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观察了她一会,发现很快有说有笑融入进去以后,开始有闲心观察四周,粗略扫荡之后并没有发现段孟的影子。
“段孟今天没上班?”她问一旁的收银员。
对方愣了下,说:“上了,去卫生间了。”
果然没多久,他从拐角尽头走了出来。
距离近了,何遇率先说:“我今天又带小朋友来玩了。”
“上次那位?”段孟对陈蓝天那倒霉孩子也还有印象。
何遇点头:“她老妈有点私事,让我带她半天。”
段孟很快进去了,穿梭在几个萝卜头中间,时不时把卡在上面的孩子给理顺,引导他们跨越障碍物,往最后冲刺。
男人高大的身躯,维护着那些弱小的生命,看过去非常的温暖。
“你们几点下班?”何遇突然又问收银员。
对方说:“你是问我们,还是问段孟?”
何遇笑了笑。
对方也笑了下,说:“段孟今天给人顶班,四点就能下班了。”
差不多是陈蓝天一轮玩下来的时间。
何遇坐到旁边的彩色凳上,一边玩手机,一边注意着时间。
四点左右的时候,段孟将陈蓝天从上面抱了下来,小姑娘比之前放开了很多,肥肥的脸上露出了明朗的笑意。
她跟段孟相处的也不错,少有的在那跟人聊天。
“玩的好吗?”到近前了,何遇问她。
陈蓝天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往地上一坐,自己给自己穿鞋子,还穿的有模有样。
“下班了?”何遇看向段孟。
“还有两分钟。”
何遇:“我带小孩没经验,你可否伸个援手?”
段孟站在原地,歪了歪头,似乎对何遇提出这个要求感到匪夷所思。
他们交情不深,平日更无往来,这话非常唐突,他并没有答应下来的理由。
静了一会,陈蓝天穿好鞋站在旁边,她抬头看段孟,表情平静,没有渴望,也没有失落。
只是说:“我妈妈很快就会来接我了。”
想表达的内在含义好像是“我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同时又像理解何遇不懂跟小孩相处的难处,在替她说“请你帮个忙吧”。
这小孩非常懂事,段孟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孩子母亲对她的苛刻和冷漠,同情心顿时一个泛滥,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起去了肯德基,这次是何遇买的单,点了份大桶,又点了份儿童套餐,替陈蓝天拿了个小玩具。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何遇专心吃自己的鸡翅,基本很少说话。
段孟话也不多,只是适时的给陈蓝天一个回应,一来一往间氛围相当的融洽。
日头西落,暮色四合。
何遇从包里掏了支笔出来,在小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转了个向,推到段孟面前。
“名字。”何遇指了指段孟胸前的工作牌,“礼尚往来。”
段孟说:“我知道你叫什么。”
“嗯?”下一秒,何遇又恍然大悟的“噢”了声,“快递单?”
段孟点头。
“大晚上的你这都能看清?”
段孟说:“正常吧,那天我是快递员。”
何遇咬着可乐吸管,笑了笑:“我的联系方式也在那上面,你看呢?”
说完,将笔也推了过去。
段孟跟她对视了会,低头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陈薇赶到时,桌上的食物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
而对于段孟的存在,她更表现的跟见了鬼似的,不过那只鬼没多留,人前脚一到,他后脚就走了。
陈薇替了他的位置,坐到何遇对面,劈头就问:“那人怎么回事?”
“就帮你看孩子呢。”
“我说真的,”陈薇挺严肃,“你怎么跟他搅合在一块。”
“啧,”这话何遇不爱听了,“什么叫搅合在一块,就一起吃个饭的事情,说的跟什么似的。”
“余一洋啊!”陈薇说,“余一洋是死的啊!”
何遇笑了:“你这话可别被他听到。”
陈薇的严肃一点没松动:“之前又不是没例子,以前你跟一男的走的也挺近,没几天不就没见过人了?”
何遇依旧维持着那股淡淡的笑容,说:“我知道。”
余一洋这人比较多疑,占有欲又强,在面对何遇的事情上更是严重。
“你们什么时候打算结婚?”陈薇转了话题。
何遇挑眉:“谁跟你说我要结婚?”
“不是,”陈薇想不通的说,“你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不结婚说不过去吧。”
何遇说:“我等的从来不是婚姻,一直都是时间。”
陈薇沉默了下,说:“明年就到十年了吧?”
