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规则要记牢,遇见货车什么的,靠边绕。”
梁清河忍不住笑了笑:“这些科四都考过的。”
她假装轻咳了两声:“我就是随口说说,我走啦。”
说完,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脸红着跑开了。
她本意只是想提醒梁清河开车要小心,前世她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便是几车连环相撞,是一起很大的交通事故。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也不了解。
那时她对霍浔洲恨之入骨,霍浔洲把她关在家里。
两人闹得快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如果霍浔洲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害梁清河。
那她提醒梁清河,让他躲过那次车祸就行了。
重生之后,她已经改变了父亲的命运,也一样可以挽救梁清河。
是她欠他的。
上一世,霍浔洲毁约,到了期限,却没有放她离开。
她想尽一切办法逃离,却没有能力。
梁清河意外发现她的处境之后,帮了她。
他帮她逃脱。
虽然最后还是被霍浔洲发现了,她也受了很大的惩罚。
但梁清河的这份情,她记一辈子。
南晚清清楚楚记得梁清河出车祸那天是三月二号,海城初春的天气。
阴雨绵绵好几日,这样的雨很容易模糊视线。
而现在离三月二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大概是因为今天在学校里偶遇了梁清河,晚上见到霍浔洲时,南晚居然有一点点不自在。
她知道霍浔洲的占有欲,生怕他发现一点不对劲。
这样会连累到梁清河。
霍浔洲对她的情绪的变化了然于胸。
不过跟着南晚的人并未传回什么消息,那证明南晚今天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他也乐得给她一点自由。
把人逼紧了,对他也没好处。
时间过得很快,放寒假的第二天,南晚就回了家。
霍浔洲没再提出要跟她回家什么的吓人话题。
南晚怕他又会发神经,寒假里按时给他发信息。
这样的紧密联系会让人有一种很亲密的错觉,但那只不过是南晚每天准时的闹钟提醒着她要做什么。
过年的时候,霍浔洲有两天没回她信息。
南晚心中先是一喜,难不成霍浔洲把她忘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但第二天又觉得不太对,依照她对霍浔洲的了解。
这人保不准是在憋什么大招。
她被自己的想象吓住了,犹豫许久之后,才给他打去电话。
那天腊月三十,临湾城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贴上了对联。
一到晚上,红色的灯笼亮起,上面缠绕着小彩灯,一闪一闪的,很有年味。
电话接通时,刚好对面一家人灯笼亮起。
南晚心里仿佛也有一盏红色小灯笼,发着幽幽的光。
霍浔洲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有沙沙的电流。
“有什么事吗?”
他话问出口,南晚才确定。
他可能真的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听声音,应该是很忙。
她试着回忆起前世,好像他没有过年还这么忙的时候。
南晚支支吾吾的,努力找一个好听点的理由:“没什么事,就是没收到你信息,我问问。”
她难得关心的话语让霍浔洲淡淡一笑。
声音也清朗了几分:“我以后一定记得按时回消息。”
这样的对话,仿佛一对极其普通的情侣。
南晚脸有点红,眼珠子乱转,又盯着那顶红色灯笼。
“不用,你忙你的。”
和霍浔洲这样温情的对话,让她有些不习惯。
心里的不自在,让她立刻想挂断电话。
“没事我就先挂啦。”
她急冲冲的想挂断。
霍浔洲却叫住了她,他声音低沉:“别挂,有事。”
“我爷爷住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啦,提前祝大家周末快乐叭~
看我又更新啦(*≧▽≦)
第48章 刀尖上舔蜜
南晚想起那个老人。
初次见面时,霍爷爷对霍浔洲态度十分恶劣, 对她却十分好。
她那时还抱着点其他心思, 或许霍爷爷能帮自己离开霍浔洲。
后来这个心思被打消了。
但无论如何, 这个老人对她是很好的。
在霍爷爷家那一周, 南晚也过得很开心。
这时骤然听霍浔洲说霍爷爷生病了,南晚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她记忆中,霍爷爷是一个老当益壮的人,身子骨也康健,在乡下还要自己扛着锄头去种田。
她呐呐的:“霍爷爷怎么了?”
