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半点吃醋,只觉得霍浔洲这个人真脏。
但她也很有合约精神,霍浔洲给钱,她给身体。
三个月时间,她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反正等时间一到,她和霍浔洲就没关系了。
那时她还比较天真。
没想过霍浔洲会不讲信用,在三个月时间到之后,千方百计想把她留下。
为此不惜用她的父亲、她的朋友来威胁。
她和宋怡的怨仇便是在这时结下,一直没个了结,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
自从重生回来之后,南晚便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害死的自己。
想来想去,也应该只有宋怡。
她没和其他什么人有过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雇凶杀人这件事,没点本事是办不到的。
宋怡也不止只害过她这一次,原来都被化解了,这次她没能躲开。
重生回来之后,南晚想过报仇。
但她还不能真正确定到底是不是宋怡害死的自己。
而且宋怡背后还有个强大的宋家,她根本无法和宋怡抗衡。
其实很简单,只要她不和霍浔洲在一起,宋怡也不会在意她。
前世的事,说不定也不会发生了。
南晚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在此地,再次听到了宋怡的声音。
宋怡好像在哭,声音很大:“霍浔洲,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霍浔洲声音平淡无波:“宋小姐求错人了,宋家的事和我无关。”
“我们宋家到底惹到你了,我爸爸已经老了,他——”
霍浔洲不耐烦打断:“保安,把宋小姐请下楼去。”
宋怡彻底崩溃了,恶狠狠诅咒道:“霍浔洲,你做事不要这么绝,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注定孤独终老!”
说完这句话,宋怡便跑了出来。
一推开门,便碰上站在门口的南晚。
南晚有些呆,宋怡在她脑海中留下的印象是孔雀一般的骄傲。
这样哭得涕泗横流的样子彻底跌落尘埃。
“滚开!”宋怡一把推开拦在她面前的人。
南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还好及时扶住了墙壁,但手中提着的保温桶却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霍浔洲闻声而出,拉过南晚的胳膊:“你怎么来了?”
宋怡看着眼前的二人,看出了霍浔洲眼中的紧张,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一语不发,匆匆而逃。
南晚扭了扭胳膊,霍浔洲松开手。
她小跑了两步,把滚在一旁的保温桶捡了回来。
双手递到他面前:“今天立冬,宋妈让我给你送羊肉汤喝。”
霍浔洲弯了弯唇角,眼中似乎冒出点点星光。
他把南晚拉进了办公室,在休息间就把保温桶打开。
宋妈的厨艺很好,羊肉汤还是暖洋洋的,散发出浓浓的香味,羊肉的膻味一点没有。
但应该刚才保温桶摔到了地上,有点汤溢出来了。
霍浔洲也没在意。
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南晚不禁想到宋妈的话。
先生看到你去送午饭,他会很高兴的。
霍浔洲借着余光看着南晚,他怕他一正眼瞧她,她就会低下头躲避。
她脖子上围了一圈毛绒绒的围巾,细白的毛,和家里面那两只兔子很像。
她眼睛被风吹得有点红,又湿漉漉的,想看他,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只好那样小心抬眼看一下,又飞快低下头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小动作。
霍浔洲暗自发笑,其实他能猜到她想问他什么。
果不其然,她轻咳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宋怡来找你干什么呀?”
第41章 道歉
霍浔洲看了她一眼, 笑了:“你是在吃醋吗?”
她明明是在说正事!
南晚板着张脸:“我没有。”
但这副脸微红,眼睛又不敢看他, 眼珠子到处乱转的模样,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在吃醋。
虽然霍浔洲很清楚知道她不是, 却仍不免心情好上几分。
“宋怡来找我干什么,你刚才不是已经听见了吗?”
南晚狐疑地看着他:“你对宋家做了什么吗?”
刚才宋怡好像是来求他的。
上辈子, 霍家和宋家有合作, 霍浔洲对宋怡多有包容。
当然,南晚那时以为, 霍浔洲对宋怡留有旧情,毕竟他们曾经是恋人呢。
但现在看霍浔洲对宋怡绝情的样子,她很快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
霍浔洲这样无情的人,会对谁有旧情呢。
“你猜?”他尾音轻挑,像是在逗她。
南晚想将就保温桶朝他扔去, 真看不惯他这副得瑟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上辈子, 我的死和宋怡有关吗?”
