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卿半跪在浴缸边,耐着性子开导她:“妙妙,你不要这么自责。错的人不是你。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要解释。”
“婧姐有。”
“她最多只有问我的资格,没有问你的资格,但我已经把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做了了断,她也很清楚这点。我不需要向她一而再的解释。”
周文菲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怎么了断?婚姻是排他的,谁会容忍伴侣在婚姻之外另有爱情?
喻文卿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周文菲放下这个思想包袱。
他也不是没有郁闷过,希望以一种更轻松的身份来和周文菲交往,不止是单身的身份,还希望两家长辈之间没这么多的陈年旧账。
周玉霞今天如此激烈的反对态度,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也是他不想把他和周文菲关系挑明的原因之一。不,他还是没想到她会当众打人。
既然短时间内没有解决办法,那就接受这样的现状,安心等待天明的一刻。人这一生总有在黑夜里静坐的时候。除此之外,多想无益。
人要对得起别人,更要对得起自己。
好吧,周文菲没有力气再争论下去,凭她的人生经验,她处理不了这样的事,喻文卿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然而不想姚婧的脸,就想起周玉霞的脸,一想起周玉霞,身上那些被她掐打的疼痛,全在这四十度的热水里苏醒了。
一瞬间,她领悟到一个无比悲痛的事实:“我妈不要我了。”
她想起小时候练舞蹈,怎么也学不会“站立后弯腰”那个动作。舞蹈班的老师和周玉霞说:“许妙的身体柔韧性很好,就是胆子不够大,不敢下去,回家多练练吧。”
回去练好久,还是做不到。周玉霞一生气就把她拎到门外边,隔着门吼:“我告诉你,你要是这腰下不去,你不用回来了。”
她哭着让妈妈开门,哭着挣破心理底线把腰弯下去。周玉霞这才抱过她:“你看,能成功是不是?你要做个乖孩子,好孩子,妈妈才会要你。”
她不再是她妈的乖孩子了。永远都不是了。
她的手湿漉漉从水中抬起,擦了把脸,然后背向后靠去。浴缸内壁好滑,差点整个人都往水里滑去。
喻文卿慌忙拽着她头发,抱着她:“你还有我。”
周文菲看着他:“那你要我吗?”湿淋淋的头发和无辜的眼神,像极了一只无处可归的小生物。
喻文卿亲吻她的睫毛,吻一点点移到嘴唇:“你这么可爱,当然要了。”
水已经凉了,喻文卿再给她换水:“把澡洗了,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那些人……我会对付。”
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周文菲才裹浴巾出来。她的衣服湿了,也没有别的衣服换。出来就是卧房,喻文卿站在另一头抽烟,凝视窗外的景色。
书桌上一盏台灯打开,昏暗的暖黄色光和窗外华灯初上的世界形成映照。
听到声响,喻文卿扭头来望,没想到能看见半裸的周文菲,稍感意外,烟灰抖掉,只说了一句:“我叫思宇送衣服上来。”
“好的。”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周文菲觉得他眼眸里的世界深沉到探不到底。
有时候他像哄妹妹一样宠着她,有时候又当她是个很有性趣的女人,一定要和她发生关系。她分不清楚哪种更多,哪种她更喜欢。
但确实都像周玉霞所说的,那不是能给她光明将来的态度。
那又怎样?离开喻文卿,进入那些被人不断指点和鄙夷的将来,也没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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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菲沉默着站在房门口, 脑子里一团乱麻,突然间觉得肩膀好痛,是整个肩胛骨都被捏碎的那种痛。猛然回头, 周玉霞站在深邃的黑暗中,朝她露出殷切又恶狠狠的神情:“离开他, 乖女儿, 离开他, 回到妈妈身边。”
“怎么啦?”喻文卿看她扭头望着走廊, 问道。
“没事。”周文菲赤脚踩在地毯上,慢慢走向喻文卿。
喻文卿侧过身子,看着站他跟前低头的女孩。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一个今天被最亲密的人伤害得体无完肤,还觉得被全天下抛弃的女孩,能做什么?
