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情 (飘荡墨尔本)

　　“属于匠人的时代啊……”买买买打了一个哈欠。
　　【你会想看雅克德罗出品的，比过梁鸣鸟提钟更出名也更加具有代表性的自动木偶人吗？】
　　“想。”买买买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开始有些发懒。
　　晋然并不介意买买买的“言简意赅”。
　　他现在做的这个“互动”，更多地只是为了确认电话另一头的人是睡的还是醒的，并不是真的想要收到互动问题的答案。
　　晋然说话的声音，比最开始的时候小了很多：
　　【想的话就带着乐高一起过来纳沙泰尔看看。】
　　【雅克德罗的这组史诗级的1774自动木偶人，就收藏在纳沙泰尔的艺术与历史博物馆。】
　　【你要是困的话，你就尽管睡，我等到你没反应了，我就不说了。】
　　“好。”买买买的回答，听起来像是清醒的，又像是已经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了。
　　晋然稍作停顿，才开始用更轻柔、更低沉，而且还更有磁性的声音，继续讲述关于瑞士钟表的睡前故事：
　　【我再和你说说瑞士的第二个钟表圣地——汝拉山谷。】
　　【汝拉山谷和纳沙泰尔算得上是一脉相承了，汝拉山谷是手工制表师的摇篮。】
　　【刚刚说了半天的雅克德罗品牌创始人——皮埃尔·雅克·德罗出生就出生在汝拉山谷。】
　　【汝拉山谷位于侏罗山脉，是目前全球最顶级的腕表制造中心。】
　　【汝拉山谷还有一个别称叫钟表谷，是公认的高级腕表手工艺的发源地。】
　　【汝拉山谷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太过具体的地方。】
　　【如果你想要的开启一段瑞士钟表寻梦之旅，可以从日内瓦出发，穿越堪称钟表传奇的侏罗山脉，慢悠悠地来到和德国相邻的巴塞尔。】
　　【南有日内瓦钟表大赏，北有巴塞尔钟表珠宝展，算得上是瑞士钟表的行业地图。】
　　【汝拉山谷是瑞士大部分高级钟表品牌的诞生地，也是瑞士高级钟表制造的核心区域。】
　　【汝拉山谷除了Le Sentier镇是积家与宝珀两大顶级钟表品牌总部所在之外，还有爱彼的总部所在地布拉苏丝村。】
　　【你喜欢的江诗丹顿也在汝拉山谷有自己的机芯研发机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进去里面看看他们机芯的制作过程。】
　　【汝拉山谷有很多来自不同行业的独立制表师，化学家、艺术家、雕刻家，什么样专业背景的都有。】
　　【他们中的大多数，一年只做一款手表，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带你一个一个去拜访。】
　　买买买就含混不清地“嗯、嗯”了两声，带着马上就要睡着时的口齿不清。
　　“你睡吧。瑞士的第三个钟表圣地，我还是等你来了再告诉你是哪里吧。”晋然最新的互动并没有采用提问的方式，而是使用了陈述句。
　　“嗯……晚……安。”买买买下意识地说出了晚安这两个字。
　　晋然带点气声地重复了“睡吧”这两个字，在嘴角上扬的时候挂上了电话。
　　现在这个点，他不知道应该和买买买说晚安还是早安。
　　晋然莫名地想到一句歌词，用我的晚安陪你吃早餐。
　　但今天的买买买，显然不是那个能够早起吃早餐的人。
　　…………………………
　　买买买起得比晋然想象中的要早很多。
　　刚过八点，就被买乐高给摇醒了。
　　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买买买，以为自己会有很大的起床气。
　　事实却恰恰相反。
　　买买买感到神清气爽，她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个觉了。
　　短暂的四个小时，买买买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接受了一场洗礼。
　　买买买记得睡着之前，一直在听晋然讲瑞士钟表的风土人情。
　　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晋然的声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好听，好听到买买买都记得不太清楚晋然讲的具体内容都是什么。
　　只有不断重复出现的汝拉山谷这四个字，深深地印在了买买买的脑海里。
　　在被买乐高叫醒之前，买买买正在做一个梦。
　　她梦到了汝拉山谷。
　　在梦里，汝拉山谷是一个四季都有鸟雀鸣叫的地方，给了雅克德罗过梁鸣鸟提钟的设计灵感，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
　　买买买感到有些新奇，她很少做梦，更没有梦到过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
　　可她却如此真真切切地梦到了一个叫汝拉山谷的、有很多高级钟表工厂的地方。
　　明明没有去过，梦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不知道真实的汝拉山谷，和梦里的是不是一样。
　　…………………………
　　“买……小……妹，起~床~啦~”买乐高把买买买叫醒之后，就弹射一般地躲开了。
