶。
  他明白,或许是人都向往避战的地方,但有利益便有战争,力与力的交融亘古不变。
  那么多年,他极少会想起那个小孩。
  只是偶尔回海城见老齐,能从他口中听闻一些。
  约莫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无非就是女儿怎么也长不大,工作忙带不了孩子,半月见一次。
  女儿看着懂事老实,其实一点也不乖,越长大越精怪,但也的确是很可爱单纯。
  喻景行听了会笑,但听过也罢。
  老齐离了婚后,谈起妻女的时候少了许多,每每总遗憾自己无能,难以照顾女儿,又担忧她的将来。
  约莫是多年前的一个夏日,他已经几年未见老齐,难得师生俩都有空,喻先生请老师去荣宝轩一叙。
  老齐问了工作,又提起闺女,说她要高考,需要安静的环境,倒是不住在母亲那儿。
  最近临时抱佛脚认真起来,太惹人操心了。
  老齐难得发牢骚:“让她多吃点有营养的,还特有理!话多得跟什么似的,说一句顶十句,自己能咕咕说上半天。”
  “你老师我学理的,养出这么个笨小孩,她那...是一窍不通,被他们物理老师唬哭过好几次……”
  忽然提起这孩子,他模糊想起很久以前,还有小光头赠他的那句诗。
  而许多年之后,他也会发现齐真是他每一段人生的转折。
  送老齐回家,从小区折返回去,人不多,他在小亭子里捻着烟蒂慢慢吸烟,想一些旧事。
  烟雾缭绕间,他看见远处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她生得雪肤花貌,眼睛无辜下垂,穿着学校的校服百褶裙,双腿笔直细长,和身边的男孩子咕咕说话。
  看上去应该是顺路一起回家的同学。
  女孩满头漂亮的自然卷发,吃着冰棍还特别高兴呀,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看似乎男生在给她讲题,她听得很认真,可男生却有点心猿意马,讲得有些乱。
  过了一会儿,女孩子要走了,就挥挥手,认真道谢说:“学校见啦,今天谢谢你。”
  戴眼镜的男生对她的背影,犹豫再三,喊了一句:“齐真!”
  少女咬着棒冰看他。
  然后被男生捏着手腕,猝不及防背靠树下,冰棍掉在地上碎了。
  男人隔着稍远看她,发现脸拉得老长。
  年轻的小伙子觉悟低。
  男孩身上都是冲劲,呼吸紧张急促:“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考同一个大学。”
  她轻声说:“我不要。”
  然后有点可惜,托着雪腮,把一地冰棍碎碎捡起来扔掉。
  男生就问她哪里不满意自己。
  少女只是一本正经说道:“你们都太幼稚啦。”
  男生觉得她在找借口。
  齐真发觉有人远远在看她。
  转眼看见亭子里有个男人,身材高大修韧,单手插兜,气质很淡漠,倒似是在笑。
  她有点害怕,就低头上楼了。
  过一会儿她打开窗,垫脚往下看,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于是莫名松了口气。
  ……
  记忆到这里就断片了。
  其实,齐真本来也没怎么想起这茬,只是她整理高中旧物的时候,偶然间想起高考前,仿佛是有这样的事。
  她跑去问老男人:“你以前是不是在我爸家见过我?”
  喻景行就淡淡道:“没有。”
  齐真有点迷惑,扯了扯他的脸:“可是我感觉我就是见过你,在我快毕业的时候?”
  喻景行说:“没见过,不知道。”
  齐真捧着脸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她又跑了,只剩老男人在原地失笑。
  ……
  他们的两个女儿各有各的特点,细细看来,长相还是略有不同的。
  与与更像父亲一点,做事从小就很果决,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
  子奉长得像齐真,皮肤特别白,性格静而不腼腆,比较爱暗地里冒坏水。
  双胞胎出生后,喻景行就没能有空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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