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前面一切不过是铺垫。
她很认真地看着霍浔洲, 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干净澄澈。
霍浔洲放下手中的碗, 口中的羊肉汤也戛然无味,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南晚着急了,凑近了问他:“我死的时候, 你还在,你该不会没有调查我是怎么出的车祸吧?”
她很在意自己的性命,生怕又落得个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而她上一世偏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了,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害死的自己。
原来,她没问过霍浔洲,但今天看到了宋怡,却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拗勇气。
霍浔洲剑眉凌厉,坐得僵硬端正。
南晚又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上辈子谁害死的我啊?”
霍浔洲唇微动,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南晚眨了眨眼睛,手捏着衣摆,很紧张地看着他。
“是宋怡。”他吐出这三个字,仿佛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
又重复了一遍,腮帮子都咬得死紧,一字一顿地:“是宋怡。”
这不仅仅是南晚的恐惧,也是他的。
她去医院看她父亲。
之后,再得到与她有关的消息是警/察的电话,以沉痛的声音,告诉他,南晚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她要去看她父亲的时候,央求他别派人跟着她。
霍浔洲知道她父亲在她心里的地位,为此曾暗暗妒忌过。
但她那样求他,宛如春风微雨中的杏花,柔弱可怜,他又哪舍得不答应。
没想到,这样的一次放纵,让他失去了所有。
霍浔洲手背的青筋爆裂,脸上的肌肉由于太过紧绷都微微颤抖。
想起那样的场景,至今仍觉得痛不欲生。
南晚愣了半晌,之后缓缓哦了一声。
她的猜测没有错。
从她重生之后便困扰着她的问题,便这样轻飘飘地解开了,她现在心中仍有一种不真实感。
霍浔洲猛地抱住她。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肢。
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她勒紧他的骨子里。
“别怕,宋家已经到了,宋怡没有能力再去害你了。”
南晚顿了顿:“我不怕。”
霍浔洲仍然是紧紧抱着她,其实是他比较怕。
害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就跟上辈子一样。
那种难言的恐惧,又如附骨之疽一般紧紧缠绕着他。
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曾经一无所有过,所以手中的权势地位,都不怕失去。
唯有南晚,直到遇见她之后,他有了弱点,却心甘情愿将这根软肋嵌进身体。
南晚在他怀里动了动:“我腰疼。”
霍浔洲松开手,犹豫着把手放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是这吗?”
他轻轻揉着,手心一片柔软。
南晚怕痒,原本他抱得紧还不觉得,这样轻柔的力度就让她忍不住。
“你别碰啊——”她扭动着腰肢,避开他的手,口中清脆的笑声不断,一句话都说不太清楚。
霍浔洲又轻挠了一下:“痒?”
“哈哈哈——”她笑得脸都有点红,“我让你别碰啊!”
她狠狠地、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
自己捂住腰,还觉得有点痒。
南晚瞪了他一眼,眼中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点都不凶。
霍浔洲就这样看着她,眼中难得的毫不掩饰的柔情。
似是喟叹,他说:“晚晚,你别怕。我不会让上辈子的事再发生了。”
她看着他,“其实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宋怡为什么会害我,因为你和曾经有过一段情。”
霍浔洲捂住额头,很无奈的样子:“我回来的时候,我和她就已经结束了。”
南晚摇了摇头:“你不和我在一起,她就不会害我了。”
霍浔洲面色微沉,转而又一笑,挑起她的下巴:“你知道这不可能的。”
“所以你看。”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指控,“归根究底是你害了我。”
“是。”霍浔洲痛快承认,“所以我想弥补你。”
“你得待在我身边,我才能补偿你。”
南晚知道自己说不过他。
霍浔洲不会轻易被她言语所打动,她早就知道,却每次都忍不住想试一试。
“行了,我跟你一起回家。”霍浔洲说。
南晚歪着头看他:“你不是还在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