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云家也是做大生意的，未必买不起，所以，她有些不明白这位年长的警察为何要这么问。
说到口音，周向楠皱起了眉头，“至于口音，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跟我说话很像。”
她挠挠头，乔乔会选择抱她大腿，会不会就是她听到了自己的口音也带着些的京片儿，毕竟前世她大半辈子都在京城生活，口音逐渐跟本地人很像了。
似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他解释道：“从孩子的衣着上能看出人贩子是否给孩子换过衣服，以及原先孩子的家境，若是换过衣服，则说明这孩子有可能被拐时间很长了，很可能已经记忆混乱，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而口音则能判断这孩子是否是本地人。”
周向楠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年轻警察总结道：“按照你说的，乔乔身上这套衣服的价值远超县里的水平，不过张云亲戚那边的情况不好判断。”
却见年长的警察继续皱着眉头，喃喃道：“其实还有一种情况适合，一次性拐卖孩子太多，也会来不及换衣服，就是不知道张家是否还有其他的孩子？”
周向楠咬着唇，使劲儿的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呀，我们正准备出院子呢，一个婶子忽然就转头看到了，乔乔就出现在院墙角——”
说着说着周向楠忽然哎呀一声，“那个张兵后来就不见了！”
年长警察紧紧盯着她，“王嫂子的儿子？”
“对，就是他，乔乔跑过来之后就再没见过张兵了！咳咳，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回了屋子，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也不知道有用没？”
年长警察点点头，“小周同志，谢谢你提供的情况，这样好了，你和小周同志还回院子，盯着张家人，尽量接近乔乔，看看能不能再问出些东西来。”
“老丁，你对这巷子熟悉，跟我来。”
……
周向楠和年轻警察只得又回了院子。
走的时候还乱哄哄跟几十只鸭子同时嘎嘎叫似的，回来一看，虽然还在吵，不过已经变成了一对一模式的两只鸭子，咳咳，是两个互相发射口水的大婶。
两位大婶的身后各站着几位己方战友，而站在双方正中间的是那个很有居委会代表潜质的大婶，面色严肃，还有些微的僵硬，悄悄闪躲着亮晶晶的口水，一本正经挥舞着胳膊，“都给我好好说话，别吵吵，不然以后选代表，谁都没份儿！行了，开始吧，一人一句，谁也不准抢话！”
大婶说话挺有威严的，口水总算是戛然而止，大婶严肃僵硬的脸恢复了些微的正常，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这下口水不会再喷身上了吧？
王桂华大婶强先开了口，眉眼中都是得意，“就是他们，诬赖我家儿媳，说佳佳是我们拐来的。”
对面不知名大婶毫不相让，“我呸！我们是有证据的，小姑娘自己都承认了，自己叫乔乔，不叫佳佳。”
听了两句，翻来覆去的就那些话来回的掰扯，周向楠把视线投向乔乔，估计是刚才哭累了，小姑娘的小脑袋耸拉着，一点一点的似是要睡着了，但依然坐在地上的张云根本就没注意到，一双眼睛阴鹜的盯着正在发射口水的两人。
周向楠心里涌起一股心疼，这孩子不在自己父母身边就是遭罪。
她垂着头想了想，悄悄扯了扯一个看起来眼熟、明显是他们这一方的大婶，悄悄对她说了两句话，大婶眼睛一亮，“你这孩子可真聪明，回头来了去阿姨家里做做，阿姨做的拔丝地瓜一绝！”
说罢翘了翘大拇指，就是这么自信。
周向楠好笑的点点头，大婶真可爱。
不一会儿，大婶回到了她身边，“你就等着看吧。”
第94章 确定（二更！）
正中间，两个大婶一人一句，你来我往，你问我答，话说的飞快又顺溜。
周向楠竖着耳朵听着，这时候正轮到王桂花大婶，她叉着腰，下巴斜向上四十五的度，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哼，这话说的可不对，小孩子认生很正常，小云才嫁到我们家不到半年，她家那边的亲戚我们见的本来就少，佳佳又是第一次来，跟我们当然不熟悉了，这可算不上证据！”
对面的吕婶子也毫不示弱，双手叉腰，下巴得五十度，必须高过对面没商量！
摆好了姿势，吕婶子瞪大了囧囧有神的眼睛，声音起了个八度的调，“哼，那我再问你，佳佳的爸爸妈妈叫啥名字？”
王桂花大婶嘴巴不带打磕巴的，张口就来，“爸爸叫卢庆良，妈妈叫关小月！”
说完身后一人伸手拽了拽她的一摆，王桂华大婶不耐烦的拍掉，“有话等会儿说，我今儿个非得胜了姓吕的不可！”
说完就见对面的吕婶子叉着腰，仰着头哈哈哈大笑三声，待直起腰来，一口硕大的吐沫星子喷了过去，“我呸！先前我们可是问了小姑娘，人除了说叫乔乔之外，还说了，人家姓秦，爸爸叫秦安，妈妈叫乔雨欣，自个儿叫秦小乔！”
