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来。”
赵含妗花二十分钟捣鼓自己,去楼下的水果店买了水果后匆匆忙忙跑到路口拦车,前往医院。
在车上,赵含妗回忆起大学时期的李老师,这位老师上课,总喜欢喊她起来回答问题,原以为是个刻板老古董一样的老师,谁想到有一次她在校外和魏寒洲约会的时候,那位老师骑着脚踏车过来,好巧不巧,就认出了他俩,把他们两个叫到附近的超市,请他们吃了两根小布丁。
当时李老师面向耀眼的阳光,脸上带着长辈温和慈爱的笑容,感慨地说了句:“年轻真好啊……”而后,拍着魏寒洲的肩膀严肃道:“对女朋友好点,青春易逝,以后想挽回都来不及。”
从那一刻,她就对这位嘴硬心软的李老师发生了改观。
大学毕业时,李老师的身体还很硬朗,这才过了两年……
赵含妗心里不是滋味。
抵达医院后,赵含妗拎着水果篮匆匆跑进医院,乔曦抱着她家宝宝正和方露他们说话。
看到赵含妗来了,乔曦和方露她们对视了眼,忽然不太确定要不要让含妗去见李老师。
因为,她们碰到了魏寒洲……
前男女友见面什么的……太修罗场了吧!
“含妗啊!”乔曦喊住赵含妗,一脸复杂,“那个……我得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闻言,赵含妗猛地顿住了脚步,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不幸的消息……
难道……
赵含妗忽然红了眼眶,乔曦见此,瞬间手足无措。
她都还没说呢,含妗怎么要哭了的表情?!
“李老师……我还没见他最后一面呢……我、我……早知道我就通宵了呜呜呜……”赵含妗蹲下来,抱住双腿呜咽起来。
乔曦:“……”
童书琪:“……”
方露:“……”
童书琪哭笑不得道:“那个,含妗,李老师他……”
话还没说完,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从医院大门口传进来。
“赵含妗,你这个不孝学生!有你这么咒我吗?!我还没死呢!我就出去晒了会儿太阳!”
呜咽声戛然而止。
赵含妗一脸懵逼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三人。
三人默契十足,嘴巴一张一合,无声说:没死。
赵含妗:“……”
眼泪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样子,赵含妗抬手捂住脸,羞愧得无地自容。
嗷呜!
太丢人了!简直太丢人了!!
李老师望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赵含妗,摇头叹气,扭头拍了拍身旁人的手背,“寒洲,你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傻子!”
魏寒洲瞥了眼赵含妗,淡淡一笑:“当初眼瞎。”所以瞎了一辈子,非她不可。
听到这话的乔曦、方露和童书琪表情一僵,下意识低头去看赵含妗。
不是她们说,魏寒洲这话太伤人了吧……就算是含妗踹的,也不能这么说啊……
乔曦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白眼,白了魏寒洲一眼后抱着宝宝蹲下来,让宝宝的手去摸摸赵含妗的脑袋,“好啦好啦,含妗,李老师都来了,你还要捂脸到什么时候?快去跟李老师打声招呼。”
赵含妗吸了吸鼻子,动作僵硬地,缓慢地站起来,也没忘记脚边的水果篮,整张脸都快埋进衣服里了,心虚、羞愧地走到李老师面前,尴尬道:“李、李老师……”
李老师没好气道:“面都还没见就咒我死,赵含妗,你可比以前有出息了呢!”
在他的印象里,学生赵含妗就是只一刻都闲不住的小泼猴,特别爱笑,像个小太阳一样无忧无虑,活泼烂漫。原以为毕业两年,也该成熟点了,谁想到……
赵含妗脸颊一红,此刻真的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李老师接过水果篮,拍了拍魏寒洲的手臂,还有丝不解,“我说你们俩,来看我怎么还分开过来?吵架了?”
什么吵架,人家都分手两年了老师!
乔曦方露童书琪在心中呐喊。
刚才的话赵含妗也听到了,于是她很不客气地回怼:“老师,我们分手了,我踹的。”
说完,还很骄傲地挺胸抬头,指了指自己,一点也不心虚。
李老师惊讶地看向魏寒洲。
魏寒洲摁了声,瞥了眼赵含妗,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她踹了我,现在正在努力追回来。”
赵含妗:“……”
李老师一听,立马放心了,“我就说嘛,你俩哪回闹脾气,不是寒洲去哄的?为此,我还特地给寒洲开小灶教他些哄人的点子。”
魏寒洲咳了声,“老师,我扶您回房。”
李老师摆摆手,“扶什么扶?我又不是严重到走不了路了,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你呀,先哄哄这位同学。”说完,转身对石化的三人说:“乔曦啊,来来,咱们四个回房间慢慢聊。”
乔曦回过神来,眨了眨瞪太久导致酸涩的眼睛,带着一肚子困惑跟上李老师。
看着乔曦她们被李老师叫走了,赵含妗抬脚就要跟上,结果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去路就被堵住了。
魏寒洲低着头,毫不掩饰眼中的笑,“生气了?”
