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生日礼物,阮悠和平常一样的看看书写写字,上网查查资料,稍微玩几关简单的开心消消乐。
等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到出发的点,她提着小行李箱,坐上覃丽笙的车去车站。
周奇老早在车站外边等着了,望见覃丽笙送阮悠下车,很礼貌懂事的打了声招呼,还保证会负责阮悠的安全,没有大嘴巴的多说不该说的,顺利进了车站里面。
确定覃丽笙的车开远了,又在大厅里坐了半个小时左右,周奇把阮悠送到公交车站。
阮悠看他原路返回,问了一句:“你不回家吗?”
“做掩护要做全套,我不能被叔叔阿姨发现没去可可家。”周奇搓搓手,“有机会蹭吃蹭喝,我咋能不去是吧。”
“……”
果然还是那个周奇,一点没变。
周奇:“哦,对了,可可家的地址是啥来着,昨天说过我给忘了。”
阮悠无奈扶额,报了一遍地址,很有闺蜜爱的提醒了句在可可家收敛点,由公交车载着前往公寓。
这么来回折腾了几番,下公交车时,天色已经很黑了。
阮悠拉着行李箱走过一盏盏的路灯,停到公寓门边,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清脆的“叮咚”声响过,尾音散尽前,门被徐徐的开启。阮悠松掉放在行李箱杆上的手,扑到越行昭怀里:“哥哥,生日快乐!”
越行昭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了一下,有些不太相信的叫了一声:“宝宝?”
“嗯,”阮悠抬起脸,“想不想我?”
“想。”越行昭抱紧她,深深的吸了口熟悉的味道,“想的都快疯了。”
阮悠回道:“我也想你。”
抱了会儿,越行昭一手牵着阮悠一手拉着行李箱进屋。
二月的兰临市,天气还是冷的,夜晚尤甚。阮悠身上带了浓浓的寒气,进了卧室,先从行李箱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
隔了几米远的客厅,越行昭等了一刻钟没等到阮悠出来,进卧室靠着玻璃门问:“洗好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来的太突然,“嘭”的一声重响,阮悠的痛呼声传了出来。
越行昭心一紧,没顾得上里面是什么情况,拉开玻璃门跨进去。
浴室里水汽缭绕,一片白雾中,阮悠曲着腿跌坐在瓷砖地上,鼻子微微发皱。
她揉了揉崴到的脚踝,语调带了几分郁闷:“你突然喊我干什么?”
越行昭心里一松,穿过白雾扶起阮悠,抱出浴室,放到床上:“看你一直没出来,想着是不是摔了,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就是你叫我我才摔倒的。”阮悠拿脚指头挠他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洗个澡都能出事。”
“还有,什么叫一直,”阮悠说,“我才洗十几分钟。”
越行昭半蹲下身,托住脚踝察看:“十几分钟我能洗两次。”
阮悠哦了声:“你洗的是战斗澡。”
“……”噎了两秒,越行昭将手中的脚踝转了一下,拇指按压上面的一小块红印,“这么容易起印子,以后我都不敢用力。”
这回轮到阮悠噎了,她微鼓起脸,正准备回击,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把话改掉了:“我不生气。”
越行昭勾着唇笑,直起身撩起上衣下摆。
阮悠忙捂住眼睛,低声喊:“你干嘛脱衣服?”
“洗战斗澡。”越行昭答道。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阮悠郁闷一阵,挪开一根手指,隔着细细的缝偷看越行昭。
线条精悍的背脊上,开学初的痕迹已经完全消除。
不自禁的,阮悠又挪开一根手指。
甫一挪掉,越行昭像是在背后安了双眼睛,倏地转身。
她手一抖,正心虚的要挪回去,一个疤痕直直的撞入眼球。
不长,颜色也不浅,却牢牢的刻在胸口上方。
阮悠猛的缩紧瞳孔。
一瞬间,所有的回忆和那天在武馆看到的画面串联到一起,潮水一般涌入大脑。
腾的一下,烟火在脑中炸开了。
*
五分钟后。
寒凉的夜风缓缓的吹过树梢,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屋内,阮悠近乎呆愣的坐着,脑中火热不已。
等到越行昭洗完澡出来,推门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中。
“这个疤痕……”
话出口,连阮悠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么的颤抖和激动。
越行昭微顿了下,拿了衣服套上,没什么感情的说:“小时候被人刺的。”
阮悠一下咬住唇,十指紧紧的攥住衣角。
过了好几秒,她松开牙齿,颜色淡了些的唇瓣缓缓的翕动,声调像是在五线谱上忽高忽低的跳跃,不稳极了:“对不起。”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将越行昭久远的记忆解锁。
他低头凝视阮悠,渐渐的把她的脸和当年的那个小哭包的脸叠在一起。
不一样了,但就凭阮悠的这个反应,足以证明,是她。
“那个小哭包是你?”