“哈哈哈，说漏了吧！”
吕婶子自觉终于打败了王桂花，得意极了，回头冲着周向楠几人的方向笑笑，又转过头看着对面的人，面色严肃，语气严厉，“王桂花，你就承认吧，乔乔根本就不是张云亲戚家的孩子，说，是不是你们拐来的？”
周向楠挑了挑眉，真是没看出来呀，这个吕婶子嘴皮子里溜的很，说话一套一套的，这会儿严肃起来，也有模有样的，让她一瞬间像是看到了老师。
身边孙大婶因为帮忙传话，这会儿吕大婶胜了她也与荣有焉，兴奋极了，拉着周向楠说个不停，“小周姑娘，知道你吕婶子为啥这么厉害不？”
见她摇头，孙大婶立刻说道：“那是因为呀，你吕婶子退休前可是老师，还是班主任，可负责了，所以嘴皮子溜得很，但是脸一板，学生们怕的很！”
周向楠心道，难怪有种老师的错觉，感情以前真是当老师的。
正想着，就听孙大婶呸了一口，“小周姑娘，你看着老不要脸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再那强词夺理，啧啧。”
孙大婶猛地踮起脚尖，双手呈喇叭状，“老吕，拿出你的真本事儿，给她上上政治课！”
吕大婶伸着胳膊摆摆，示意自己知道了，谁知她刚开嗓，身后一只手拽着她，激动的喊道：“老吕，老吕，快看！”
吕大婶被拽的一呛，咳咳咳几下才舒服了，抬头一看对面的王桂花大婶傻了眼似的看着她的身后。
吕大婶赶紧转头，就见院子里又涌进一群人，其中以一群小孩最显眼，她也在瞬间傻了眼，好在做了多年老师，眼力还是有的，立刻就明白了，她还真没看错，这张家，有问题！
……
又是周末，早上上完课周向楠收拾了东西叫上陶欣欣和于芳荣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儿饭，在校门口与班里几个玩的好的同学汇合，一群背着书包的学生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往县里的东面走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一条老巷子口停下，推着自行车往里走去，在其中一户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周向楠走过去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就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露出孙婶子笑眯眯的脸庞，“是向楠啊，你们来了，来来来，快进来！乔乔早上还在念叨漂亮姐姐咋还不来呢。”
“乔乔这两天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着呢，吃饭也乖巧的很，就是挑食的厉害，不吃青菜只吃肉，每次都要哄好久才吃一口，可是愁坏人了。”
说着话一群人进了院子，正在院子里玩的小孩子们见了脸上露出笑容，欢快的扑了上来，姐姐哥哥的一通乱叫。
乔乔准确的扑到了周向楠的腿上，大眼睛眨巴眨巴，嘟着红唇，强烈的表示着‘我很委屈’。
周向楠噗嗤一声笑了，俯身抱起乔乔，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小姑娘眼神仍是呆滞的，但脸上却露出了羞涩，但还是礼尚往来的在漂亮姐姐的脸颊上回了一个亲吻，咯咯笑着把小脑袋埋在姐姐的怀里。
周向楠伸手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抱着她走到一处角落坐下，“乔乔，好几天没见，想不想姐姐？”
乔乔的小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把还算顺溜的头发弄得乱遭遭的，周向楠知道这是小丫头独有的亲昵的方式。
她从书包里掏出前两天才买的蝴蝶结型发卡和粉红色巴掌大的小梳子，趴在乔乔耳朵边小声的道：“乔乔，快抬起头了，看看姐姐给你买啥好东西了？”
乔乔的小脑袋再次拱了拱，周向楠眨眨眼，又说道：“哎呀，看来乔乔不想要呀，那就算了，我看那边那个漂亮的小妹妹很合适呀，干脆送给那个小妹妹好了。”
怀里的小脑袋唰的翘了起来，一只嫩白的手臂跳起来抢过了周向楠举起来的小梳子和发卡，双手抱在胸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嘴巴里着急的重复着，“我的，我的，是我的。”
周向楠不忍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着急，赶紧说道：“是你的，都是你的，别急，这是姐姐特意买给你的，来来来，瞧你头发都乱了，姐姐给你梳个新发型，再别上这个发卡，把我们乔乔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爸爸妈妈过来一看，哇喔，这个小仙女是谁，我们乔乔到哪里去了？仔细一看，哇，原来乔乔就是小仙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