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沉迷在杀戮中的快感,远远凌驾于对手之上的压倒性力量,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而也只有此时,我才能意识到。纵然从来不想承认,但我身体中流淌着的,其实永远都是宇智波一族傲慢疯狂的血液。
缓缓转身,甩去光洁的刀身上反射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大概是笑了笑,我倾身上前,眼中红芒交错,顺着对方所有还有生命能量残存的命线斩去。
我永远不会忘记,刚刚止水空无一物的右眼,以及身上触目惊心的道道伤痕。
——听到了吗?这双同出一源的万花筒写轮眼,它正在为这份刻骨恨意而咆哮着。
杀戮之心已生,便只能用鲜血让其平静。
而敢于触动黄泉死神的逆鳞,那就只能被埋葬在最深沉的黑夜里。
那一刻,时间静止,血液倒流。无数组织机体被分解成原子,融入空气,散落在视野的每个角落。千万片灵魂消失前的光点被风扬起,汇成螺旋,然后彻底湮灭如烟。
由灵魂之力催生的血继,理所当然会孕育出这等直接摧毁灵魂的力量。
忽略身体里越发强烈的疲累感。我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确认他们的魂魄已然被瞳力碾碎。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终于被夜空吞没,漫天灰白交接的黑暗不但遮蔽了如火燃烧的晚霞,也在木叶后山这片已然看不出原样的森林中投下阴影。
——毫无疑问,获得什么,也必须付出相同代价。
丢掉忍刀,默默将衣袖向下拉了点,遮住肌肤上已然开始蔓延的细小裂纹。我紧紧握住左手手臂,万花筒渐渐褪去,瞳孔重新恢复成原本黑暗深沉的色泽。
正如带土曾经对我所说——
这一路走来,无论经历什么,这命里都终须有尽头。
而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被我闺女帅到=3=(开个玩笑)
不要问我为什么止水单眼能开须左……我是按岸本设计的游戏里的剧情写得,解释权不归蠢作者╮(╯▽╰)╭。
p.s.虽然画风变了,但这不是一点都不虐嘛~亲们知道我一向都是治愈系的对吧?=3=
☆、延续
止水不是个怎么会变通的人。
至少,在我记忆的断层里,他其实对于自己所认定的东西总是坚持到死,不惜一切都要达成的。尽管有时候身处劣势,尽管有时候知道结果惨淡,哪怕最终落在一个无解的死局里,就算要生命来换,他也一定会舍弃未来所有可能,去成就这场注定孤独的荣耀和救赎。
事实上,每一个宇智波都是如此。他们站在时光的交界口,脚下是万丈深渊,背后是繁华通途,但却从不会回头看着来路。常常宁肯跌得粉身碎骨,也不愿后退哪怕那样微小的一步。
追逐比生命更重要的成全,倒在黎明前最后一片夜色中。
如此倔强到固执,又如此绝望到悲凉。
这天最后,当我找到鼬和止水时,他们正站在南贺河边的山崖上,不知在争论些什么。
由于使用万花筒的查克拉远比只凝聚实体所需要的大,因此,对于其实已经油尽灯枯的灵体来说,就犹如最后一剂猛烈的□□。能够清楚感觉的到衣物遮掩下,身体正一点点在崩溃殆尽。我轻轻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度确认裂纹还没有蔓延上□□在外的肌肤,然后瞬身落在止水身边。
“是微澜吗?”
那时,他的两只万花筒写轮眼都已经不在了。许是听到了忍术带起的飒飒风声,止水往我的方向转过头来,不住摸索着,似乎想要伸手拉上我的腕骨。
上前半步,把手掌整个蜷缩进他的掌心。我皱眉看着他眼角蜿蜒而下的血迹,心里狠狠一颤,纵然来时已有所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和他一起痛到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反手握上他的指节。查克拉流转过的地方正更加迅速而义无反顾的化成尘埃分解,我看了眼手背上已经蔓延开来的裂痕,明知故问道。
“没关系。”
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止水偏了偏头,并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再让我看到他空无一物的眼眶。
“微澜前辈,止水他……”
许是对于我的到来看到了点希望,鼬有些急切的开口。一只黑鸦从他胳膊上腾空而起,消失在如水夜色中,也代表了他将继承止水的意志,去完成这场他所没有完成的守护和拯救。
似是心情纠结到不知如何是好,鼬只说了半句,就又再度沉默下来。他眼中,三只勾玉漂浮在血海中央,宛如心底流淌的眼泪,平静,却也包藏着毁天灭地的暗流。
知道大少爷接下来想说什么,我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勉强。事实上,凭我对于止水的了解,也丝毫不意外这人竟会做出如此抉择。
夜色渐渐深了。黑暗吞噬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晚霞让位给漫天星斗。脚下南贺河奔涌咆哮着,从谷底反吹上来的风入骨寒凉。我们三人各怀心思站在悬崖边,静静地,等待结局到来的那一刻。
——宇智波微澜的终点,宇智波止水的终点。
闭上眼,将这最后一副景象牢牢印在心底。我想,即便灵魂消散了,我也依然会如此记得。
“那么,村子就交给你来守护了,鼬。”
迎向拂面而过的晚风,吹起他鬓角黑发,宇智波鼬听到止水这么说道。
他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仿佛大理石刻成的石雕,安静看着悬崖边伫立的两人,一个遍体鳞伤,一个逐渐消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止水已决意赴死,那么,宇智波微澜呢?
