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书琪也意识到自己开错了腔,讪讪笑道:“……哪能啊,魏寒洲又不是A市的,我大学毕业后就留在A市工作了,他……应该是回自己的城市了吧。”
这时,晋升为妈妈的乔曦搭腔道:“我记得魏寒洲好像是H市的,离A市不算远。”
赵含妗默默喝了口热可可,在心里默默把童书琪和乔曦推到了“心里没逼数”的边缘……
就在这时,方露开口了。
“赵含妗,你当初为什么和魏寒洲分手啊?”
赵含妗:“……”
于是,就有了以下画面:
黑暗的空间,碎石滚落下去的深渊上空飘着五个亮闪闪的字:心里没逼数。悬崖边,童书琪和乔曦的小人儿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无形中有根手指一直在把她们往外推,但最终两人都堪堪停住了。就在她们松口气的时候,方露的小人儿忽然问了个问题,结果不言而喻,用不着推,三人抱团直接滚了下去。
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乔曦推了推方露的手臂,冲她摇头又挤眉弄眼,示意她别问。
方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想说也……”
“你很好奇?”
方露一愣,“啊?”
赵含妗笑意盈盈地看向方露,“你很好奇我跟魏寒洲分手的理由吗?”
“不是……”
“不是你问什么?”
方露眉头一皱:“赵含妗,你不觉得你语气很有问题吗?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干嘛凶我?莫名其妙!”
一听这话,赵含妗笑了。
到底是谁莫名其妙啊?都知道她跟魏寒洲分手了,隔了两年才来问她为什么跟魏寒洲分手,问这种问题有意思吗?
“好了好了,不提魏寒洲了!”童书琪站出来说,“好不容易我们四个人又聚到一起了,干嘛要提男人啊?不提他们了!”
说着,童书琪看向赵含妗,“对了,你在哪里上班啊?我在风和大厦上班,乔曦有她老公养着,幸福地在家里陪孩子,方露在做直播,她特别受欢迎!完全看不出来她以前是有社交恐惧症的!”
方露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有社交恐惧症,只是跟第一次见面的人不知道怎么说话,有点不习惯而已。”
赵含妗转着纸杯,说:“我啊……没在哪里上班,家里蹲,啃老族。”
童书琪:“……”
乔曦:“……”
方露说:“赵含妗,你不会打算一直这样吧?让你爸妈养你,你就不准备出去找工作吗?”
赵含妗:“是啊,不行吗?”
方露抿了抿嘴,眉头往中间皱了皱,“……也不是不行,就是突然觉得你有点不孝顺,明明大学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人。”
闻言,赵含妗掀起眼皮瞥了眼方露,“明明大学的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童书琪有点想哭,明明出门前她都看黄历了,说今天诸事皆宜,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乔曦作为她们当中年龄最大的,这时候板着脸道:“干嘛呢干嘛呢!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要吵起来了?方露,你怎么回事?今天吃炮仗了吗?还有你,赵含妗,吃老鼠药了吗?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两年没聚了诶!两年后的重逢聚会,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赵含妗已经后悔答应童书琪出来聚聚了……
聚什么啊?聚成这样吗?有意思吗?
就在赵含妗想着找什么借口离开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适宜地震了震。
摸出一看……
很好,“寒洲”也来了。
-【在?】
-【来聊聊】
聊?
聊什么?
聊换编辑可以,聊其他不行!
赵含妗勉为其难伸出一根大拇指跟“寒洲”聊聊。
-【说。】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态度?”魏寒洲屈尊降贵伸出食指,指着聊天界面,问站在他身边的男编辑。
此男编辑不是别人,正是带过赵含妗后头秃了的那位。
男编辑一脸麻木:“这算正常的,等到月底你催稿的时候,就知道她有多能折腾人了。”
魏寒洲听了这话,心说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赵含妗有多能折腾了。
“不过你要跟她聊什么?”男编辑好奇地问:“我跟你说哦,撇除带她跟带孩子似的难,其他都挺好的,她的销售记录一直排在前面,网站有活动需要她配合时也挺配合的,就是有些地方吧……啧,该怎么说呢……就是倔!不知道在倔什么!”
魏寒洲:“比如?”