赵含妗不搭理他,绕道走。
魏寒洲仗着腿长,脚步一挪,重新拦住赵含妗的路,舔了舔嘴唇,笑意快从眼中溢出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别着急生气。”
“你还想说什么?”赵含妗怒瞪他,“不都说是你自己眼瞎吗?那你闪开!别挡路!”
赵含妗伸手推了他一把,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拽了回去 。
身后响起魏寒洲无奈的声音:
“是,我眼瞎,所以瞎了一辈子,只认定你了……傻子。”
第41章
赵含妗耳朵一烫,匆匆忙甩开魏寒洲的手,朝李老师他们离开的走廊走去。
魏寒洲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目光一瞥,看到李老师的病房近在咫尺,而赵含妗大有一副要走到走廊尽头的架势,他加快步伐,走上前抓住赵含妗的胳膊往旁边的病房走进去。
进去前,赵含妗听到魏寒洲轻轻地说了句:“……傻子。”
赵含妗:“……”
病房里,乔曦的宝宝被李老师逗得笑声不断,反倒是乔曦,跟童书琪和方露一样,丢了魂似的站在一旁,一直没反应过来她们刚才看到的那幕究竟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她们想明白,就被并肩走进来的两人吸引住了目光。
魏寒洲一身深灰色西装,黑色衬衫,打着一条跟西装颜色相近的领带,比起两年前,身姿挺拔了不少,人也变得沉熟稳重,棱角轮廓愈发分明;而站在魏寒洲身边的赵含妗从齐肩发留成了长发,可能因为急着赶过来,头发随意用皮筋绑在脑后,穿着一件黄色领口,大部分是白色,中间有英文字母的T恤,下身一条黑色热裤,一双板鞋……
乔曦三人:“……”
魏寒洲很明显是社会人士的装扮,而含妗,似乎还是校园时期青春靓丽美少女的装扮……
李老师见魏寒洲和赵含妗过来了,他把宝宝还给乔曦,坐在床边笑着道:“寒洲啊,还记得你和含妗在校外约会被我撞见那次吗?”
校外约会!
乔曦、童书琪和方露竖起了耳朵。
魏寒洲颔首道:“记得。”
李老师看向含妗,笑盈盈着不说话。
魏寒洲顺着李老师的目光侧头,视线瞥下,看着赵含妗。
在五人注视的压力下,赵含妗想说不记得也说不出口,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记得。”
李老师:“当时我跟你俩说,青春易逝,珍惜眼下,以后想挽回都来不及。我老伴是在我退休一年后去世的,以前结婚的时候,还答应过她等老了,两个人出去旅游一趟,看看风景,拍些照片留个纪念,这趟人生也不算是白来了。结果还没做到,她就先走了……”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李老师。
伊人已逝,节哀顺变?
多么敷衍又苍白的话语啊……
没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无法感同身受。
“所以啊,趁着你们还年轻,趁着你们还能拥有挽回的能力,珍惜眼下,别再因为一些小吵小闹错过了。”李老师无奈道:“虽然我当你们老师的时候,不太看好刚进来就想着谈恋爱的学生,但能一谈就谈四年的,我就知道你们俩。”
赵含妗两手绞在一块儿,腰背直挺挺地站在魏寒洲身边,明明是在充满消毒药水的病房,可她有种跨越时空的感觉,回到了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挨批的时候。
“顶多三年多点,哪有四年……”赵含妗嘟哝道。
下一秒,肩膀就被人小幅度地撞了下,她仰头看了眼魏寒洲的侧脸,人正目不转睛地听着李老师的教诲。
“哎……”李老师忽然长叹一气。
乔曦忙问:“李老师,怎么了?”
李老师摆摆手,瞟了眼赵含妗,摇着头笑道:“我是刚刚想起一件事。大一那会儿……具体是几月份我忘记了,那时候寒洲和含妗应该还没交往,我记得啊,我上课的时候,底下总有那么个小姑娘爱开小差!爱开小差就算了,人家偏偏是盯着一个人开小差,于是我就每次叫她起来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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