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浥尘把架势摆上,坐好,两人都没了事做,不约而同地盯着浮标看。
“你今天看起来对我有不满。”明仁手肘抵着膝盖,双手撑住自己的下巴,目光看着前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坐的椅子有点矮,他腿长,说话间,他换了个姿势,把腿朝前伸了些,转过脸看她。
第22章
浮标在轻轻地晃动,但根据明仁以往的经验, 那样的幅度不像是鱼儿上钩, 应该只是在试探。
她抿了一下唇, 回答:“能说一个字, 你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比如?”
“我问你不上班, 你能说‘不上’,就绝对不说‘嗯,不上班’。”
“我还可以说‘不’。”他语气淡淡的,说完, 眼角微弯了弯,大概是被两人幼稚的对话逗笑了, 却因为不想被明仁发现而把脸转过去,看向另一边钓台上两位长辈。
木屋上面的屋檐延伸出来一截,但是阳光倾斜着过来,还是能晒到。温浥尘话说完,明仁没接, 起身去包里掏出来一瓶防晒喷雾, 一手将刘海撩起来, 一手呼呼地往脸上喷防晒, 空气弥散开淡淡的味道。
“你要吗?”她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温浥尘的皮肤白,一方面是天生,另一方面也因为几个月都在室内捂着,不太见光,即便是去年做短期的代驾也只是夜间才出门。皮肤白的人怕晒, 不注意防晒,皮肤会红,也可能会长斑。但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太注重保养皮肤会让人觉得娘兮兮的,至少现在很多直男是这么认为的。直男嘛,就该乱糟糟臭烘烘,才有所谓的男人味。
接触了几次,温浥尘这人外表干干净净的,但说话做事的方式挺直男,大概也是不会接受这些护肤品。她其实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就像男人抽烟前问身边的人要不要也来一根那样的随意。
出人意料的,他点了一下头:“好,谢谢!”
他手长腿长,半站起身,抬手就拿过她手里的瓶子。明仁挪了一下步子,看着他把防晒喷雾用完,瓶子递还回来。
“用完要拍一拍,好吸收。”她提醒。
温浥尘学着她刚才那样,不过手法生疏,明仁看他那样子就乐了。看起来他是真的不用这些东西,刚刚接过瓶子或许是为了避免再拒绝她一次拂她面子。
“我说错了勿怪。今天你老师和我爸约出来,目的太明显了,你应该是挺不高兴的,我来之前也没想过我家里人会打着这样的主意叫我出来。”
新年期间,明曼就跟她聊起某个特别优秀的哥哥,话里能听出来家里人有些着急了。但是现在这个时代,结婚晚甚至不结婚的人越来越多,明曼在顾虑,所以一边愁着女儿没男友,一边又怕因为强迫相亲而让两人之间起争执甚至有隔阂。
不像一般意义上直接挂相亲的名头,今天这样,双方长辈带着两个同龄的晚辈见一见,如此而已,温浥尘倒并不介意。
医院里,老师给学生,前辈给后辈牵线搭桥并不稀罕,尤其如果以后工作忙了,大概是更难找着合适的人。徐放一片好意,在他读研之前,带他见见老友的女儿,至少知根知底。如果两人聊得来那当然好,如果聊不来,徐放也不是那种会强迫他接受的人。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意外。”按照明仁说的喷雾上脸了得拍一拍,他拍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像你说的,很巧。”
喷雾很清爽,喷在脸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闷感,温浥尘轻舒了一口气。明仁递过来一张湿纸巾。
“手上擦擦,免得一会儿提钓竿手滑。”
他接过湿纸巾在掌心擦了擦,女孩子的确要细致的多,好像什么细节都能注意到。
明仁坐回到椅子上。不知道是因为两人一系列的动作制造出声响把鱼吓到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浮标一直没怎么动。要说这湖里没鱼,隔壁钓台上,裴诵已经拎起来两条鱼,徐放也钓起来一条,不过提到一半脱钩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明仁上前去把钓钩收回来,鱼饵早没了。
“什么时候给吃掉了?”她晃着空荡荡地鱼钩,扭身取了一块新的鱼饵挂上,动作娴熟地把钓钩再扔出去。
“看起来,你好像很会钓鱼?这好像不是年轻女孩子会喜欢的活动。”
“小时候,我妈经常把我扔她娘家,在乡下。我从小喜欢吃鱼,每次我一说想吃鱼,我外公就领我去河边给我钓几条。唔——”她顿了一下,“后来我就会了。那时候没有这么精致结实的钓竿,都是附近竹林里挑一根细斑竹做钓竿。”