她只是想确认她存在的价值,想让人喜欢她。
他说过她要做好准备, 但今天多少有点趁人之危。“妙妙,衣柜里有浴袍。”
周文菲没有听他的,从身后抱着他的腰,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还带着委屈:“你刚刚说过,你要我的。”
毫无力气,毫无分量, 击中的却是喻文卿的那颗心。
他其实,挺喜欢猜测人心的, 无论和客户谈判,还是和对手竞争,都很享受那种看着对方按照自己算法一步步入局的成就感。可现在他非但不开心,还很难过。他越懂这声音里的卑微、慌张和渴望,便越是心疼。
这么好的女孩子,理应得到全世界的宠爱才对。
“我当然要你,但你现在累了。”
“我什么都不管。你要不要我?”
周文菲突然松开圈住喻文卿的手。喻文卿转过身,便看见她的浴巾掉落在地上。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再也不回去了。”她又扑到他怀里。
勿论是女孩赤/裸的身躯,还是不顾一切献身的冲动,都带给喻文卿非常强烈的生理刺激。
他搂着她光滑的背,刚开口说“妙妙”,突然就想自己怎么变成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明明想得不得了,偏要口是心非地说些“为你好”的话。好像她这样扑过来,他抵挡两下,然后就可以不用受谴责、付责任。
无论怎样都没关系,你还有我。喻文卿亲吻她:“你真想好了?”
“嗯。”
于是抱起她,走向那张大床,压向被单时,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身子一僵。喻文卿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交给我就好。”
周文菲点头说“好”,可是身体和情绪都没那么容易松弛下来。等喻文卿脱掉衣服,硬朗火热的身躯压下来,紧张得去抓他的胳膊。
这一次是真的坦诚相见了。
喻文卿拉着这只手,移到胸膛、小腹,再往下时,她有些抗拒。身上的人语气低沉慵懒,却不容拒绝:“妙妙,它和我一样喜欢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有点像学生面对老师提问时的茫然无知。
周文菲是真不喜欢自己的没用。好不容易往前走三步,下一秒就恨不得退五步。是她趴在人肩上哭,说想要他陪着她,他陪着她了,她就想逃走;是她脱掉浴巾求人来上她的,到了床上她又装胆小、矜持。
喻文卿趴在她身上低笑:“没必要紧张,我知道就行。”他的手往下探去,周文菲的双腿紧闭,他耐心哄:“张开腿。”
只分开一只手勉强能进去的宽度。喻文卿索性抬起一条腿,周文菲惊呼一声,上半身反射性地抬起,看他挑眉望向自己,又乖乖地躺下去。
像只明明害怕却愿意躺在砧板上的小羊羔。可爱又无辜。
喻文卿心想,我有那么害怕么?他一度想收手,可又怕周文菲真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她,在今天的打击上再加一层霜。她的紧张害怕,也没到不能碰的地步。这一关总是要过的,这次过不了,下次阴影更重。@无限好文,尽在
他亲吻她身体的每寸肌肤,摁住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一声声地唤她小名。刚开始她会清楚地应答一声,渐渐地只在嘴角溢出“嗯嗯”声。
身体也随之温热柔软起来。等察觉到喻文卿有进入的意图,主动地屈了膝。
这段前戏对喻文卿来说,真是过分的长,长到他以为以前的都只是“做”,今天的才是“爱”。
不过是不想鲁莽,伤害周文菲。
等到能做时,他伸手往床头柜探,才意识到这儿不是瑞景公馆,酒店里没有避孕套。狂躁到想捶墙,知道这样对周文菲更不好,但前戏已把他的耐心都磨光了。
周文菲紧紧搂着他的肩背,感觉有点痛,但更多的是心满意足。
她没想这么快她就能接受喻文卿,这么快就和他合二为一。像是她变成了喻文卿的一部分,像是喻文卿成为她身体某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们之间再也不是没有关联了,再也不是随便就能散开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和妹妹。她从前觉得喻文卿对她太好,受之有愧。今天觉得他理所应当要疼爱她,因为是他在让她疼痛、酸胀,浑身无力,犹如海上漂浮的小船。
触底那一刻,一切将要浪止声歇,喻文卿上半身压下,咬了周文菲的肩一口,她疼得叫出来。
喻文卿趴在她肩窝里笑。笑毕,捧着她的脸看。红晕未退,气喘未歇,脸上薄薄一层汗,沾着零乱的发丝。他把头发别到耳后,鼻尖碰着鼻尖:“妙妙,你是我的了。”
周文菲点点头,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然而有了这样的关系,她的心不再飘忽,而是长出了根,被拽到了地上,她对明天好像又有了一丝丝的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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