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之恋 (D4C)

　　旅途劳顿，深夜，他住进了位于曼哈顿的公寓中，望着窗外绚丽的夜景，他想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换上西装，他走进那条世界著名的金融中心街，随处可见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他们步履匆匆，握着手机严肃地交谈着。
　　和他一样的实习生其中不乏哈佛、耶鲁的天之骄子，要进高盛实习面临三场面试，第一轮校园面，问题从金融到数学再到智力题，第二次电话面，第三次到总部面，通过层层考验，最终才能获得实习岗位。
　　谢泽跟的是一位交易员艾伦，中年白人男性，精明能干。
　　他上下打量了下谢泽，二话没说，“跟我来。”
　　谢泽跟着艾伦来到一间办公室，办公桌另一边是三位西装男士，艾伦让他坐他身旁，然后他开始和客户打交道。
　　“……我们的算法完全没有问题，投资回报率将是这个数，看到他了没有，他算出来的。他从哪里来？他从数学最好的国家来，他是中国奥数比赛的冠军。”
　　谢泽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他完全是在忽悠别人，他第一天上班，什么都不知道。
　　握完手，送走客户，艾伦朝他笑了笑，“没有哪一行比金融更会包装，更会空手套白狼。”
　　谢泽脸色稍微难看了下。
　　中午和艾伦吃了顿饭，他问了他一个很普通的问题，“来这里有什么感觉？”
　　“每个人毫不掩饰对金钱的贪欲。”他冷淡地说道。
　　“看起来你不喜欢钱。”
　　谢泽没有否认。
　　“这是不是太有趣了，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却要和钱打交道，你是运气太好才进来的吗？”
　　“不是，我获得了内推。”谢泽毫不掩饰。
　　艾伦挑了挑眉，除此之外的时间，谢泽开始坐在电脑前分析各公司的财务和资本结构。
　　工作到深夜，这里的人下了班竟然去泡吧，泡完吧回去睡几个小时，早上去健身房，再精神奕奕地上班。
　　简直是疯了，谢泽感觉他在这个快节奏的环境中隐隐有疯的迹象，他早就无暇顾忌国内的林汐，把她忘到了脑后，但这不妨碍她发短信来提醒他。
　　谢泽耐心地回了条，试图取得她的谅解，他眉头微微放松，紧接着她的电话过来了。
　　他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
　　“喂。”他接起电话，嗓音低沉。
　　“喂，谢泽，我就是想亲耳听你说，为什么要试探我……”从林汐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的忐忑和低落。
　　“赢了！”陶陶从洛杉矶一路玩到拉斯维加斯，她在赌场里稍微玩了一会，就赢了不少。
　　顾谨初无奈地摇摇头，“好了，见好就收，别玩了。”
　　“恩。”陶陶并不热衷这件事，她只是随大流玩一下，不过令她很满意的是，顾谨初不赌。
　　“你怎么不玩？”
　　顾谨初握着她的手，笑道：“就你刚才玩的21点，夏普利率太低，我要承担50倍的风险才赚一点小钱，有什么意义。”
　　“哇——听不懂。”陶陶笑着看他，觉得他坚持自己的模样挺帅的，“你好厉害啊。”
　　顾谨初被夸得不好意思，主动亲了下她的脸颊，他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心花怒放。
　　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玩了几天，再飞到纽约去，旅行的时候，全程不用她操心，有头等舱坐，下了飞机有宽敞的商务车来接，酒店住的是豪华型，吃穿购物不用看价钱，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在游览纽约时，经过了最著名的那条街，陶陶牵着顾谨初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时不时仰头睁大眼睛，全世界最厉害的人估计都在这了。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青年，她有点不相信，她好像看到了谢泽。
　　那双漆黑锐利的眼眸很快消失了。
　　错觉吗？陶陶纳闷地想到，他不可能到这里的，哪有爬这么快的。


第31章
　　陶陶在晚上的时尚派对上收到了模特经纪人的名片, 当T台模特她身高不够, 但可以当平面模特, 拍摄LOOKBOOK，有些品牌需要亚裔面孔, 加上她健康清纯，身材性感, 走美式风格，经纪公司的负责人想签下她。
　　模特啊，她考虑了下就拒绝了。
　　要是她身高再高一点, 当时装模特就好了, 超模啊，每次看到杂志上的大片, 和所有女孩子一样，她也对这个行业充满了幻想。
　　可当她刷到一条新闻，她赶紧把这个想法抛出脑海，有位大名鼎鼎的超模交往了一位有钱男友, MDC超模榜上有名的, 不是什么野鸡模特。两人超级般配, 然而她却进不了男友家的聚会，男友家人甚至会用“那个内衣模特”来称呼她, 只因为她走过维密秀。
　　国外的豪门都不好进, 更别说意识形态相对保守的国内了。
