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缓缓的笑了下:“原来都走了这么久了。”
温言抬眼看了看他过于平静的侧脸,眉目间隐隐有些憔悴之色,人看起来略显疲累。
他这样的家庭温言也是知道的,看着光鲜但也有很多身不由己。职业,婚姻,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有着一重又一重的利益衡量。
他们在一起时,有很多次,陆渊接了电话就撇下她匆匆忙忙赶回公司。见面时,他也经常是神色倦怠的,尽管他从来没有跟她讲过,她也明显感觉的到他身上巨大的压力。
温言低声说:“如果他还在,你能轻松一点吧。”
陆渊抬头看着窗外,半响,才轻轻道:“如果有他在,我可能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温言沉默了片刻,又问:“上次在你家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儿,是不是……你哥哥的孩子?”
陆渊顿了下,嘴上还不忘刻薄她一句:“嗯。你还不笨啊。”
温言淡淡的笑了下,顺势转移话题:“现在回去?”
陆渊松开她的手,发动车子:“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车子没有走来时的路。温言虽然在这座城市里待了有几年了,但依旧是不甚熟悉。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她侧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沿途的景色逐渐疏朗,树林茂密起来,远处的山上有一座黑瓦白墙的寺庙。
温言有点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你还信这个?”
她怎么看陆渊这种纨绔子弟,都应该是无神论者。
陆渊说:“以前不信。”
车子停在山脚下。
温言环顾一周,不想下车:“没有路可以直接开上去么?”
陆渊开门下了车:“你有没有点诚意?”
温言的语气极真诚:“我没有。我在这里等你吧。”
陆渊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她拽了出来。
温言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往山上走。陆渊回头瞥见她一脸生无可恋又气喘吁吁,忍不住的想笑。
十分钟后。
温言扶着腿直喘粗气:“我……我走不动了。”
陆渊回身拉她:“已经走了十分之一了。很快就到了。”
“……”
温言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
陆渊俯身哄她:“你坚持到中间休息的地方,然后我背你。”
温言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属于体质很差的类型。从小就不爱运动,体育课从来没有及格过,平时多走两层楼梯都累的直喘,更别提爬山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事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温言哑着嗓子抬起头:“陆渊,你说的那个地方还要多久?”
陆渊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一番:“你这个速度,再半个小时吧。”
温言腿都累的直抖,蹲在地上无力的摆摆手:“你自己上去吧。”
旁边有一家三口也往山上走。那家的小男孩儿七八岁的模样,指着温言说:“妈妈,你看那个阿姨不行了!”
温言:“……”
妈妈赶紧把他悬在空中的小手扯了下来。孩子的爸爸却突然一时兴起,谆谆诱导:“朋朋,前两天你学的成语,有个叫半……什么来着?”
那孩子想了两秒,清脆的答道:“半途而废!”
温言:“???”
“对!朋朋可不能做半途而废的孩子!”
“嗯!”
温言面无表情的目送着因材施教的这家子走远后,一扭头,见陆渊正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温言白了他一眼,抿着嘴,不说话,也不肯站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耍小脾气。陆渊看着眼前的人,跟平常那副清冷淡定的模样比起来,此刻的她有种反差的可爱。
他走到她下面一级的石阶上,蹲下身子:“指望你走上去啊,天都黑了。人家可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温言也不矫情,直接扑了上去。
陆渊差点被她推了个趔趄。
“你能不能轻点?你要跟我一起滚下去殉情啊。”
温言趴在他耳后冷哼了声。
陆渊在她大腿上拍了下:“我背你,你还哼上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山林间,清冷而萧索。
陆渊走的不快,但很稳。温言默不作声的趴在他背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上有种清淡幽凉的味道,平时温言没有注意过,这会儿在瑟瑟的寒风里,一晃一晃的,鼻息间全被这种味道充斥着,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
温言被自己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惊住了。
陆渊托了下她的身体,语带调侃:“人看着不胖,可还挺重的。”
温言没有说话。她细细的看着他的侧脸,一寸一寸的,像是没有看过他似的,反反复复的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陌生。
陆渊半响没等到她的回应:“温言?你睡着了?”
