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没法不爱他。
倏地,身侧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来:“把烟掐了。”
沈放夹着烟的手一抖,“什么?”
季洛甫沉声说:“把烟给我掐了。”
沈放一头雾水,但也把烟给掐了。
季洛甫让包厢里的服务员开窗通风。
沈放大惊:“大哥这是十二月!外面零下十八度!”
季洛甫一副“那又怎样”地看着沈放。
还是陆程安出来打断的,他慢悠悠地说:“窗户还是别开了,要是被风吹感冒了也不好,外面多冷,今儿个雪下挺大的。”他叫住服务员,“包厢里有空气净化的功能的吧?”
服务员说有的。
陆程安:“开起来吧。”
沈放仍旧云里雾里的,“怎么了这是?”
陆程安笑着指了指季洛甫:“还能是怎么,初一怀孕了,不能吸二手烟。怎么,你不知道啊?”
沈放:“我应该知道吗?”
画水扯了扯沈放的袖子,“我来的路上不是和你说了吗,这才多久功夫你就忘了?”
沈放对别人的事从来不放在心上的,他拧眉,含糊道:“说过吗?可能是我当时专心开车,就没怎么听。”
画水:“……”
陆程安语气带笑着说:“咱们这大哥啊,自从初一怀孕之后,是越来越过分了。”
梁亦封冷冷地开口:“怎么说?”
“中午的时候我在他隔壁包厢吃饭,听到他在,就过去坐了一会儿。应酬么,你们都知道,烟酒自然是不离身的,聊了几句,边上就有人递烟过来,我就顺手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点上,他突然敲了下桌子……”
当时大半桌的人都点上烟了。
包厢里烟雾缭绕,烟酒味交杂在一起,难闻极了。季洛甫眼神淡漠,突然敲了下桌子,众人的视线齐齐地落在他身上:“季部怎么了,这儿菜不好吃吗?”
季洛甫眼微掀开一道缝,他睨了问话的人一眼,慢条斯理地说:“菜还可以,只不过烟味太重了,我太太怀孕了,这一身烟味,等我回去,估摸着她得发脾气了。”
众人纷纷笑着,说了句“季部可真是个好丈夫”。
同时,又把烟给掐了。
但烟味也不是一时就能散的,季洛甫坐在靠窗位置,他转过身,把窗户开了一道缝来通风,正午时分还没有什么风,但那股寒冬的凛冽寒意从缝隙里钻了进来。众人虽然都冷的发抖,但谁都没敢说话。
陆程安实在是受不了这老婆奴了,找了个借口马上离开了。
听完这段话,梁亦封冷笑,评价:“过于高调。”
陆程安:“过于油腻。”
沈放接话:“过于不适。”
季洛甫淡定回应:“过于嫉妒。”
“……”
“……”
吃到一半的时候,初一接了个电话,她低低的“嗯”了几声,没多久,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起身说要去上厕所。
季洛甫现在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就连上厕所都想陪着一起过去,换来几位兄弟的嘘声之后,他也不恼,摊了摊手,老神在在地朝他们挑眉:“怎么,有意见?”
语气里威胁感十足。
几个人摆了摆手:“哪敢有意见。”
初一拍了下他的肩,娇羞似的说:“我去上厕所你跟着干什么呀,别烦人啊。”
“哇哦——”陆程安和沈放起哄。
沈放阴阳怪气道:“这是被嫌弃了啊。”
季洛甫忿忿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沈放哎哟一声靠在画水的身上,告状道:“画水,你看有人欺负我。”
画水给他夹了菜,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好声好气地哄着:“你好好吃饭呀。”
初一就在一室的欢声笑语里走了出去。
出了包厢之后,她没往洗手间方向走,而是走到电梯边,按了下楼的电梯。
到了二楼,按照手机里刚收到的包厢号,她找了过去。
包厢外有侍应生站着,似乎是专门等她的,见到她之后,恭敬道:“初小姐,请进。”
门口被他打开,入目的是条纹繁琐的墙纸,墙纸上有着金丝线,在灯光下泛着灼灼光芒。
初一抿着唇点了点头,进去。
她踏入包厢,门口便被人从外面合上。
往里走了几步,看到坐在上位的初愿。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初一淡然地走过去,坐下,接过初愿递过来的一杯茶,她轻抿了一口,平静地评价着:“没有我在江南喝的香,而且这是陈茶了,少喝点吧。”
初愿莞尔一笑:“你对这些总是有点研究的。”
“还好吧。”初一语气淡淡,她平静地看着初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初愿说当然有啊,“我听说了,你怀孕了,恭喜你呀初一。”
伸手都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俩的关系原本就不差。
初一的眼里溢出浅淡笑意:“谢了。”
两个人就着怀孕这个话题笑着谈论了许久,气氛轻松惬意,然而下一秒,初愿眼里拢上愁雾,她踟蹰许久,终于说出口:“你真的不会原谅他吗?”