阮悠蒙了。
领会过来是什么意思,她又气又想哭:“我在跟你讲很正经的事!”
越行昭看她眼眶微红,收起所有的不正经:“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
“但是是我害你受伤的。”阮悠看着那不大的伤疤,没忍住的红了眼睛。
当年,阮悠和父母在海洋世界走散了,一个人在长长的海底观光隧道哭。
遇到小男生也就是越行昭之后,便跟着他去海洋世界的广播室求工作人员播报消息。
没想到半路上出现了一个带刀子的抢劫犯。
抢劫犯正被一群保安追赶着,看到阮悠和越行昭两个小孩,一把抓起来当人质。
其实抢劫犯本来是要抓阮悠的,因为小女孩总是比较柔弱的,但阮悠被越行昭推开,所以幸免于难。
当她发现越行昭被坏人拿到子指着脖子,吓的哭了出来。
保安们既担心又不敢动,只能先稳住抢劫犯,照他的话后退。
眼看着抢劫犯要顺利走出海洋世界的大门,越行昭突然说:“你敢不敢刺我一刀。”
抢劫犯傻眼了,反应过来,狞笑了一下,骂了句“老子有什么不敢的”,然后一刀刺向越行昭。
趁着这个机会,保安扑上来制住抢劫犯,救下人质。
阮悠看到越行昭胸口上的刀和血,觉得是自己害得他,直接晕吓了过去。
阮志杭和覃丽笙赶到的时候,发现女儿晕倒了,连忙送去医院。
醒来后,阮悠的情绪不太稳定,在医生的治疗下,才慢慢的好起来,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直到高三寒假那天,阮悠在法国亲眼目睹类似的事件,终于全部记了起来。
刺激过大的缘故,阮悠和当初一样住进了医院。
回忆到这里,阮悠小声的吸着鼻子说:“原来我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是这辈子。”
如果说她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做那个梦,现在,她彻底明白了。
越行昭叹口气,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眼角的泪花:“别哭了,再哭就真的是小哭包了。”
和那年初遇时一模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语气,有种大梦终醒的感觉。
阮悠鼻尖一酸,忽然矫情起来:“我就哭,就要哭!”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越行昭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哭,扔掉揉成团的纸巾,坐下来抱住她,“我早就不痛了,不信你摸摸。”
“才不要。”阮悠矫情着,又口嫌体正直的把手覆上去,轻轻的抚摸,“你当年,干嘛要那个坏人拿刀刺你。”
越行昭沉默了几秒,哑声说:“是我爸妈教我的,遇到被敌人困住的时候,要先想办法把他手里的武器夺走。”
“那也不能以身试险啊!”阮悠按着疤痕道,“对了,我好像是第一次听你说伯父伯母,他们也是军人吗?”
空气凝固了一瞬,然后,她听到越行昭说:“等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第66章 还是他
如果阮悠知道越行昭说的一个地方,指的是军区大院,她一定不会点头,一定不会说好,因为那意味着,她要见家长了。
可木已成舟,她就是想反悔也不可能了,何况看着越行昭非常正经的脸,她有种这次的见家长,会有事情发生的预感。
这股预感,在阮悠踏入军区大院之后,更加强烈了。
她抱着越行昭的胳膊,边跟着他的脚步走,边打量着四周,得出的结论是这里的一切都很有秩序。
受这种氛围的影响,阮悠目不斜视的迈着腿,一步步向前走。
不长的一段路,阮悠的心里闪过了无数种念头,重复最多的一种,是越行昭的爷爷会是什么样的。
从越行昭那里,她能够拼凑出的爷爷形象,是个很威严,很有气势和压迫感的老人家,和小时候看过电视里的那种长官特别符合。
真实的见到了,她发现,那种威严是真的存在。
斑白的头发,坚毅的五官,严肃的神情和硬朗的身体,眼前的这个老人家,无一不符合。而这个老人家,便是越行昭的爷爷。
意识到这点,阮悠不自禁的抱紧越行昭,礼貌的打招呼:“越爷爷,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