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琥被扯得回神,迷迷糊糊看向窗外:“到了?真快。”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加上这落寞的口气,司机说话更温油了,“小伙子,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
没等他说完,车门轰然合上。
鲍琥冲出车外,一气蹦上五级台阶。他用最快速度抵达家门,按响门铃。一声声叮铃叮铃,催得里头人心慌。
半分钟后,女主人安逸拉开木门,惊得瞪圆眼,“你怎么回来了?都没说一声。”
脑袋探在外头,肩上如瀑的绿发拂动。那绿似褪了些。头发中间一条白色分线,配上发根新长出的亚麻色,乍一看形似拉链。
在头顶开拉链?这么酷?鲍琥怔了半晌。等铁门拉开,他才醒悟:这是他媳妇,媳妇没跑。他迫不及待吻上去,如一道飓风,卷着她往里。奈何客厅堆满箱子,尖角连续扎在腿上,疼得他只能放开媳妇。
望着满地箱子,他一脸迷茫。再想到金米的威胁,他一屁股瘫到箱子上,浑身辐射出悲伤。
“出什么事了?”
安逸的问题没得到回应。她关上两道门,走回他跟前。一站一坐显得她居高临下。男人头顶离她胸口仅一寸。搁平时,他肯定又要作怪闹她;今天却安静得反常。
“你现在红了哦。那个电视剧我有看,扮相很美。”她以为夸他能让他高兴。
鲍琥抬起眼,眼底满满的绝望。要地下情,关系不能见光,宝贝肯定不会同意的。她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想到这,一种深切恐惧从心底钻出。
“宝贝,别离开我。”他抱住她的腰,低声祈求,黑漆漆的眸盈满难过。“不要走。”
“我没说要走啊。”安逸笑得格外恬淡,手抚上他的头,“我还想去接你,结果你自己回来了。”略带惋惜的语气,听着特别安抚人。
鲍琥挤出一抹苦笑。媳妇真好,还想着去接他。
安逸不知发生什么事,但能确定,肯定有事。她没再催问,只是指尖一撇一捺,在他发旋里拨弄。撩人的手指似有魔力,鲍琥背上忽地蹿过一道电流。他拦腰一抱,再用力一举,安逸瞬间天旋地转。
“呀!”女人惊呼一声后静音。
穿过纸箱隔出的小过道,鲍琥像举重员举杠铃一样冲进卧室。将女人扔上被褥,他双眼猩红。
不管了,就算她生气,他也要先斩后奏。他要她,就在今夜。得到她的身体,她应该不会走了。
床位置正对卧室大灯,就在他们头上,六瓣花的白炽灯光线明亮。仿佛已看破男人的心思,安逸眼睛闪着星,唇角泛着浅浅笑意。她闭上眼,下巴微仰,姿态和睡衣上的索吻少女一模一样。
宝贝在笑。这算默许吧?宝贝也是爱她的。鲍琥摸上她细瓷般的脸,吻下去。
他手比之前粗了,训练一定很辛苦。力气也更大了,改行做相扑运动员也不成问题。安逸胡思乱想着,却听见牙釉撞击的声音。顿时唇上一阵疼,舌根也微微发麻。
干嘛这么急?她又不是不愿意。女人哼了声表示抗议。本以为他会收敛,谁知他愈发莽撞,不过转眼功夫,大手已滑进针织开衫里。外边一排小扣子都没解。
两人的喘气声一阵高过一阵。光线似乎太亮了,安逸猛地睁眼,拉住他的手祈求:“关灯。”
鲍琥听话地往后一跃,先替她脱掉鞋,然后捡起抱熊丢到最角落。“宝贝,水晶小仙女呢?”沙哑的声音像被巨石挤压过。
没等安逸答话,他已经看见东西在哪。大书桌上,笔筒旁边,雕花铜盒默默靠墙躺着。他走过去捣鼓一阵,柔和紫光立时漫射四方。之后才关掉大灯。
安逸没听见音乐,好奇抬起眼。只见男人已脱掉长T外裤,赤着上半身逼近。他居然有腹肌了,还有漂亮的人鱼线……心跳顿时失了拍子,女人翻身冲向阳台方向。
鲍琥从后边搂住她,修长的手摸上开衫扣子。圆金属纽扣很小,男人没解两颗便耐心耗尽。在他用力一扯后,四颗纽扣瞬间弹射出去。其中一颗先打到卧室门,又从卧室门弹到舆洗室玻璃门。嘣登一声,很是清脆。
安逸没防备地叫出声,扭过头,鲍琥那张俊脸在紫光下明明灭灭。方寸之间,全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气氛暧昧得让人想逃。
“别怕,宝贝。”鲍琥按捺着肚子那团火,捧住她的肩安抚。
安逸摇摇头,乖巧闭上眼。当做好决定,缠绕她的千万不安一律失踪。她记得妈妈的话,初夜要留给温柔善待的人。这点秀虎一定能做到。
鲍琥小心翼翼啄着。如雨点般的吻从嘴角到下巴,再到脖子。大手停留在迷人锁骨上。一切从这开始,男人撕掉女人最后一层皮。
随后,一幅春景呈现眼前,洁白雪丘上落了未曾绽开的桃花蓓蕾。风一吹就会化掉吧?若春天过去,这个冰雪仙女是不是也会不见?