背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陆渊微微侧头,见她正面无表情一脸研判的盯着自己。
陆渊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你知道潘金莲吗。”
温言看着他,估计他多半又要说些不中听的,干脆没有答话。
“你现在的这个表情就好像是要准备谋杀亲夫。”
“……”
两人进了庙内。这里离城区远,香客并不多。
温言不打算烧香,陆渊也拿她没法儿,自己进去了。
温言一个人沿着游廊走了一圈,最后走到了禅堂前,里面有一干僧人正在修行静坐。温言远远的旁观了会儿,返身折回过来时的路。
走到偏殿处时迎面遇见一个身着黄袍的僧人。那人六七十岁的模样,慈眉善目的,他细细的端详了一番温言的脸,上半身微躬,单手作揖。
温言迟疑了一下,学着他的模样双手合掌的回了个礼。
那僧人口中念念有词。温言僵直着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半响,他拿起手中的木鱼,轻轻敲了下温言的头。
“施主,人生短暂,一切皆有定数。”
温言微微蹙眉,不解的看着他。
那僧人又道:“过往不必执着,未来无需忧虑。”
语毕他继续从容缓慢的越过温言往前走去。温言呆呆的站了会儿,回身迷茫的望着那老僧的背影。
“发什么呆呢?”
陆渊走过来,揉了下她的头。
温言转过头来,语气迷惑:“刚才有位师父,拿木鱼敲了我一下。”
陆渊拉过她的手:“师父在点化你。”
温言还想再说话,突然觉得手上一凉。她低头,看见自己左手腕上多出一串纤细的黑曜石手链。
陆渊没再看她,拖着她的手往前走,一边淡淡道:“刚刚里面求的。”
温言跟在他身侧,愣了下,继而轻声道:“谢谢。”
陆渊笑了下,调侃道:“不过这个也保不了你红。但保个平安应该可以。”
两人往山下走。
回去的路快了很多。下午的阳光正好,穿过密密的树林,稀疏的打在石街上,照出斑驳的光影。
陆渊闲散的跟在温言身后。他默默看着走在前面的人,穿他的外套其实不太合身,却莫名还挺好看的。她低着头,像是小孩子在踩石阶上的树影,抬手撩起头发的时候,白皙手腕上的黑色手链在阳光下发出细碎的光芒。
陆渊不自觉地轻轻扬起嘴角。
他恍惚想,如果这条路可以没有尽头,就好了。
春节假期结束,北京城又迅速恢复了原本的拥挤热闹。
温言在家里宅的久了,整个人恹恹的,又没有化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何砚都觉得匪夷所思:“你怎么在家休息了两周反而脸色更差了。”
温言没搭腔,低头翻看着自己的工作安排,有点诧异:“我有这么多工作?”
何砚嗯了一声。
温言捏着薄薄几页纸,神色捉摸不定。
那上面只有寥寥几个是跟音乐相关的,其余的都是各种杂七杂八的站台活动和综艺节目。
何砚头都没抬,语气里没什么情绪:“现在可不是你挑工作的时候。”
温言默不作声的听着她训话。
“正规专辑大概会定在七月。这张专辑的成绩很重要。”
最后三个字何砚咬的很重,任谁也听得明白那里面包含的深意。
能不能继续唱歌,就取决于这张专辑。
温言暗暗攥紧了手指。
第25章 录音
春分之后, 白昼渐长。
温言停好车, 拧开一瓶水,从包里拿出止痛药倒了几粒, 仰头咽了下去。
这两个月工作太多,饮食不大规律,胃痛发作的频率又高了些。温言在方向盘上趴着缓了会儿, 沉沉的叹了口气。
半响, 她坐起来缓缓的戴上口罩,开门下了车。
午后刚下过雨,这会儿空气里一股潮湿的灰尘味道。
早上出门的时候想着开车便没注意, 穿了件浅色的风衣,这会儿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走着,还是不防溅到了下摆。
温言按下电梯的按钮,扯起衣服看了看, 几处突兀的灰色泥点,看着强迫的难受。
电梯门一开,迎面撞上梁御。
他见她拎着衣服一脸的心烦气躁, 笑道:“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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