　　买大哥对自家“小妹”的起床气，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
　　他不想被买买买的起床气招呼，更不想一早起来就被买买买扔过来几个枕头。
　　躲在一旁等着买买买发泄完再叫她起床的买大哥，看到买小妹一脸的愉悦，完全没有被吵醒时候该有的样子，就乐颠乐颠地跑回到床边继续闹腾。
　　“这才几点呀，就要起床了吗？”买买买嘴上说还早，手却直接按下了自己房间电动窗帘的开关。
　　买买买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八点零六分了啊，我们买大哥是不是肚子饿了？”
　　买买买准备问买乐高想要吃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买乐高就很兴奋地开始回答：
　　“我不饿呀，听说你要带我去瑞士啦。”
　　“啊？我带你去瑞士，你听谁说的？”买买买自己都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买乐高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晋然哥哥呀，她说你答应要带我去瑞士。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我又可以见到晋然哥哥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不是想要去英国，想要和小公主念同一个学校吗？”买买买有些意外。
　　“晋然哥哥那里也有小公主啊，是晋然哥哥自己的小公主哦。”
　　“晋然有自己的小公主？”买买买心里的意外开始呈现指数级增长。
　　“很漂漂的小公主，我看过照片的。”买乐高越说越兴奋。
　　买买买满心疑惑，却没办法从买乐高那里，得到更多和小公主有关的信息。
　　只能回过头来“教育”自己的弟弟：“买大哥，你这样太不专一了吧，你怎么能一天喜欢一个小公主呢？那你的英国小公主要怎么办呢？”
　　“我很专一啊。英国只有小公主，瑞士有晋然哥哥和小公主。”买乐高对专一的解释，和活在成年人世界里面的买买买有些不太一样：
　　“小公主只能一起玩洋娃娃。晋然哥哥可以和我一起玩乐高，还可以带我做机器人。我当然专一有小公主又有晋然哥哥的瑞士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成长的代价
　　吃完晚饭，买买买才再度和晋然取得了联系。
　　买买买给晋然发了一条消息：【老板，你为什么和买乐高说我要带他去瑞士上幼儿园。】
　　晋然很快就回复了一条语音：【我和家人在吃饭，等吃完饭给你回电话。】
　　晋然发消息的时候，身旁的环境并不安静，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I wanna ice crea Strawberry please.”（我想要吃冰淇淋，请给我草莓味的。）
　　买买买并没有特别关注北京的声音，她的关注点都在晋然的声音上。
　　这是一个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却深深地烙印在买买买的记忆里面的声音。
　　晋然发来简简单单的一条消息，内容听起来一点都不特别，独特的声线，却一下子就让买买买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昨天晚上的睡前故事。
　　在买买买的世界里面，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有两个，一个是古董钟报时的声音，另外一个就是晋然的声音。
　　好听到不管背景音有多么嘈杂，买买买都只会关注到晋然一个人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晋然给买买买打来了电话：“晚饭吃了吗？”
　　“来自欧洲的问候不是应该问‘今天天气好吗’这样的问题吗？”买买买还是买老大的时候，说话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
　　在家里出事之后，倒是不太经常使用这样的说话风格。
　　“我从小在欧洲长大，怎么没有听人问过我天气，你是不是对欧洲有什么误解，我们这儿现在都流行Long Time No See，听说这个好久不见还是源自中华五千年文化的精髓。”晋然倒是很配合买买买的说话的风格。
　　“是哦，咱们俩也没有很久不见吧，用Long Time No See好像也不太适合。”买买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说话越来越没有重点。我就是想要问你一下，你为什么和我弟弟说，我答应带他去瑞士上幼儿园？”
　　“我没有说啊。”晋然直接否认。
　　“没有？不会吧，买乐高这么快就学会说谎了？”买买买没办法不意外，“我弟弟早上一睡醒就和我说，你告诉他，我答应带他去瑞士。”
　　买大哥向来都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说一不二的“男子汉”。
　　“这个我确实说了。”上一秒才否认过的晋然，下一秒就自己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