霍浔洲声音凝滞片刻, 透出一种疲惫:“有轻微的三高。”
南晚说:“那霍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好些了。”
南晚略放下一点心,又嘱咐道:“那让霍爷爷别再去种田了, 要好好休息。”
“我说的话他从来不听。”
“怎么会呢, 你可是他唯一的孙子。”即使国庆节那一周在乡下, 霍爷爷面上对霍浔洲不假以辞色, 但平时霍爷爷的举动,还有那天晚上,霍爷爷和她的谈话。
南晚都明白,霍爷爷其实挺在乎他这个孙子的。
他们之间或许有些隔阂,一直难以消除。
霍浔洲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相比于我,爷爷更听你的话。”
南晚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浔洲又说:“你来看看爷爷吧。”
南晚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下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父亲。
这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是团员过年的时候。
父亲也只有她一个人呀,前世时, 霍浔洲占据了她太多的时间,她最想安安静静和父亲在新春佳节好好团聚,她现在只是自私地想实现自己这个愿望了。
她不说话。
霍浔洲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只是心里到底存了点幻想。
她最近对他不那么抵触了,她对爷爷也很敬爱,或许她会来。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这是大年三十。
南晚只是不抵触他了,却也一点不喜欢他。
南晚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对不起,我要陪我爸爸。”
他们才吃完晚饭,父亲专门给她做的水煮鱼,只要是她这个女儿喜欢的,父亲都尽力满足。
彼时,霍浔洲站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夜风冷瑟。
他面色比夜风更冷上几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拒绝。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
声音有些含糊:“行。”
电话那头飞快挂断了电话,仿佛怕他下一秒就要反悔。
霍浔洲弯了弯唇,表情更冷。
他没那么下贱,明知她会拒绝还去挽留。
下一秒,他狠狠踹了一下路边的石子。
他还真有那么下贱了,明知她不会来,还腆着个脸去问。
被拒绝了还死心不改。
南晚挂下电话,又在阳台上站了片刻,才进屋去。
南文辉叫她:“晚晚,来看看春晚。”
南晚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父亲的身边。
他们家没有暖气,天气有一点冷,电视里换汤不换药的节目,看上去有些无聊。
但这就是春节的气氛,一家人在一起就最好了。
她又想起刚才霍浔洲说的,霍爷爷住院了。
举国上下,全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在医院,听上去怪难受的。
她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拒绝仿佛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甚至连新年快乐都没有和霍浔洲说过。
犹豫片刻后,南晚拿出自己的手机,认真编辑着消息。
其实最后也只发了一句话。
“霍浔洲,新年快乐。”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霍浔洲。
但霍浔洲是霍浔洲,霍爷爷是霍爷爷。
得人恩惠千年记,霍爷爷在她心中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而现在这个对她有恩惠的长辈生病了,她没有去看望。
南晚心里有些难受。
但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晚上没有车票了。
她订了第二天去海城的车票。
把这些事做完,心里才踏实下来。
第二天,南晚只对父亲说,自己有朋友生病了,她要去海城看望她,第二天就回。
为了阻断自己的退路,她还订了回程票。
南文辉答应了。
霍浔洲在电话里有透露霍爷爷住在仁爱医院,一下车,南晚便直奔医院而去。
只是她不知道霍爷爷在哪个病房,她也不知道霍爷爷的姓名,这下可难办了。
前台用一种极度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个骗子。
南晚有些窘迫,刚想打霍浔洲电话。
便听见有人叫她,“晚晚!”
南晚回身看去,霍浔洲迎面朝她走来。
他步伐很大,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脸上的表情是从所未有的呆滞,看上去有点傻。
“你怎么在这?”
她本来还有些不安的,看霍浔洲这个样子,笑道:“我来看霍爷爷呀。”
霍浔洲薄唇紧抿,良久之后,嘴角微微上翘:“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