男编辑:“比如!我跟她提过一点点关于她文中人设的事儿,你可能没看完她所有小说,不太清楚,但是我带她的时候就看过了。除去第一本《你乘着时光而来》,她往后的几部作品,人设多多少少都有点相似,就好比说她第二本小说《淡如水加点盐》中的男主角沈洲鹤,和《你乘着时光而来》的男主角顾清寒,人设几乎是一模一样,连一些小习惯,一些标志性动作都是一样的!”
魏寒洲一愣,“……比如?”
还、还比如?!
男编辑咽了口唾沫想了想,“比如,顾清寒在写自己名字的时候,落笔的第一笔会下意识勾个角出来,沈洲鹤也有这个习惯;再比如,顾清寒和沈洲鹤的口味都差不多,偏爱吃蛋黄,烧面时会把面条掰成两段,这样吃面时就不会因为面条过长发出‘吸溜’的声音……”
随着男编辑的话,魏寒洲的眼前不自觉浮现出几年前的画面……
那是一家老旧的面馆,夏天的时候只有顶上的风扇呜呜地吹着,风很大,但仍然驱散不走炎热,尤其是还要吃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面。
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会先用筷子将蛋黄从蛋白里挑出来,用勺子扔进他碗里,然后一口吃下蛋白,‘吸溜’着吃面,有时候面条还带着汤汁溅在桌上或是脸上。
他当时极为无奈地说:“女朋友,这么吃面你不觉得很不文雅吗?”
对面的小姑娘鼓着半边脸颊笑得花枝乱颤,“文雅?诶,男朋友,那你告诉我,怎么吃面才能保证不会发出‘吸溜’的声音啊?”
当时的赵含妗,双眼笑弯,眼中充满狡黠的目光,仿佛笃定他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诶!对!就跟你写的字儿差不多!”男编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将签着“魏寒洲”名字的书拿过来,兴高采烈地指着“魏”字说。
魏寒洲反应过来,目光扫过自己的名字,接着缓缓上移,面色冷淡地凝视男编辑。
男编辑愣了一下,目光在魏寒洲和书上的名字之间来回徘徊,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突然生根发芽,眨眼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男编辑咽了口唾沫,表情复杂:“你……”
魏寒洲将书拿回去,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沉闷的单音字:“……嗯。”
男编辑:“……”苍天啊!!!!!
片刻后,男编辑生无可恋道:“真是孽缘啊……”新来的同事竟然是自己曾经带过的作者的前男友,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闻言,魏寒洲轻描淡写地瞥了眼男编辑,再次应和:“嗯……孽缘。”
第5章
赵含妗等了片刻,“寒洲”就跟死了似的,她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一抬头,就看到其他三人眼观鼻鼻观心地捧着饮料,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方露适时开口:“赵含妗,你之前不是说,你没有跟魏寒洲联系吗?那我刚才不小心瞥到的那个寒洲是谁?”
赵含妗一时语塞。
是不小心瞥到还是有意偷看她暂且不计较了,主要吧,她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职业说出来,被逼着追问“每月收入多少啊”“叫什么笔名啊?我去看看”之类的问题,她会觉得烦。
这编辑叫什么名字不好叫寒洲,还偏偏被人看到了,难道要告诉方露她们,这是她的编辑,她其实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家写小说,还出版了不少本,赚了不少钱呢……
有病吧?
想罢,赵含妗一脸坦然回答:“寒洲就是寒洲咯,跟魏寒洲有什么关系?叫寒洲的人那么多,昵称叫寒洲的人也不少,难不成一个昵称是寒洲的人给我发的信息你就觉得是魏寒洲本人了?”
“我……”方露眉头皱起。
“我也说了,我跟魏寒洲分手后就没联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呢?”赵含妗笑意盎然地看向方露,左手撑着下巴,“还是说,你很想知道魏寒洲的近况,但找不着人,于是就想到了身为前女友的我身上?”
不知是不是这话戳中了方露的心思,方露的脸迅速涨红,像是恼羞成怒,撑着桌面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店内的其他客人纷纷看过去。
童书琪和乔曦见此,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挽着一个,颇有些狼狈地离开。
跑出几十米的距离后,童书琪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气喘吁吁道:“我说你们俩都吃了□□包了吗?想知道魏寒洲过得怎么样,加他微信去啊!”
方露站在那一言不发,牙齿咬着下嘴唇,眼眶泛红。
乔曦离方露最近,看到她这副模样,又看了眼站在阳光下皮肤白得几近发光的赵含妗,心里有了猜测,拉着方露走到一边才悄悄问道:“方露,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魏寒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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