　　她家世没什么问题，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有体面的职业, 至于她呢，外貌形象她很有自信，她没有乱交男友，没有男女关系混乱，这么一想，学业上更加不能放松。
　　最近旅行期间吃玩没耽误，但她不能再放纵下去。
　　这么想着，哪怕是大半夜，陶陶马上去酒店的健身房待了两小时。
　　顾谨初去见他朋友了，他朋友在高盛实习，他去找他讨教点情况。
　　凌晨的酒吧里，衣着光鲜的精英男女们凑在一起交谈聊天，每个人都是聪明人，和他们交谈，就连顾谨初都会有些挫败。
　　“谨初，你认识谢泽吗？”
　　“他也在！？”顾谨初有点吃惊，高盛实习分到国内的名额一共就那么点，哪一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
　　“是啊，他现在在后台看数据呢，当然我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连分析员都能指挥我，不知道什么才能到前台工作。”
　　前台（Front Office）里的交易员主要做融资交易，而后台（Back Office）负责支援，看报表，分析财务状况。
　　“他们怎么会这么早让你碰钱。”另一人举着酒杯笑笑，“谁会拿钱给实习生玩。”
　　朋友摆出无奈的表情，他一口把酒喝完，“等我一毕业，我立马要当交易员，不是高盛就是JP摩根，我话就撂在这里了。”
　　另一人放声大笑。
　　顾谨初在酒吧中找了一圈，真的找到了谢泽的身影，他端着酒杯，正和一人交谈着，完全没了学生气，神情严肃。
　　谢泽注意到了视线，他转过头，和顾谨初对视了眼，顾谨初莫名感觉到一股紧迫感，那种同龄人甩开他一大截的紧迫。
　　他在酒吧里待了一会，回到酒店，正好遇到陶陶从房间里出来，他开口说道：“你知道谢……”
　　“什么？”陶陶从健身房出来，有点累了，她茫然地看着他，随后自然地笑笑，“和你朋友玩的怎么样？”
　　“晚上你也该来，见见我朋友，我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该让他们嫉妒下。”顾谨初傻笑了下。
　　“你们都谈什么金融名词，我根本听不懂，被他们笑话是花瓶怎么办？”陶陶垂下眼眸，掩去了心思，等她回到国内，她一定要选修经济学的课程，从经济学原理开始学，至少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顾谨初拉过她的肩膀哄她。
　　陶陶抬起眼眸，一双眼眸水润润的，皮肤白里透红，他感到酒精直冲头顶，有些冲动。
　　他的眼神让陶陶觉得有点危险。
　　男孩的体温很高，她手推拒着他，轻声细语着，“我之前交过两个男朋友，我觉得这些事情得对你坦诚。”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顾谨初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扬起唇角笑了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
　　“恩。”陶陶伸出雪白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同时她在心里提醒自己，在交往这件事上得更加谨慎，他们不介意，不代表他们背后的家长们不介意，要是遇上不开明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又不是和他的家长结婚。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沈哥前面那任是谁？”顾谨初说是不在意，其实还是在意的。
　　“你也认识的人，我们是高中同学，高三的时候暧昧过一段时间。”
　　当顾谨初听到那个名字时，他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他没有告诉陶陶在酒吧里见到了谢泽。
　　“你不会生气了吧。”陶陶看他脸色不好，她松开手臂。
　　顾谨初赶紧换上笑脸，“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在培训班里连话都不说，有时候做小组作业，要通过另一个人去传达，你连他微信都不加。”
　　“他很傲娇的。”陶陶淡淡地笑了下。
　　“陶陶。”顾谨初深深地看着她，“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这不就说明他们正在从朋友往恋人的方向发展。
　　“那该你说了。”陶陶话锋一转，眼看着顾谨初的神色逃避了些。
　　两人聊到凌晨，在陶陶听来，顾谨初的情史有点好笑，他在幼儿园就知道给最好看的女孩送零食，初高中也是，哪怕这样，女孩子还是被帅哥给追走了。
　　“她们都当我是个性格不错，大方的胖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陶陶听着他大学前的经历，笑得前俯后仰，她靠在沙发椅上，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渐发白，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