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强慢悠悠的道：“都行。”
来钱说：“随便……”
大哥听完了便道：“那就去萧正的学校里吃吧，我们哥俩还没尝过你们校里的食堂呢，听说伙食不错？”
先前窝在沙发里像某种水生生物的来钱像是被扔在铁板上的鱿鱼, 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
“不去！”
“你也有几天没回去了。”大哥说, “今天正式开学，别因为我们耽误了工作。”
“回去干什么？”来钱道，“看见那些小兔崽子们我就来气。”
“你们不是刚完成一个项目嘛。”郝强说, “他们都尽心尽力的帮你干活，怎么又惹你生气了？”
来钱重又窝回沙发里不说话了，活像一个圆滚滚的受气包。
菲菲新学期的第一课就在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中开始了。
作为研究生生涯的第一节课，课程名字叫《现代信号处理》，授课教师刘一辰……
杨雪看着同样和她坐在第一排的金菲菲，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学院里不是都在传刘老师和来钱关系不好嘛。”杨雪用小到几乎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她，“你导师还让你去选他的课，不怕他挂了你呀。”
自打上次从仓库回来，萧老师实验室力挽狂澜，一周解决两百万的项目已经在学院里传开了，许多人因为当初听信流言蜚语没有选择来钱的实验室而后悔莫及。
因而，关于来钱与刘一辰一向关系不睦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更有小道消息说，当初萧老师压榨学生劳动力，干活还不给钱的消息就是从刘一辰老师的实验室传出来的。
自从项目结束后，来钱的办公室不是没人就是锁门，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自己都是看她们选什么课就选什么课，来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的课表是个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似的难受。
“不知道呀。”菲菲说，“挂了就挂了吧，挂多了直接退学，反正也没人管我。”
读不了就退学嘛，反正她原本就是个bug……
这下连杨雪都看出菲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杨雪问她，“出什么事了，和谁闹别扭了？”
菲菲撅着个嘴，把之前的事情和杨雪说了。
杨雪听过觉得新奇，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只得缓缓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刘老师他从来不会生气的。”
菲菲听完更难受了。
不过杨雪说的对，刘一辰确实是个很温和的老师，如果说来钱讲课是那种很实用很有个性的讲法，那“留一手”就是那种很认真的老师，每一个细节都讲的很通透，半堂课下来，写了几黑板的板书。
课间休息，几个学生争先恐后的帮他擦黑板，他还很绅士的对他们说了声谢谢。
下课的时候，菲菲与杨雪，蓉蓉一起吃饭，刘老师还跟在她们后面问问她们听的怎么样，有没有跟不上。
菲菲赶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听得很好。”
刘一辰看着菲菲笑了笑，“你怎么选了我的课？和你的方向对口吗？”
或许是那些流言的原因，菲菲的师兄们都没有选过刘一辰的选修课，但若是说对不对口，和她们的方向还是有些关联的。
菲菲道：“是对口的，老师的这门课和咱们方向息息相关，我本科是其他专业的，基础不好，来听听老师的课有很大益处。”
刘一辰笑笑，“那就好，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过来问，我的办公室离着你们实验室都近。”
刘老师确实是位温和的老师，每次与他说话都有一种平心定气，如沐春风的欣喜，就像那种被大哥哥宠着的感觉。
不知不觉走到食堂门口，刘老师问，“你们也来吃饭的？”
几个人点点头，刘一辰道：“那一起吧。”
四个人在一个窗口打的饭，刘一辰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们聊着平时的生活，食堂的饭菜哪个窗口的好吃，选修的课程哪一门好过，说着说着还聊到了新接的项目。
刘一辰笑着道，“还记得你和萧老师去听的那个招标会吗？”
菲菲点点头，“记得呀。”
“昨天建成的人还与我们联系，若是不出意外，年底就准备签项目合同了。”
菲菲听过一愣，随即微笑着说：“那恭喜老师了。”
刘一辰笑着点点头，“听说刚开始建成是想要和萧老师合作的，但是萧老师太忙了就没顾得上，不过这个项目与当时听到的不同，做了很大的改动。”
“不做吸尘器了嘛？”
“不做了，直接做自动洗车系统。”
“那听起来高大上多了。”