朝鼬摇摇头,我知道他大概明白现在正发生在我身上的灵魂崩溃是怎么回事,示意他不要声张。
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掌心粘稠的鲜血在肌肤上划过,带来温热的触感。并不介意鼬的沉默,止水又转过头,微笑着对上我的目光。
“如果我死了,能再触碰到你吗?”
似乎怕惊扰到什么,他声音很轻很轻,指节却越收越紧。我看着他摸索着覆上我的脸颊,缓缓靠近,艰难在嘴角落下一吻。身体里突然就那样蔓延开极其微小的酸涩,随着血液一路逆流回心底。
“让我去陪你,好不好?”
——让我以死亡跨过我们之间的咫尺天涯,能真正陪在你身边……你说好不好,微澜?
闭上眼,掌心的温度在我冷的肌肤上如同火焰般燃烧。看了眼脚下咆哮湍急的南贺河水,我想起曾经过往种种,从初见到相识相知,再到决裂,最后重新坦诚。突然就意识到,其实这一路坎坷早已被写入彼此命途,我们历经世上几乎所有艰难,终将在此刻做出最重要的抉择。
伸手覆在止水手背上,感受到他正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微微颤抖。我大概是叹了口气,点点头,重新燃起和那时一样,决意为这人和千奈赴死时的坚决。
只不过,两相对比之下。早已被从深渊救赎的我,已然不再是同一种绝望而又沉重的心。
“我会永远和你一起。”
不再去看衣物下已经遮掩不住的灵体裂痕。我轻轻开口,终于能将过去所有伤痛尽数掩埋。
如果,只是如果。我们从未经历这么多磨难,我们一直拥有想要的未来。那会不会,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或者说,是由于我的愚蠢浪费了太多时间。而快乐的日子又太短,短到还来不及好好去爱你,就已经要消散如烟。
“走吧,止水。”
若是早知今日,那曾经过往时光,我一定会慢慢地走。
慢点,再慢一点。
然后,再义无反顾去达成,宇智波微澜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心甘情愿的牺牲。
——毕竟,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可能让你在我眼前死去。
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止水也点点头。他最后朝宇智波鼬说了句什么,然后在他猝不及防下,最后后退了半步,就那样堕向谷底黑暗湍急的南贺河。
“止水——!!”
而与此同时,我也迈下这陡峭垂直的悬崖。在半空抱住止水不断下坠的身子,紧紧地,似乎从此往后再也不会松开。
当冰冷河水浸满每寸肌肤时,头顶鼬急切地呼唤也再听不到了。
……
……
当我还是木叶村的上忍队长时,曾经带过一个普通中忍队员。
在我还没来之前,他和同队里一个女孩子就彼此倾慕已久,即便不合群如我,在其他队里也早有所耳闻。直到我来接替任务中牺牲的原队长,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成为村中人人羡慕的情侣。没有谁会怀疑他们的感情,甚至在木叶这等庞大的忍者群中,他们也是公认的模范恋人,受所有人祝福的天作之合。
只是,忍者这种东西一向游走在生死交界处,就像在万丈深渊上踩钢丝一样。谁知道本来安然无恙的生活,会在哪天被突如其来的失足打碎,从此山长水远,能留下来的,也只有再也回不去的记忆和过往。
在一场极端危险的暗杀中,由于情报问题我们队伍损失惨重。最后,也只有我和他清醒着重出重围,连带着他重伤濒死的爱侣,三人伤痕累累熬到暗部到来,被送回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