初一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她应该猜到的,初愿找她,总不归是唠家常。
初一仔细想了想,说:“我和他之间不是可以用’原谅’这个词的。”
初其风没有对她做错过什么,他只是没有做好一个称职的父亲,但这世上那么多家庭,又有多少为人父的是称得上称职呢?他不过是不称职里的一个罢了。
他辜负的人,只有江晚。
所以初一和初其风之间,是无法用原谅这个词的。
初愿说:“可是他都生病了……”她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他的私人医生叮嘱我别告诉任何人,所以整个初家,可能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他那天找你回家,应该和你说过吧?初一。”她叫她的名字,像是亲姐妹一样地劝她,“他都到这一步了,你就不能和他冰释前嫌么?”
初其风一共有四个女儿。
但最担心他的,竟然是这个并非己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初愿。
初一并不生气,她甚至有点想笑,“我要怎么和他冰释前嫌啊初愿,你最小的妹妹都上中学了,冰释前嫌?——让我说服自己,虽然他在我妈走之前在外面就有了两个孩子,或许不知道的还有……虽然他当初不要我抛弃我,但是他得了胃癌,可能没几年了,但是他好歹是我父亲?”
初愿有点儿无措了:“初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初一嗤笑一声,她挑了挑眉,神情举止和季洛甫有七分像,自带一股子高傲模样,她慢条斯理地说:“初愿,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父亲回头找你求原谅,你会怎么着?”
“……”
初愿捏了捏手心。
数秒过后,她颓然地低下头,泄气道:“是我对不起你。”
初一说没有,她笑得很温柔,“你没有对不起我,初愿,我是真的有喜欢过你的,可是没有办法,我们之间到底隔了一条河,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初愿:“我知道。”
初一笑了下:“你好好照顾他吧,以后别因为他的事来找我了,我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即便他是她的父亲。
但是她潜意识里认为“父亲”这个词的伟大程度是远小于“母亲”的,从孩子还未出生就是了。两个人想要孩子,于是不再避孕,女人怀孕,接下去,便是十个月的受罪期,中间男人有过什么吗?并没有,他们只是看着女人因为孕吐脸色发黄,只是看着女人肚子上的妊娠纹越来越多,只是看着女人孕晚期双腿浮肿,睡觉都异常困难。
他们在这中间起到的作用不过是说一句——熬熬就过去了。
当然,也有许多丈夫不这样。
但是大部分的丈夫不都如此吗?
孩子出生,然后女人又开始了一段新的忙碌。
传统家庭,女主内男主外,于是男人认为自己只要赚钱就足够,其他的事都交由女人解决。女人每天要照顾孩子,这里的照顾并不只是照顾小孩茁壮成长,还要教育小孩儿,每天整理家务,添置家里的东西,给家里做饭。累的不行的时候,和丈夫诉苦,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有我在外面辛苦吗?
当然,江晚的情况要好很多。
她不需要打扫家里,烧饭做菜也鲜少,她只需要照顾初一就行。
但是初一的记忆里,有关于江晚的所有都是美好的,而关于初其风的,都是糟糕透顶的回忆。
她累了,这么多年对初其风的恨意在那天也彻底散了。
她不想和他计较了。
她要过她自己的生活了。
·
另一边,在初一离开之后,几个人纷纷抬头,颇有默契地看向季洛甫。没一会儿,沈放低声和画水说,“今年的账单据说做好了,你下楼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画水也吃得差不多了,刚好想走走消化一下,她揉了揉肚子,问他:“去哪里拿?”
沈放说:“就二楼最东边的经理办公室。”
“东边……是哪一边?”画水对东南西北的认识还是在地理试卷上的“N”来分辨位置,完全无法将理论运用在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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