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探头在电脑上随心切换,他全程目睹了她回房的过程。
又是借助最新的人工智能人脸识别系统,他查尽了这两年间她入住海棠公馆的所有镜头。
心中蔓延的情绪是喜悦吗?
上一次拥有这样的情绪是什么时候?
是数十年前收到斯坦福录取通知书时,可那喜悦似乎远没有此刻强烈。
出了安保室,进入小区,径直到了她的房门口,静静等待,试图体会那时她苦等他时的心情。
曾经,她满腔爱意,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他。
只为了亲口问他一句,“你是单身吗?”,为此在他门口枯等着。
那个周末他恰巧出差,周日晚上才回蛰初,看见蹲坐在地上的她抱紧自己,缩成小小一团,黑发垂落,四散开来。巴掌大的小脸埋首在膝盖里,像是睡着过去。
这是与往日明媚热烈大相径庭的小可怜模样。
听见响动,她抬头,眼里所有的委屈和苦涩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发酵升腾为满腔欢喜。
她迎上来拉着他的衣袖问:“你是单身吗?”
若是那时他狠下心来骗她,或许就没了后来种种。
他拒绝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干脆、果断、冷酷、残忍,从不拖泥带水。可看见她小手拉着他衣袖,往日明媚水润的眼眸里满是不安、忐忑、惶恐,还有那小心翼翼的紧张期待。
张口否定的瞬间,他竟然心软了。
回房后,想起刚刚起身时她险些摔倒,等待时间应该不短,他查看了他安装在门口的摄像头里的监控记录,才知道她等了他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吵不闹,只是静静等他归来,只为问他是不是单身。
后来,他刻意回避,每个周末都不回去,以此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可一个多月后再回去时,竟然见她仍旧守在他门口,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在他门口等着,想看他一眼。
事后他查过监控,才知她在他房外连续守着五个周末,生怕错过他,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在他门外缩成一团,像个小可怜一样痴痴地等他回来。
午夜十一点半,靳豫已经睡下,可却被房内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
晚上休息时他的手机会关机,以免旁人打扰。可怕亲人有急事找来,所以,特意在房间内装了电话,号码只有至亲才知道,也只会在非常危急的关头才会使用。
电话响时,靳豫心中甚是担忧,是不是远在瑞士的母亲出了事。
可接通后,却听到了邵亦轩的声音:“哥,之前是你让所有人瞒着我她恋爱的消息,是吗?”
“是。”
疑云尽散,他明白了所有。
叶蕊刚洗完澡自浴室出来,身上松松地裹着浴袍,浴袍之下的身体未着一物,她堪堪吹干了长发,正要去衣帽间拿干净衣服来穿,却忽然听见有人按门铃。
映映住进靳家以后,没了伴,海棠公馆叶蕊便很少来住,与邻居不熟,快递收货地址亦不在此处,她今日没定外卖,房子完好她也并未向物业报修,小区门禁森严推销人员无从进入。
谁会找上门来?还是夜深人静时。
疑惑着走至房子门口,在入户处的墙壁上才看清了门禁视讯。
视讯范围有限,只看得见上半身,他站得很直,身形英挺,只是素来孤傲的脸庞此刻看来竟分外孤寂,似是沾染了这漆漆暗夜的寥落凄清。他棱角分明的下颔略微长出了些胡渣,与往日清俊截然不同,倒是更添男人味。
他就如此静静地站在她门外,按门铃,一声一声,没有要停的意思。
第13章
如寒潭深邃的眼眸并未因为没有回应而生出半分不耐烦,他只是认真地按着,静静地等着,等她开门。
一如她曾经等他那般,磨尽所有棱角和脾气。
叶蕊心绪平和地看着门禁视讯上的男人,心中已无悲喜。
曾经的她一直在庆幸真巧,可其实并不巧,他和她的爱情有时差。是她如何追如何跑都弥补不上的时差。
而今,他这是什么意思?
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她心死后他的殷勤,多可笑?
