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梗着脖子,对她妈说:“我就嫁给张山,就嫁给张山,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王细兰一句说,秦红一句怼,气的她七窍生烟,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她气急败坏,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抽的秦红又大哭起来。
秦红大嚷着:“你再逼我,我跳河给你看!”
王细兰气的浑身发抖:“那你倒是跳给我看啊,反正秦家已经跳了一个,不差第二个!”
秦红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在外头看热闹的二伯母于淑芬跟二伯父对看一眼,二伯父对于淑芬摇摇头,意思是让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管闲事。
于淑芬撇撇嘴,心里在笑。平常大媳妇王细兰总是拿腔作调的压她一头,现在老大家出事了,她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这妯娌间做人的道理她还是懂,她竭力敛住脸上的笑容,劝道:“我说细兰,你跟你闺女闹什么,你这么大的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闺女看上了张山那个二流子啊……”
秦红抹了一把眼泪,立即气愤的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张山就是穷,不是二流子!你到底是怎么说话的!不会说话你就给我走!”
于淑芬这下子被秦红给抢白了,气的手指颤抖,指着秦红骂道:“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对长辈怎么说话的?你到底有没有家教!”
王细兰这下可恼了,叉着腰瞪着她,“你说什么?!谁没家教,你骂谁呢?!”
秦奶奶这边又来扯架:“你们别吵了,吵来吵去吵得我头都疼了!”
一时间,几个人叽叽喳喳吵成了一团。
秦雪跟弟弟对看一眼,憋得受不了,两个人撤回自己的屋里,哈哈大笑,笑的直不起腰来。
张春华坐在屋里补衣裳,看到他们两个人在笑,摇摇头,说:“你们别笑了,待会让你们大伯母听见了,肯定得掀了咱们的屋顶。”
秦雪拍着床笑:“她现在可没空,她忙得很呢!我早知道,早知道秦红的事儿肯定会纸包不住火,肯定会闹得天翻地复,这下大伯母可是碰到大麻烦了,哈哈……”
张春华叹了一口气:“那小红性子十分倔,像你大伯母,认准的事儿调不过头。现在两个性子倔的碰到一块去了,这事儿怕是不好解决。”
秦义好奇的问:“姐,你说小红姐会嫁给那个张山吗?”
秦雪吐吐舌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未卜先知。反正这事儿咱们也不管,让他们去闹,闹的越大气的越狠,我们越开心。”
秦义皱皱鼻子,幸灾乐祸的说:“就是,平时受他们的气还少吗?现在可爽快了。”
笑了一回,姐弟俩都关注事情的进展,又站在院子看戏。
这次,二伯母吵不过大伯母铩羽而归,回到自己的屋里,气的把大门“砰”的一声摔的震天响,仿佛那门得罪了她似的。
秦奶奶扯架扯得累了,也回自己屋休息了。
堂屋里,只剩下王细兰在絮絮叨叨的骂秦红,时不时传来秦红的抽泣声。
秦红被妈骂的烦躁,一抬眼瞅见了站在院里看戏的两姐弟,顿时抹了一把眼泪,腾地站起来,气咻咻的嚷道:“秦雪,你给我站住!”
秦雪一愣,怎么这火烧到她身上来了?
感到情况不妙,她转身就走,谁想秦红一下子跳出来,抓住了她的袖子。
“你干嘛?”秦雪也是恼火,简直莫名其妙。
秦义过来帮忙扯秦红,嚷道:“你扯我姐干嘛?”
但是秦红性子恶,猛地把秦义一推,秦义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上,重重摔了一个屁股墩。
秦雪这下恼了,“你妈骂你,那推我弟算怎么回事?你太过分了!”
“是不是你?!”秦红攥着她的袖子,一双眼恶狠狠的逼视着她,“秦雪,一定是你告密的!”
第29章变心
秦雪瞪大眼睛,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掉。
“秦红,你说话要讲证据的,我可不背这个黑锅。”她只是来看热闹的,谁乐意管她家的破事。
秦红冷冷一笑,红着眼说:“那天我跟张山在小树林见面,留意着四周呢。别人没看到,我从小树林出来的时候,却看到灌木丛后面有个脑袋,我瞅着,就像你的样子。你家的地跟我家的地隔得近,那个人就是在你家地头坐着,不是你是鬼!”
秦雪眯着眼,原来那天她看到了秦红,秦红也看到了自己。
秦红看她不说话,就猜出她早就知道,冷森森的一笑:“怎么样,我没猜错吧,那个人,就是你!你看到了,然后传播到了村子里,让我妈和村里人都知道了!对不对!”
