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桃花含着眼泪唤了一声,还好,家人已经打消疑虑,这是好事。
晚饭过后,桃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便收拾收拾行礼,明后天要搬家了。
坐在火炕上,桃花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的小房间。
只有七八平米大的屋子,墙壁上贴着破旧的报纸,火炕正上方半米的距离搭着一块木板,用来放被褥和换洗衣服。
左侧的墙壁有一扇小窗户,还是半透明的油纸糊的,能透过的光亮很少。
右侧的墙上贴着一块不大的镜子,镜子上别着一把已经掉齿的木梳。
镜子下面的火炕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红木箱子,里面装一些杂物。
这便是这个屋子里全部的家当,一切都只说明一个字,穷。
桃花叹着气,把被褥从木板上取下来,铺在火炕上,金秋十月,在东北也是极冷的。
好在火炕上暖暖的,钻进被窝后,桃花缩着脑袋重新整理了思绪。
她要搞明白,原主与禾子晏明明不搭的两个人为什么能结婚?为什么结婚后,也才见过两面。
又为什么印象中,原主是蛮横娇气了点,可是还不至于傻到给老公带好几顶绿帽子吧?再怎么说,这个原主也是初中毕业呢,这在七十年代也算是个小知识分子了,她难道不懂作为一名军嫂,红杏出墙可是大罪,犯法的?
总之,这一切都存在了很多疑点。
桃花睁着眼一点点梳理,忽然,脑海中闪现了原主被人推下河的那一幕。
第16章、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越气恼
几天前,原主与大娘张丽红因为高考一事,又发生了口角。
自从恢复高考开始,自从桃花嫁进禾家开始,这种戏码在禾家时常见。
原本桃花也没觉得什么,毕竟吵过了日子还是照常过。
然而,这一次禾家竟然以元桃花红杏出墙为由,硬是逼迫她与禾子晏离婚,并且还要退还礼金。
桃花顿时懵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禾家会这么过分,什么叫红杏出墙?什么叫还回礼金?
趁着桃花没反映过来,张丽红更是上前推搡着她,桃花本就长的瘦弱,一直被推到院中。
张丽红嘴里也不干净,骂人骂的难听,招来了很多左邻右舍。
桃花见此,愤怒的与张丽红打到了一起。
众人见此,忙把两人分开,忙乱中桃花也被带到了院外。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趁桃花喘息的片刻,把她推进一旁的水渠。
水渠并不深,排水用的,十月末,水渠里的水也不多。
可原主就是生病了,当晚还莫名的发起高烧。
张丽红派人把桃花送回娘家后,便不理不问。
三天后,原主死了,她顶替了原主的位置。
水渠那么远,水也不深,怎么偏偏原主被人推了下去,还烧了三天?
桃花深锁着眉头,面无表情的冷哼着,看来这里面还真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越气恼,越想越觉得原主不止娇蛮,而且蠢。
忽然,桃花猛然坐起身,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她还是做点有用的吧,刚刚吃晚饭的时候注意到厨房的角落离有一把破旧的镰刀,可以试试把空间的草割一割。
于是,说干就干。
桃花悄悄的下地去拿镰刀,生怕被家人发现。
走出自己的小房间,看见爸妈的房间和哥哥的房间都暗暗的,看来大家已经早早的睡了。
偷摸拿过墙角的镰刀,迅速回到房间,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空气很干净清新,总之刚刚愤怒的情绪逐渐被眼前的一片绿色抚平。
选好一块地,桃花开始割草。
一个小时后,望着眼前露出的一片黑土地,桃花雀跃的跳起来。
这土地是真的黑!桃花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土地。
老话讲,越黑的土地,养分越足,长的农作物也茂盛。
桃花欣喜的抓了一把黑土,想着明天拿点菜种子过来,种在这里试试。
就算不成功,也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再接再厉,一直到浑身的力气用完,桃花才闪身出空间,躺在火炕上忽忽大睡。
第二日,桃花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腰疼,胳膊酸,大腿痛,总之浑身上下都跟散了架子似得。
元小寒站在厨房里,听到里屋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忙绽开笑脸高喊了一声。
“姐,你醒了,快来吃早饭。”
桃花掀开门帘,见弟弟正在从锅里端饭菜,脸色微赧,真是昨天晚上割草割的久了,睡到这么晚才起来,还让弟弟伺候自己。
“小弟,你放在那,姐来。”
第17章、桃花的心终于安定了
说着话,桃花走过去麻利的接过小寒手里的菜碗放在饭桌上,然后又去拿碗筷。
元小寒被姐姐的动作弄的有点发愣,“姐,平时不也都我做这些吗?放心吧,我端的稳,打不了碗的。”
随着小寒的话音一落,桃花的身体怔住了。
脑海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再次翻滚起来。
是的,尽管家里穷,可因为被所有人宠爱,原主自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没做过家务事,平时吃的穿的,还要小弟谦让自己。
直到结婚后,搬到了禾家,才学会了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可也仅仅勉强及格。
遂即,桃花收回记忆,长呼了一口气方才转过身看着身材瘦小的弟弟,“小弟,姐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小寒被姐姐说的脸微红,“姐,你没欺负我,是我老去烦你,不过高中的事怎么样了?你真的不打算读了吗?哎呀,禾家也真是的,这高考都恢复一年了,也不松口。”
桃花摆好碗筷,才拉着小寒的胳膊坐到饭桌前,也一并回答了弟弟的问题。
“不读了。”
“什么?不行,家里人就盼着有个出息的呢,你不读了以后谁教我写字啊!”