“你外公家在南方?”竹子似乎大多生长在南方。
“嗯。我南北混血儿。”她本来是想说个冷笑话,但是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莫不是太冷了,温浥尘没什么反应。
她有些懊恼自己说些过时的段子出来,却听温浥尘说:“想象不出来小姑娘蹲在河边钓鱼是什么样子,但你的童年应该很有趣。”
“具体说不上哪里有趣,但回想起来,都还挺有印象。”她看了看温浥尘的脸,皮肤白皙细腻且光滑,甚至女孩子的皮肤还好,竟也不用什么护肤品。只敢看一眼,怕盯得时间长了他会注意到,因而她别开脸,湖面被微风吹得荡起浅浅的水纹,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小时候常常往外跑,盛夏的中午也不例外,所以小时候很黑,我妈每次来接我都担心我脸上胳膊上的色褪不掉。”
“你很白,阿姨虚惊一场。”因为有风,加上本身就没有钓鱼的经验,看到浮标往水下沉了两沉,他说话间小心地起身提钓竿,竿身弯着弧度,就好像水下有很大一条鱼,果然,一条鱼跟着鱼钩跃出水面,但不过一瞬,那条一尺多长的鱼倏地跌回水里,鱼脱钩了。
温浥尘收回竿:“着急了。”
“这湖里的鱼都成精了,白吃白喝,不上钩。”她倒是不恼,现在她钓鱼也不是为了吃,就是图个休闲。不过,被这湖里的鱼戏耍了两回,总不能一条都弄不上来。她去弄了一小把鱼食过来,手一扬,撒向湖面。
这次她依然没用自己的那套钓竿,自己的用着没意思。
“你这个借我,可以吗?”
“你随意就好。”温浥尘给她让开位置,由着她发挥。组装工具可以在网上搜索教程,但钓鱼凭的还是经验和感觉,他也想看看女孩子是怎么钓鱼的。
提前撒鱼食不知道算不算作弊,但她钓钩扔下去,很快浮标就动了,起初是微微地摇晃,紧接着便开始上下起伏,明仁瞅准时机提竿,一条青背草鱼被提出水面,比之前的那条逃跑的还要大一些。她有些雀跃,忙不迭地叫他。
“拿网兜,有点沉。”
温浥尘很配合,鱼被取下钩扔进水桶里,大力地摆了下尾巴,溅起很多水,明仁站得近一些,水溅到她脸上,刘海也沾了少许水。
桌上有纸巾,温浥尘递给她,让她擦了擦脸。
虽然被大鱼摆尾有点狼狈,但温浥尘没笑话她,也就无所谓了。好在她刚刚唇紧抿着,没喝一口这湖水。
她擦完脸,准备再去拎鱼竿,温浥尘叫住她。
“等一下,”温浥尘指着自己一侧的眉毛,“这里有纸。”
她摸了一把,再看看手指,没摸到。
“另一边。”
她换了个方向,还是没摸到那顽固的纸巾碎屑。温浥尘靠近了些:“这里。”他两根手指在她左侧眉尾上拈了一丝白色纸屑下来,手指一松,碎屑被湖面的风轻轻卷拂,很快消失。
心跳突然就乱了两拍,跳得她心里毛躁躁的,她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笑:“总是这样,不照镜子就死活找不到对的地方。”转身去穿鱼饵,刚刚他的手指其实并未触碰到她的皮肤,但她觉得眉尾的地方酥酥麻麻,还发着烫。
一个鱼饵怎么穿都穿不稳,容易跑钩,她又换了一块,因而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温浥尘问她:“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喝什么?”她扭头看他。
“饮料,喝什么,我去买。”每个钓鱼的木屋里也有瓶装饮料,就像酒店里备的饮料一样,可以自取,之后统一结账。但或许,她会想喝点其他不一样的东西,离湖不远的地方有饮品店,奶茶咖啡果汁都有。
“苏打水。”
“那你稍等一会儿。”
温浥尘去两位长辈那里了一趟。木屋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温浥尘不认识,见了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客气地颔首算作是打招呼。他们的茶早已经齐备,茶叶是裴诵自己带的,托了人泡好,和徐放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上劲,并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是惬意悠闲。
温浥尘见到桌上的茶水,看茶叶和茶汤色泽,很不错的毛尖。还没等他说话,徐放先问:“你怎么过来了?”
“需要再给茶添水么?”看起来,这两位是不需要那些重糖重奶的饮料。
“小温,你别管我们。不让年轻人管我们还自在些。”裴诵笑得舒心,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徐放也帮腔:“如果觉得钓鱼无趣,你们就出去走走,这里风景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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