秦雪对于这件事无可抵赖,“我看到了又怎么样?但是这话不是我传出去的,信不信在你!再说了,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传出去的?!”
她用力甩开了秦红的手,去把坐在地上的弟弟扶起来。
“有你的,秦雪!”堂妹嘶声叫起来,“你等着!早晚你要遭报应!”
秦雪回头,看她蓬头垢面跟女鬼似的,样子着实吓人。
被人这样冤枉,她也是气极了,她挺起胸膛对秦红大声说:“秦红,你给我听着!你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反正不是我!我没有掺和你破事的闲心,你不能这么空口白牙的往人身上泼脏水!要遭到报应,报应的人也不是我!”
可是秦红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恶狠狠的瞪着她:“我告诉你,秦雪,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秦雪摇摇头,这个疯子!真是不可理喻。
里间张春华听到外头的声音,急忙出来拉着秦雪和秦义:“快进屋吧,少说一句,少生是非!”
秦雪和秦义都被老妈扯进了屋子,秦雪进了屋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恼火的说:“我压根没这闲工夫告她的密,她的事情捅开了,倒是怪我,真是不可理喻,简直莫名其妙嘛!”
张春华皱了皱眉:“你别同她计较了,她现在是没了理智,过一阵子就好了。说起来,她跟张山的事儿,早晚要捅出来的。你看到了,别人可能也看到了。不过这婚事,肯定成不了。”
秦雪对于秦红一厢情愿的责怪她告密的事情很不高兴,也懒得再去看她的热闹。
大伯母家闹腾腾的就这么过了几天,张山来过一次,被大伯母用扫把撵走了。秦红开始要死要活要跳河什么的,可是一连闹了几天也没瞧见她往河边去。秦雪瞅着这位堂妹,雷声大雨点小,跟当初十七岁的秦雪不同,着实是个惜命的人。
这婚事自然成不了,听说大伯母不知道哪里找的关系,替秦红介绍了一个镇上的工人。在大伯母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下,秦雪瞧着这个堂妹似乎还有点动心。
隔了几天,秦雪叫秦义跟她一块去镇上取柜子,那柜子大,自行车也拖不了,幸好木匠家里有个拖板车,两人借了拖板车,推着拖板车好容易才把木柜子跟木架子从镇上辛苦的拉了回来。
从镇上走回头路的时候,秦雪在镇上的供销社里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瞅瞅,那是谁?”秦雪低声对弟弟说。
秦义看过去,“那不是堂姐吗?”
秦雪拉了拉秦义,两个人躲到了一边悄悄的看。
秦红身旁站着一个男的,相貌平平、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蓝色的工装,脚上穿着一双胶底运动鞋,手里拿着一盒东西递给了秦红。
秦雪远远瞅着,只见秦红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打开了那个金属盒,搁在鼻子前嗅了嗅,笑着说:“好香!”
“喜欢就送给你了。”男人殷勤的说。
秦红露出一丝羞涩:“那怎么好意思?”
男人高兴的说:“你要喜欢,再挑两样。”
秦红一听,眼睛都亮了,兴致勃勃的又往柜台里看。
秦雪瞅着那个金属盒子里装的应该是香粉了,这个时代香粉也算是一种小奢侈的东西了。看来这男人应该就是大伯母给堂妹介绍的工人对象。
弟弟秦义瞧着一呆:“这是变心了?贼快啊。”
秦雪摇摇头,小声说:“咱们别管,那是个母夜叉,待会又惹得一身骚。”对于秦红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记恨别人的人,她可是懒得打交道。
秦雪跟秦义两个把货架搁进了河边的小屋子,秦义一眼就瞅见她屋里的大麻袋,惊讶的说:“啊呀,这么多东西啊!”
他突然欢喜的问:“姐,有没有我可以买的东西?我有一毛钱呢!”他从兜里真的掏出一毛钱来,兴奋的问:“可以买点啥?买木枪行不行?”
秦雪看到他这么快就要照顾自己的生意,不由得笑起来,神秘的说:“我去县城打货的时候,特地给你买了礼物哦。”
秦义急的不得了,上蹿下跳的说:“姐,你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吧!”
秦雪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秦义一看,欢喜的跳起来,一把抓在手里欢呼道:“姐姐万岁!这是我最想要的弹弓,还是铁柄的!”
看着他这么开心,秦雪也露出了笑容。其实这弹弓很便宜,只花了她几毛,看到他这么开心,这个钱花的还是值得。
“行了,干活!”秦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货架到齐了,货物也到了,我准备明天就开张了。今天咱们把货都摆好,价格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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