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笑着应声,和覃丽笙一起回卧室。
柳城的春天温差大,套头式的外套覃丽笙自动排除在外,从剩下的开衫式外套中挑选。
穿着睡袍的关系,覃丽笙弯腰挑外套的时候,头发滑到胸前,后颈处的肌肤露了出来。
“妈妈,你脖子上红红的一块是什么?”
完全是天真的语气,完全是好奇宝宝一枚。
覃丽笙很不自在的把头发撩到背后,盖住脖子:“蚊子叮的。”
阮悠存疑的轻哦一声。
*
七点四十五分,阮悠到图书馆旁边等越行昭。
和同学朋友出去时,提前十来分钟到,是阮悠的习惯。等了五分钟没见越行昭来,她思索起红印。
一小块的红印,阮悠从来没在覃丽笙的后颈上看到过,也不可能看到。
阮志杭对女儿感情方面的事一直把的很牢,不会太早让她接触,更不想让她太早接触。
覃丽笙虽然没有阮志杭把的那么牢,到底是不希望女儿早早谈恋爱的,不是说会影响到学习,是他们想多保护女儿几年。
身为疼爱女儿的典型父母,阮志杭和覃丽笙不希望女儿受到伤害,轻的都不希望。为了给女儿树立榜样,他们做事情很严密,阮悠大清早的敲门,还被看到小红印,是多年来头一遭。
好在覃丽笙反应快,把红印说成是蚊子叮的,替女儿挑选好衣服,回主卧没得商量的把黏上来的老公推开。
阮志杭被剥夺福利,躺在被窝里深度郁闷,阮悠却是郁闷红印和蚊子。
她的知识面中,蚊子的高度集中期在夏季,春季很少,能进屋子里的更加少,一般是没有的,就算是有,蚊子叮出的印记,是一个小包,不是像斑点的红印。
阮悠有过被蚊子叮的经验,知道蚊子叮的包有多大,是什么样子的,一比较,大小和形状的差距,非常的明显。
无论怎么对比也没法把小红印和蚊子叮的联系在一起,阮悠陷入了深度思考,主动屏蔽了周围的街景。
周六的早晨,图书馆还没有开门。
街上来往的路人不多,三三两两有一阵没一阵的,空旷异常。
阮悠站在图书馆前,一动不动,在偶尔路过的某些人看来,有点奇怪,但也只是看看就走,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有个人却是直直的朝阮悠靠近,在走到她面前后,默不作声的站定。
站了不知有多久,阮悠从深思中抽离出来,看到一个上下慢速滚动的凸起。
“要不要摸摸?”
头顶传来的嗓音被清新的空气过滤,很有辨识度。
阮悠微怔,仰起头:“不要。”
越行昭垂着长睫看阮悠。
她今天穿了一条藏青色的裙子,衣领长长的,挂了两颗毛茸茸的白色毛球。
外面是一件米白色的中长外套,衬得肤色极白。
说不上漂亮,但十足的清新可爱。
没穿过裙子的人,有一天穿了,还是在出门当天穿,很是耐人寻味,意义不一般。这种想法,让越行昭心生愉悦。
“特地穿给我看的?”
阮悠:“唔……应该是的。”
不是预想中的否定回答,完全是越行昭意想不到的。
他扬着唇低头:“把应该去掉,再说一遍。”
阮悠照着说:“是的。”
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解释:“我不知道放松的地方是哪里,衣服是妈妈挑的,她说穿裙子比较方便。”
越行昭:“阮悠。”
“嗯?”叫她名字干什么?
“后面一句……”越行昭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把没出口的不用说三个字改掉,“我还没吃早饭,先跟我去早餐店。”
阮悠:“我也没吃。”
这次轮到越行昭嗯了。
“因为你起的晚,”阮悠说,“我想和你一起吃。”
第24章 除了他
越行昭家附近,有条年代挺久远的小吃街,卖的小吃,很有柳城特色。
小吃街上的店面,一日三餐全有居多,有家店,是为数甚少的只卖早餐或中餐晚餐的店,越行昭带阮悠去的,就是这家店。
店里只卖早餐,是一种很流行的餐点,做法方便,口味多变。
早餐店关门时间是九点,阮悠和越行昭八点过去,从图书馆出发,绕过几条街,半个小时能够到达。
起得早肚子空空的缘故,阮悠的步子迈的较大。
越行昭看她哼哧哼哧的呼吸有点粗,语调柔和带笑:“这么饿?”
