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窗前,好久难得的空闲,一起谈话聊天,说说心里话。
第二天早上。
翟钧霖来了池宅。
他和秦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同意。”
秦浅有些错愕的同时,心底撕扯地疼了一下。
她望着翟钧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刚准备开口,却被他抢先,“除非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就说你答应吗?”翟钧霖站在门口处,大有一副不同意就不让开的架势。
秦浅抿唇沉默了两秒。
“除了这件事,可以。”她点了点头。
闻言,翟钧霖的眉色上扬,他就知道秦浅会这样说。
“好。”翟钧霖上前,伸出手,一把扣住秦浅的手腕,“跟我走。”
“去哪儿?”秦浅一脸懵。
男人回头,那双眸子里,明媚灿烂,“去了就知道。”
秦浅是被翟钧霖是塞进车里头的。
翟钧霖跟着坐进了车,看了一眼驾驶室的秦方,“开车。”
也没有说去哪儿,秦方便已经启动了车。
秦浅看着秦方十分有目的地的前行,便是知道这个男人是有什么安排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车会停在民政局门口。
“下车。”
翟钧霖先下的车,绕到另一侧,给秦浅拉开了门。
秦浅怔了怔,望着民政局门口,“来……这里做什么?”
“民政局,除了离婚,就是结婚,你说能来做什么?”翟钧霖见秦浅不懂,伸出手,将她拉了出来。
“不是,我们……”
“除了结婚,我们还能够有其他的选择吗?”翟钧霖气定神闲地问。
这淡然的神情和模样,看得秦浅,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一般。
结婚?!
“可是……这……我……我们……”
“你说过,你答应了。”翟钧霖望着语无伦次的秦浅,唇角上扬。
秦浅垂眸,稳了稳心神,才理清了思绪。
和翟钧霖复婚,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这件事在她心里,对于两个人而言,还是很久远的事。
又或者……是在梦里渴望着,却兴许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突然就被这么拉上了日程,还是立即、马上。
“那什么,翟钧霖,我什么都没有带。不如我们……”
“不用带。”翟钧霖伸手一把将转身准备离开的秦浅捞了回来,推着她朝民政局走进去,“带上你就够了。”
“不是,翟钧霖,你不要胡闹!”
秦浅稳住身体,仰起头瞪着他,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瞪大的双眼,带着娇嗔。
“放心吧。”翟钧霖看着怀里人儿这娇态,心情大好,“我都准备好了。”
“你?”秦浅挑眉,一脸的不信。
毕竟她的证件,不是谁都可以带出来的。
刚好话音落,一声急刹车在耳边响起。
“喏。”翟钧霖用大拇指指了指那出声的方向,“都准备好了。”
秦浅疑惑地顺着他的指尖望了过去,只见秦初从那辆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她的证件朝着翟钧霖扬了扬,“拿到啦!都在这儿!”
见状,秦浅才恍然,瞪了秦初一眼,“你个小叛徒!”
秦初为了避免秦浅抢夺那东西,把手背负在了身后,“我可没有。我对我们家是绝对的忠诚的。”
“啧!”秦浅看着秦初,发觉她真是养大了一个小机灵鬼呢!
她失笑地无奈摇头。
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翟钧霖,才敛起神情,问翟钧霖:“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可是要坐二十年牢的人,我今年二十八岁,二十年之后,我就四十八岁了。你能想象得出四十八岁的我会是什么样的吗?”