瞬间,恐惧盈满胸口,男人用双手捂住她心脏,一动不动。足有两分钟,十指才轻轻一上一下,像在弹奏钢琴。随着指尖律动,脑中自发涌出几句歌词:红颜覆绿丝,桃花砌雪上,爱你的句已连成章,我想象如何和你白发苍苍……
歌词有了,可惜没有旋律。男人拧起眉,继续用手指寻找契合的音符,嗓子轻轻哼着。七零八落的哼唱并不好听。而且,在这样一个时刻哼歌?实在太违和。
安逸不明白,为什么他久久没有动静;更不明白,他怎么莫名其妙哼起歌?她睁大困惑的眼,只见男人像巫师闭目,嘴里念着加了音调的奇怪咒语。
“你,你干嘛?”安逸一脸惊恐。
鲍琥掀开眼皮,老神在在回答:“看,用心看。嘘……”说完居高临下瞰着她,手指继续在滑腻皮肤上弹奏。
实在太奇怪了,哪有这样的?
“看什么,不许看。”安逸羞恼得挣扎。这一动,晃出引人入胜的波浪,终于将男人拉出玄学时间。
卧室响起细碎窸窣声,甜蜜而压抑。女人的身体宛若一座宝山,只是寻宝人找不到进入的路径。唯有借手指无图索骥。
两具身体尚未彼此镶嵌,肌肤相贴的感受已足够强烈。他用胳膊磨她胳膊,脸磨她脸,爽滑触感渗透进四肢百骸。
只是前菜时分,两人嘴里便溢出阵阵惊叹。每一寸体验都无比新鲜,仿佛打开一个新世界,从此,伤痛的忘记伤痛,焦灼的再不焦灼。
男人笨拙地努力着,心情急迫又克制。爬满后背的汗很快被他自己烤干。当安逸疼得拧起眉,他用力掐住掌中腰。“啊——”,一道阻碍彻底突破。
“都是我的,从过去到将来,全部都是我的!”吼出这句话,男人瞬间变成国王,在自己的领土上大肆征伐。
第31章
男人和女人时而交叠, 时而分离, 两双手却始终扣紧。谁也不忍心, 也不甘心,让对方独自沉溺。
……事毕,鲍琥替她擦干净腿, 心情大好。抱住她亲了半天,才起身去客厅喝水。
安逸睁开眼。顺着脚步声看过去, 门洞外, 一个赤。裸男人乱晃。她羞得别开脸。再看自己, 好不到哪儿去,赶紧钻进被子, 只有两条细手臂不时探出去摸索。
鲍琥端着水杯进屋,“还难受吗?渴不渴?”
安逸仍在被中拱来拱去。
“干嘛呢?”鲍琥用力一扯,见她套好内衣裤,眉头皱起。不过, 还是将水送到她嘴边。
安逸接过杯子侧了个身,“你穿条裤子啊。”说起裤子两字,声音娇俏得很。
鲍琥笑着凑过去,“不渴了吧?肚子饿不饿?”
女人摇完头, 鲍琥接过水杯放下, 转头便往床上扑。动作快得,没给任何抗议机会。
“刚才表现不好, 不算。”在媳妇嘴上啃了半天,他小声抱怨, “加上前戏,都没到半小时。”
安逸真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她睁着迷茫的眼,“表现没有不好啊。”
“你的意思是,我表现很好?”鲍琥眼珠子冒光。
“很好,真的。”唯恐他不信,她连点三下头。眼神无辜,头发毛乎乎,像只绿窝里的小鸟,实在有点萌萌哒。
“那就再来一次,我也感觉很好。”
安逸:“……”
扑上来的吻仍旧霸道,又是一场疾风暴雨。
这一闹,十二点都过了。发光的水晶仙女自发进入休眠状态。一室昏暗。安逸乏得睁不开眼,翻身就睡着。鲍琥松开她胳膊,亲一口,用被子遮住香肩。
他不知道明天怎么交代。因为只能地下情,所以怕她跑;因为怕她跑,所以先下手为强。听上去很混蛋。如果他是男人,就该先说清楚,让她自己做选择。
瞟了边上一眼,鲍琥痛苦捂住脸。他不是好男人。她是他的梦,他不能失去这个梦。想到自己已经拥有她,又觉得做混蛋也认了。
一晚上,就这么忽喜忽悲,熬到天亮。
安逸生物钟一向稳定。醒来看见鲍琥,主动送上亲亲一枚。“早。”
第一个早安吻,吓呆心事重重的男人,也吓坏她自己。她跟着便惊呼一声。经过昨夜最亲密的交融,感觉终归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