当初挥刀断情时,她就没想过此生会回头。
如今既已全然放下,又何必去惊扰那么痛那么美的曾经。
叶蕊手指轻触屏幕,即刻关了视讯。
转身回房,可人还未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在响。
它响任它响。
进入房间,将一切纠葛关在卧室之外。
门外的邵亦轩知晓她大概的入睡时间,自然也知道她此刻依然醒着。
因为曾经的她每晚睡前都会发信息给他,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的,每次都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他从未回复,她从未间断,足足发了几百条,几百个日夜思念。
如今,那些信息仍旧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机里,睡意沉沉。
信息断在他去东欧的那晚,这两年间他时常下意识去看,可始终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见识过她的洒脱决绝,此刻的结果似乎也并不意外。
邵亦轩就地蹲坐,背靠墙壁,静静地聆听时间流逝的声音,想象她曾经是如何在枯燥无望中一次一次等他归来。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开落,他一月未归,这一月见听闻电梯声响她应该也会如莲花时开时落,欢喜无尽失望无尽。终于等到他,她还要藏起所有心酸和委屈,明媚娇妍地朝他笑着,像是从未受伤一样。
彻夜未眠,在她门外等至凌晨四点,起身要走时腿脚发麻。
下楼,开车,一路狂飙回蛰初,到他公寓已是凌晨六点,今日还要上班,工作太多他逃不得。
天际已露鱼肚白,可房内却是漆黑一片,落地窗帘、阳台窗帘全都拉紧,将所有光亮阻隔在外。
听见响动,等待整晚的章呈从浅眠中醒,习惯性地抬手看表。
约了周末去攀岩,邵亦轩却说要去钱塘,他说那周日晚上见,有事要谈。
结果……相识三十年的兄弟生平第一次放了他鸽子。
从前去钱塘那么多次,从来都是周日晚上7点前回来。
此次去钱塘,想必是……
从黑暗中醒来的章呈已适应这光线沉昏,他径自走至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处,空等了一晚,冰箱空无一物,他又不喜外卖,因而整晚没吃东西,此刻的他是打算简单做点食物当做两人早餐,吃完还有事商谈。
拆开他带回的吃食,才发现是包得极为精致的饺子。
顺手拿小汤锅来烧水时,他信口说了句:“早餐煮几个饺子吃。”
只是随口告知,并无询问之意。
可意外地迟迟没听到回应。
章呈惊觉不对,停下了手中动作,抬头看他。
他俩之间,没有不能分享的东西。
除了女人。
曾经十几万的红酒,他说开就开,也没见邵亦轩皱过一个眉的。
此时几个饺子,竟是舍不得了?
章呈将饺子整理好,放入冰箱,问他:“她包的?”
没有上下文而贸贸然出现的人称代词,本是笼统不知所指。可两人却皆知其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室外光亮穿透窗帘洒进少许微光,章呈能略略窥见坐在沙发上的他冷硬的轮廓,不是自黑夜带来的冷意,而是自心底。
黑暗里看不见他情绪,只听他低声说道:“吃吧。”
那声音萧索沉寂,隐隐有伤。
章呈慵懒地靠着流理台,随口问他:“如果吃了,公司年底的分红你会不会多要20%?”
“Maybe。”
这真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贵的饺子了。
那晚,哥几个在旧事为刚刚回国的邵亦轩接风。
诸戈安排,却意外见到叶蕊同韩恕郎情妾意。
那一对璧人走后,诸戈不怀好意地笑着要打赌:“三个月。”
含糊不清的话,心照不宣的几人却是都听懂了。
是说他不超过三个月绝对会有所行动。
问他是否参与,他道:“我才不会参加这种无聊游戏。”
如今这才一周时间,就已……
啧啧。
当局者迷,曾经的两小无猜,也只青梅和竹马。
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年青梅是青梅,竹马也只是竹马。
可那时他不解,以为那是青涩的爱。
沉溺其中,无心他顾。
美人来时,他下意识地拒绝。
可他曾经拒绝过那么多的女人,残忍、狠戾、毫不留情,可却为什么如何都拒绝不了叶蕊。
因为,他一次次心软,心软到发乎本能,自己都未察觉。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次次心软,代表什么?
所以,靳豫才会说他,身体比心更清明。
大学时邵亦轩在斯坦福,章呈在牛津。离得不算远,偶尔相聚。
某次恰巧去斯坦福找他玩,他素来有洁癖,他的床不让人坐,谁都不行。
有个女生爱慕他已久,去宿舍玩,坐了他的床,他直接把被褥扔了。
可那晚却跟她……
即便章呈在蛰初,可定居钱塘的同学太多,自然有所耳闻,韩恕与美人即将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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