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 (令狐冲浪)

宋秘书还在办公桌前喋喋不休，路战黑着脸看他的表演，感觉他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了。
“宋年，要不你去给顾远风做秘书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温柔，四月春风那种。
宋秘书的话，就在这四月春风中戛然而止，嘴闭得相当快了。
“路，路总真爱开玩笑。”
路战就那么看着他，神色不动，单手顶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上缓缓敲着。
“我这就帮你打个电话，放心，这个面子我路战还是有的。”
“……”宋秘书心跳就停下了，眼泪哗的下来了，“路，路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路战已经拿过了手机，翻到顾远风的号，还特地亮给宋秘书看了看。
宋秘书的脑子从未转的如此之快，电光石火间，他猛然抓到一个重点，就差跪下抱住路战的大腿了。
“刚才我顺便问了下钟小姐的节日安排！”
路战的唇角动了动：“说。”
宋秘书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她在公司值班三天！”
路战挑了挑眉，犹豫了一下，电话还是拨了出去。
宋秘书：“……路，路总饶命啊！”
那头顾远风半天才接起来，粗声粗气的喊了声，“喂！”
路战低声冷冽，“给老子滚上来！”
—
半个多小时以后，顾远风就被路战下了逐客令，毫不留情的驱赶。
而且话说的很清楚明白：“没事儿少来公司溜达，影响不好。”
顾少爷还暗自琢磨，他都上负二层了，影响谁了啊？又见路战对他的那个一张冷脸，忽然有一股不太好的联想。
“阿战，你不会是不想让我去找钟钟吧？”
路战也很直接，没有半点儿隐瞒：“没错，上班时间禁止骚扰。”
顾远风是什么情场老手啊，一见路战那样子分明就不对，他靠在办公桌前，单手执着下巴，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
“那意思下班我就能找了？”
路战看着他一脸探索，有些不自在的往椅子里靠了靠，双手抱臂：“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远风又走近了他两步，放低了身姿，一脸看透一切的神情：“我想说，你不会还想把我，介绍给你妹吧？！”
他都说过了那是前尘往事了啊！干什么还这么放不下！世界上又帅又有钱的人就他一个了吗？！
路战的手指松了松，面目含笑：“当我妹夫有什么不好？”
顾远风是不肯屈服的，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除了钟钟我是不可能娶别人的，这辈子不可能。”说着又朝着路战使了个眼色，“欸要不这样吧，我先求婚怎么样？戒指我现在就去选，趁着这个时候求婚，没准儿大过年的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我！”
“欸战哥，你说动作是不是太快了？”
“不对，先下手为强……我钟钟这么优秀，谁知道还有哪个臭虫惦记着呢。”
他兀自想的挺美，旁边儿路战地脸上都开始掉冰碴子了，伸手摁了下座机按钮。
“到总裁办公室来，把这个人给我叉出去！”
顾远风：“……”
到底，顾少爷还是被保安上来撸出去了。
路战脑仁儿被他吵的突突地疼。
他捏了捏眉心，等到缓的差不多，低头看看时间都已经八点多了。
打了个电话给钟岭，让她去大厦外面等着，可以走了。
钟岭应声说好，直接把车从地库开了到了外面，一出来……就见一辆警车刚刚停稳在一侧。
离她不远。
还不等好好看清楚，驾驶座上就下来个人，钟岭定睛一看，周宴？
她解开安全带也下了车，两人就这么撞了个面对面。
“你怎么来了？”钟岭有点疑惑，下午那会儿他打电话来，不是说要去押解跨省犯人吗？
周宴弯了弯唇，笑眼和煦：“马上就走，给你送份礼物。”
等回来，年都过完了，还送个球。
他说着把东西从兜里掏出来，递了过去，钟岭下意识想拒绝，被周宴抬手阻止。
“大过年的，你可别这么对我。”说着努努下巴，“先看看再说。”
钟岭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有点沉，随即狐疑的拆了外包装，就一层礼物包装纸，她三两下便给拆除了。
然后一个大红色暖，暖水袋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
“充电就能用，平常揣怀里就行。”周宴说完，往她面前迈了一步，趁她还愣神儿的片刻，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迅速撤身。
“你……”嘴里盘旋的‘想死啊’三个字就是没有说出口，不过一个拥抱，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小时候不也抱来抱去的吗。
“总不能让我空手走吧！”周宴有些偷袭成功的窃喜，朝她眨巴两下眼，转身就大步流星的到了车前，门儿一开，对钟岭说了句：“等我回来啊。”