桃花低着头,不禁意瞥见元小寒的双手。
骨瘦如柴,指尖上还布满了茧子,别看他才十四岁,身体不好,但是却编的一手好竹器。
家里平时用的筐筐篮篮全出自他的手,自己上学的钱,也是这双手奉献出的编织品换的,而他自己却从没上过学,哪怕一天。
忽然,眼泪猛的涌进眼眶,桃花不知道是心疼这个白得来的弟弟,还是气原主的不知感恩。
总之,桃花竭力控制住欲要掉下来的眼泪,闷哼了一句:“又不是说永远不读,先等两年,家里条件好一些,我再去。”
听见这句话,元小寒终于放心了,笑眯着眼应了一句:“也好呢,这两年我多编点东西,换的钱都给你攒着,到时候咱家也出个大学生了。”
仿佛自己读了大学似得,元小寒骄傲的不得了。
桃花蓦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快速站起身走到水缸前,装作要喝水的模样,偷偷的擦擦眼角的泪水。
心里早已经被元小寒的话击的溃不成军,她一定代原主好好活下去,尽全力照顾家人,帮助他们。
“姐,一会儿你去隔壁王大娘家拿我刚刚编好的箩筐去换两个鸡蛋,你刚大病初愈,要补补身体。”
耳边再次响起弟弟的叮咛声,极力收回的眼泪顷刻间顺着眼角流下,桃花忙慌张的擦干净,沉闷闷的答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从穿越到元家起,尽管一直说服自己既然换个环境,换个身份,那就好好的活下去。
可无论如何来到陌生的世界,桃花都觉得孤独。
这里没有她熟知的一切,哪怕一丁点,可刚刚元小寒的那一段话让桃花彻底明白。
无论桃花是谁,变成了谁,在元家人的眼里,就是他们的家人,是女儿,是妹妹,是姐姐,是他们疼爱的人。
也就是这一刻,桃花的心终于安定了。
第18章、我有事想问你
桃花手里拎着三只小篮子,往隔壁王大娘家走去。
王大娘家就住在他们十来米的距离的一处砖房,为人和善,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常年在外面工作,并且经常给王大娘邮钱,所以王大娘的生活比桃花家强百倍。
这时低头看看框里装着小篮子换的三个鸡蛋,还有王大娘额外送的三个,桃花心里真的很感激王大娘。
脑海里也闪现出刚刚王大娘告诫她的话。
‘什么绿帽子,红杏出墙之类的,千万不能承认,认了,女人这辈子就毁了。’
桃花抿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可心里却琢磨着眼下自己的处境。
如今是1978年,高考刚刚恢复一年,作为家里唯一初中毕业的孩子,爸爸妈妈都希望自己继续读高中。
可是禾家的人不同意,虽然上高中不要钱,可伙食费住宿费都是要钱的,何况高中要到省城去读,德山镇根本没有高中的。
而禾家不想花这个冤枉钱,也不想失去元桃花这个劳力,于是一直阻止她继续念书。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主时常与张丽红起口角。
以前还好,这一次直接动手,桃花神色有些冷然,怎么突然间张丽红对自己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呢?
正想着,面前忽然出现两只脚,一双黑亮的军用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