刘一辰哈哈一笑，又吩咐蓉蓉拿着他的卡去买了两盘西瓜，几个人端着盘子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菲菲一抬头，就看见来钱坐在她正对面的方向，身旁还坐着郝强与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三人要了份大盘鸡，显然刚开始动筷。
来钱也看见她了，筷子停留在碗边，险些戳翻了一碗米饭。
“怎么了？”刘一辰顺着菲菲的目光看过去。
菲菲张了张嘴，隐约叫了声，“萧老师……”
来钱把筷子一摔，转身走了。
几个都盯着菲菲看，刘一辰道：“你们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你惹他生气了？”
菲菲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那还不快去！”刘一辰示意杨雪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态度好点认个错，你们老师不是小气的人。”
菲菲放下托盘三步并两步追出去，一路追出了食堂门外，远远的看见来钱上课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车门一关，起车便开走了。
菲菲站在原地，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快被她吐出来了。
半分钟后，白色的保时捷豪车慢慢的倒回了起点，来钱坐在副驾驶上，气急败坏的瞪着郝强。
“老子让你开出去，你倒回来干什么！”
郝强道：“我见你盯着倒视镜，以为你想回来找什么人。”
来钱：“……”
郝强慢悠悠的停车，熄火，转头对着来钱道：“下车呀。”
“不下。”
“下去吧。”
“不去。”
郝强一开车门，拉着大哥下了车。
来钱：“……”
远远的，郝强冲着菲菲招招手，菲菲便颠颠的跑过去。
郝强强硬的拉着大哥先走了。
梁宇生被拉的一头雾水，“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是他学生。”
“一个学生至于生这么大气？”
郝强摇了摇头，“唉……”
梁宇生道：“能带就带，不能带就劝退呗。”
“不是那回事。”郝强抓了抓头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最终只得叹了口气。
“来钱这个人呀……”郝强说，“三十多岁的智商，六岁小孩的脾气，就爱和自己闹别扭，这么多年了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谁说没有？咱不就是嘛。”梁宇生接着道，“不过他这脾气是得改改，凡事都要人哄着，偏偏还是这样一副暴脾气。”
“暴脾气就好了，没看他这两天吃饭都无精打采的，估计是冷战呢。”
“冷战好。”梁宇生说，“都冷静冷静，别一天天大呼小叫的。”
“脾气还是发出来的好。”郝强道，“他这样憋着，看着都难受。”
“发什么发？”大哥转头看着来钱的方向，“如果嚎叫能解决问题，驴将统治这个世界。”
“……”
郝强没说话，不远处菲菲站在车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次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这样不理她算什么……
菲菲现在只想抱着来钱的大腿哭嚎，皇上臣妾错了，臣妾真的只是恰巧一起出来才和刘老师吃饭的呀，皇上可千万别不理臣妾呀……
来钱一声不响的坐在车里，像个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菲菲跑到车子对面，隔着窗户叫了声，“萧老师……”
来钱抬手把窗户摇上了。
菲菲锲而不舍的跑到另一面，隔着窗户和一个座椅和他打招呼。
来钱一伸手，把另一面窗户也摇上了。
菲菲：“……”
不远处的郝强冲她摆了一个“上呀”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怂。
菲菲低下头想了想，握住车上的门把手，顺着他的手势向上一抬，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郝强：“……”
菲菲坐在主驾驶，来钱坐在副驾驶。
后者看见菲菲一愣，沉着声道，“谁让你上来的，下去。”
“老师，我是上完课恰巧和刘老师一起出来，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老子管你和谁一起吃饭的，我让你下车！”
菲菲：“……”
来钱见她半天没动，自己开门下去了。
菲菲也想下去追，转头一看，发现车钥匙插在钥匙口里没有拔。
郝强和大哥早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来钱直奔着校门的方向越走越快。
菲菲赶忙给来钱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了，菲菲又打了一遍，又被挂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