说完就钻进了车里，呼啸而去。
路战站在玻璃门内，路灯灯光明亮，外面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垂在一侧，手指微微收拢，越来越紧，到最后手里的东西都被攥破了包装纸，露出了一角红色来。
他负气的把东西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刚抬脚要走，又折回来伸手进去给掏了出来，塞进了自己公事包里。
然后才从大厅里走了出去。
开门，上车，用力甩过车门，整个车体都跟着摇晃了两下。
钟岭被震的有点儿懵，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面一双眼像是要喷火，还没等问一句怎么了。
喷火的目光直接扫向她，低喝道：“看什么看！开车！”
钟岭：“……”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诡异，诡异到钟岭都没敢再往后视镜里面看，因为她总觉得……路战正在盯着她。
她思来想去，这几天挺和谐的啊。
虽然说话少，但是依稀可以感觉到还是与以往不同的。
这会儿这是忽然怎么了？
她想了半天，要么是今天顾远风来的事情？她不过就是留着吃了口饭，应该不至于怎么样吧？
再说了，当时安保大队很多人都在啊，顾远风到后来就是跟那帮人大聊大侃了的了。
钟岭跟他心里憋不住话，犹豫片刻，清了清嗓子解释：“路先生，我跟顾少爷没什么，他……”
路战不耐烦地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关我屁事？”
钟岭有些疑惑，顺着话就反问一句：“那你……”
“关你屁事！”
“……”钟岭干脆闭了嘴，再不往枪口撞。
就这么着，两人没有再吭声，谁都没再搭理谁，眼看快到了路家的时候，钟岭脑海灵光一过……
“路先生，你该不会是刚才看到我跟周警官抱那一下吧？”她刚才之所以没有想到这茬儿，是本来也确实没拿着当回事儿。
当时周宴的动作很快，其实就胳膊搭了一下，很虚的一个拥抱。
路战依旧没有说话，钟岭飞速的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发现他的眸光一顿。
大概就坐实了自己的想法了。
他看到了周宴抱她，还挺介意。
“不是你别误会，就是他送了个新年礼物，很纯洁的抱了抱，真的！”钟岭难得语气不那么沉稳，急于辩解。
路战依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但面上神色显然已经缓和一点。
钟岭直接踩了刹车，她很少跟人辩解，但对于路战的话，是真的不愿意有一丁点儿的误会。
“路先生？”她回头看他，未察觉自己一脸慌乱。
路战坐那儿跟个碉堡一样，心底沉了沉，抬了抬眼皮子，状似随意地问：“他送你什么了？”
明知故问了啊路总！
钟岭赶忙从副驾驶拿过了那个暖水袋，递过去，跟什么呈堂证供一样。
路战伸手接了过来，挑了挑眉，见她满眸的迫切，皱眉吩咐一句：“开车。”
钟岭应了一声，发动车子，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细细碎碎的声音，也没放在心上。
半分钟后，路战把暖水袋隔空给扔回了副驾驶。
没什么好气的口吻：“谁稀地看！”
虽然还是冷声冷气，但是钟岭明显感觉到了情绪变化，这句更像是随口的一句唠叨。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不生气了？”
路战冷哼一声，嘴巴很硬了：“我没生气。”
不过一会儿，车子便缓缓驶到了路宅门口，路战开门下车。
钟岭喊他一声，然后下了车。
路战回头，侧目而视：“干什么？”
她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双手在背后都快绞成了麻花，手心儿里的汗直往外冒，组织半天语言，最后借了周宴那句话。
“大过年的，你不能让我空手回去吧。”
路战疑惑看她，片刻后哼哼道：“那怎么着？我给你提两盒脑白金？”
钟岭摇了摇头，抬眸看他：“那不用，让我帮你个忙就行。”
“啥？”路战不明所以。
钟岭看着他，眼睛里的闪着星星亮光，充满了无尽的期待和彷徨，半晌才说。
“你脸上有嘴，我帮你亲一下。”这话，是从顾远风送的花上面的卡片，学来的。
“……”
路战一脸懵逼，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双红唇贴了上来，柔柔软软，有点甜，有点润……好像带着玫瑰花的香味儿。
不过数秒，那双唇就离开了，未等离远，被路战直接一把扯了回来，他往前推了几步，将人顶在了车上。
钟岭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猝不及防，又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太过放肆，让他生气了。
“对，对不起……”
她这一声对不起，丝毫没有一点歉意的意思，大概就是那种很随意洒洒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