“嗯。”
陈薇眼含隐忧:“他能放了你?”
第4章
何遇十八岁跟余一洋有交集,二十岁跟他在一起,到明年就是整十年。
他会放过她吗?
陈薇的问题,何遇自己也不知道。
-
拆迁协议还有不少迟迟未签,零碎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却偏偏卡在这上面。
“我之前就说直接走净地,三通五通直接搞好,能省去多少事?现在好,天天在那擦屁股。”
“政府征地不是钱?你以为给你白弄?脑子倒是好用。”
“你他妈说谁呢?”
“谁应说谁!”
几个部门拧麻花似得在那吵得不可开交,一环扣一环,环环都吐碎末来。
何遇捏了捏脖子,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侧头小声跟装死了半天的拆迁办的人说:“那名字怎么就那么难签了?”
矛盾□□小心翼翼的说:“是个人都有根,有些上了年纪的就想老死在原地,你说能怎么办?”
“家属开导是废的?”
“能不废早签了。”
何遇倒也理解的点头:“强硬点的呢?”
“再强硬也不能强拆啊!”
会议在砸烂了一把办公椅后彻底结束,工程部部长被罚值班一个月。
中午跟拆迁办的人一起吃饭,这个队伍也是临时组建,关系有点复杂,做事起来也就比较费力。
饭后,何遇便跟他们一起解决这些棘手事件。
待开发的那块地实际上住户并不多,有三分之一本身就是荒废的,还有部分都是老宅子,墙壁风吹日晒,破破烂烂,整个架构感觉都架不住一场暴雨。
当天何遇陪着走了两户,都是上了年纪的,孩子搬去了市中心,不常来,他们每天打发时间的乐子就是去隔壁串个门。
年纪大了,对钱财没有年轻人看重,反而更畏惧打破他们现有的精神上的平衡。
何遇的意思是在同村找个地,前后建两套平房,让他们还是能在相对熟悉的环境里生活,周边邻里也不至于太过陌生,同时在稍微给一些资金补助。
老人态度有所松动,签协议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之后就交给了拆迁办。
后面几天何遇都在走访这些住户,大部分还算好说话,并没有预想中的困难。
沿河过桥左拐有个弄堂,路口竖了一路牌——东大路。
今天气温比较高,何遇脱了外套挂在胳膊上,一边接过里面的用户资料,看到上面的名字,她愣了一下。
“你之前跟我说这家是什么情况?”
陪同而来的工作人员说:“住了两母子,女人以前出过车祸,一直坐的轮椅,男的每天上班打零工,照理说这样的家庭情况能遇到拆迁都该烧香拜佛了,但......”
“女的坐轮椅。”何遇低低的重复了句。
这是个两间两层的小楼房,水泥墙,零星还有脱落,前面围了一个院子,铁门半合。
陪同人率先走进去,站在院子里喊了声:“有人吗?”
半晌没动静,他过去趴在窗户上往里看了眼,转过来说:“好像不在家。”
何遇环顾一圈,东边靠墙有块水泥板,紧挨着一口井,井盖盖着,上面有只水桶;西边有个长方形小花坛,上面种了一些菜,边上是棵金桔树。
她记得段孟说过,他生在这,长在这,几乎都能想象出来矮矮的一个小男生在这个院子里奔跑的景象。
从小小的一只,满满茁壮抽高,变成如今这副俊朗的皮相。
“换一家吧,你看呢?”拆迁办的人说。
何遇轻轻拍打资料,还在犹豫。
“你们做什么?”身后突然有人说。
何遇转身便看到了段孟,跟之前看到他的模样都不一样,灰头土脸,在土堆里刚滚回来似得,外套挂在肩上,袖子撩到手肘,露着精壮的胳膊,沾着灰泥的脸上都看不清五官,眼神冷淡。
他脱下手上脱了线的手套,往水泥板上一扔,说:“问你们呢,又是什么事?”
拆迁办的人之前就来过几趟,算是熟人了,一个上去给他递烟。
段孟没接,只说:“你们要没话说,我就去吃饭了。”
时间正好临近饭点,他扭身朝屋里走,经过何遇身边时也没停一下。
“不是,段先生我......”
“啪!”
段孟甩上了门。
院子里一时安静的出奇。
拆迁办的人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就是这样,这家是最难搞的,直接拒绝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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