今天的阮悠给了越行昭十二分的惊喜,特别是那句我想和你一起吃,完全将他的心情值提升了一个档次。
以前的迟钝,似乎都在今天,自动消除。不过,阮悠的迟钝是牢牢嵌在身体里的,那根筋没对,是不可能的一夜之间开窍的。
比方说现在,阮悠听到越行昭的话,呼呼呼喘着细气回:“我早上六点就起来了。”
“下次不用起太早。”说是这么说,越行昭的心里是挺满意阮悠早起等他的。
阮悠侧眸看越行昭,看一眼又收回去:“我昨天晚上睡得早,下次睡得晚就不会早起了。”
越行昭:“……”
前一秒还在天堂,后一秒就在地狱,大概是越行昭此刻最好的形容。
他岔开话题:“你在图书馆门前想了什么,我来了都没发现。”
阮悠没能思考出结果,越行昭问了,她把小红印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完,反问道:“我妈妈脖子上的小红印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用干净又绵软的嗓音,说出不太正经的话,估计也就阮悠能做到了。
越行昭扬着眉停下。
小红印是什么东西,怎么来的,他当然知道。
青春期看过几部片子,是绝大多数少年的经历。越行昭不喜欢女生,片子是看过的,是和陈润尧一起,被周奇带着看的。
周奇有个特别喜欢的女演员,叫什么苍老师,拉着越行昭和陈润尧看的时候,主演就是那个老师。
当时,三个少年围着只手机看屏幕,周奇看得最起劲,时不时蹦出两句苍老师真是太伟大了,为艺术献身供广大同胞学习什么的。
越行昭和陈润尧,啥感觉没有,看片子跟喝水似的,没味道,特寡淡。
一部几十分钟的片子观摩下来,陈润尧倒还会和周奇说安静点别吵,越行昭整个的就跟一座山似的,动也不动,没看多久,直接躺沙发里睡觉。
看片子对他而言,是没有吸引力的事情,还不如阮悠有趣。而阮悠问到了小红印,越行昭脑海里的一丁点看片子记忆,被挖掘出来。
“是种上去的。”
阮悠更困惑了,她停止前行,退到越行昭身旁:“要怎么种?”
越行昭单手插着兜看阮悠:“种草莓。”
“草莓是种在地里的,”阮悠指指自己的后颈,“我妈妈的小红印是在这里,和种草莓不一样,你是不是不知道乱说的?”
越行昭轻笑两声:“我给你示范一遍。”
不知怎的,阮悠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能示范,阻止她答应。
她拢紧外套盖住脖子,眼睛看着移动的脚尖,轻声自语:“我还是不要想了。”
身后,越行昭半眯着双眸,跟了上去,一声似有似无的哼笑,散在空气中,微微发甜。
*
八点半,阮悠和越行昭在早餐店买了粢饭团。
早餐店的粢饭团味道口感极好,馅料丰富,老板娘和越行昭挺熟的,见越行昭带着女生来,给阮悠多加了一片里脊肉。
阮悠没吃过粢饭团,家里有一个大厨一个做菜能手,她从小吃的是各式各样种类多变的早餐。
亲眼看老板娘包粢饭团,新奇的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
“饿傻了?”
“我饿,”阮悠眼睛不离成型中的粢饭团,“没有饿傻。”
短短两句话间,老板娘利索的包好粢饭团,放进小纸袋里,递给阮悠。
阮悠眉开眼笑的接过热乎乎的粢饭团:“谢谢阿姨,好香。”
老板娘做起越行昭的份:“小姑娘嘴真甜,又有礼貌,怪不得小越会带你来。”
“是真的很香,”阮悠捧着粢饭团说,“和我爸爸妈妈做的饭一样香。”
老板娘笑呵呵的:“喜欢就好,你是小越带来的第一个小姑娘,以后想吃可以和他一起过来。”
“谢谢阿姨,”阮悠道了谢,又问,“阿姨,他以前没有带其他人来过吗?”
话问出口,阮悠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没有名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这么问出来。
老板娘:“他和小陈小周来过,别的小姑娘,他都不跟她们说话的。”
“上个礼拜他来买粢饭团,有个小姑娘想和他说话,被他吓的跑出去了,粢饭团都没拿。”
越行昭神情淡淡的站着,见老板娘还有要说的意思,出声阻止:“芝麻不要了。”
“哎,好。”老板包好饭团娘装袋给越行昭。
看阮悠愣愣的站着,越行昭拿着差了黑芝麻的粢饭团,咬了一口:“走了。”