“而我们这中间的二十年,相当于从我们相识到二十年以后的二十八年里,美好的回忆屈指可数,除此之外,全是那些不好的,或者空白的记忆。”
秦浅低声地诉说着,不徐不疾,像是在和他说事实,又像是在和他讲道理。
“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年后的你,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原本二十年后的你,应当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能够娶到一个贤惠的妻子,有一堆可爱的孩子,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但是如果你现在和我结婚,二十年后的你,也许除了事业,你一无所有。”
翟钧霖一直都知道秦浅这个人,冷静起来,理性得可怕。
到这个时候,还同他作着假设的分析。
他没有回答秦浅所有的可能,而是问了她一句,“二十年后出狱的你,会嫁给我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秦浅怔了一下。
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二十年,时间太长,足够让人忘掉一段感情,忘记一个人。
她不知道,在这二十年里,她对翟钧霖的感情能不能够经得起时间的洗练。
就算她的心和思念全都经得住考验。
可是二十年后出来的她,又凭什么站到这个那人的身边?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帮你做决定。”
翟钧霖伸手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现在嫁给我,就可以免去二十年后的你陷入纠结和迟疑。”
“可……”
“没有可是。”翟钧霖敛起神情,“一,我答应你去,你也嫁给我;二,我替你去,你守二十年的活寡,再嫁给我。”
秦浅:“……”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翟钧霖牵着她,阔步走进了民政局,手朝旁一伸,“小初。”
秦初立马小跑上前,将手中的证件一并递给了翟钧霖。
然后喜滋滋地跟在后面。
秦浅微微落后一步男人,她抬眸望着男人坚毅挺拔的后背,是那么的可靠又让人安心。
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了那握着她手的大掌,握得很紧,又很松,如同带着承诺的温柔。
从进民政局,到从里头出来,秦浅拿着那结婚证,仍旧觉得这一瞬间不真实。
她和翟钧霖复婚了,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下。
“这样……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下半辈子,只要我不同意,你要是和别的男人跑了,就是犯罪。”
翟钧霖将那结婚证举到秦浅的眼前,一本正经道,“从现在起,秦浅,你是我的了。”
望着男人坚定的眼眸,那一瞬间,秦浅鼻尖一酸,泪花在眼底打转。
“嗯。”她笑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翟钧霖凝望着她清冷眸底的泪光,俯身在那眉心蜻蜓点水。
下一秒,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流星地朝车那边走去,“走!”
秦浅下意识地搂住男人的肩,“去哪儿?”
“结婚!”翟钧霖满脸的笑容,满眼的温柔。
“什么?”秦浅疑惑又错愕。
打开车门跟着上车的秦初,一下子扑到秦浅身边,笑嘻嘻高呼了一声:“结婚!”
“秦方。”
不等翟钧霖说后面的话,秦方便立马启动了车,“好的,结婚!”
秦浅看着三个人的反应哭笑不得。
车子停在了一家婚纱店门口,翟钧霖先下的车,她跟在他身后,走下车,望着橱窗内的婚纱,秦初从车上跳下来。
两父子,一人牵过秦浅一只手,拉着她朝婚纱店里头走去。
一进门,经理便上前,和店员拥着她进了屋,画上了妆容,换上了婚纱。
这其实是秦浅第一次穿婚纱,之前和翟钧霖结婚,一切从简。
简单到,没有婚礼,没有任何人的见证。
一下子穿上婚纱,她感觉虚幻得太过不真实,竟然跟个小孩子似的,悄悄地拧了自己胳膊一把。
会痛,是真的。
等她从化妆间走出去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穿着同样款式的西装,打着同样别致的领结,动作一致地朝她伸出了手。
“美丽的新娘,我们出发吧!”
两个男人,一人牵过她一只手,大手牵小手,大手牵小手,上了车。
这一次,秦浅没有再问要去哪里了。
看来,这个男人,这三天没有出现,并不是所谓的生气了,而是去忙这些去了。
秦浅望着窗外的风景,从熟悉,到熟悉又陌生的道路,秦浅的心跳一下子少了一拍。
“这不是……”
车慢慢驶入一个庄园——这是曾经池玉国和秦舒语最常住的庄园。
从庄园门口开始,漆黑的大门缠绕着蔷薇。
澎城偏南,早春的天气暖和,三月份的早蔷薇已经开了。
道路两旁,插着的事蔷薇科的月季以及香槟玫瑰。
一直到别墅前的草坪,鲜花才从月季和玫瑰,变成铃兰。
铃兰的花期本来是五月份的,这些铃兰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
夹道两旁都是由铃兰插花,那花架上是用白色的蔷薇和玫瑰绕成的花枝,仿若一个圣洁的天堂。
秦浅转过头,望向男人,“三天?做了这么多?”
翟钧霖耸肩,“我只是出策划,有的是人出力。”
说着,他的目光飘向不远处。
秦浅顺着望过去,便见着了薄勤晟、封安生、封喻笙、秦觉、湛越、翟钧昊、于苒、池东则、池堇希、甄嵇、康湛、薄清勉、张允茜……
她一个一个人数过去,竟发现,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也认识了这么多的人。
有知心的,有贴心的,有暖心的……
秦觉穿着白色的西装,抬脚上前朝他走了过来。
他走到秦浅身旁站定,翟钧霖松开了秦浅的手。
秦觉上前,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转过头,一双蓝色的眸子倒映着秦浅动人的脸颊,“浅,成为新娘的时候,果然很迷人。”
在秦觉宠溺的眼神下,都快二十八岁的她,竟然鼻尖一酸,止不住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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